看上去劉老三心情極其複雜,轉動着脖子,目光散亂地望着腳底,一時沒了話說。
“劉老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委屈是委屈,可……可……”
“可咋着了?”
“可這種事情丟人現眼的,一旦傳出去,以後咋擡頭見人,再說了,讓娘們兒知道了,以後的日子還咋過啊!”
“你放心好了,警察會爲你們做主的,他們會把事實真相調查清楚,爲無辜的一方主持公道的。不是有句話嘛,他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只要沒做虧心事,用不着擔心啥的。”聽上去杏花是在寬慰他,實則是在敲山震虎嚇唬他。
劉老三輕輕擺了擺頭,毫無底氣地說:“只是……只是這種事吧,調查起來也難,根本就說不清楚。”
“也不能全憑一張嘴說呀,不是還要取證嘛,物證纔是最重要的,誰是誰非,判誰有罪,全都在物證上,所以說用不着懷疑啥的。”
“物證?有啥物證?”劉老三問道。
杏花煞有介事地說:“你看看,這種事情取證可簡單了,看看現場,再查驗一下你們身上的衣服,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身體上的痕跡了。”
“身體上啥痕跡?”
“就是……就是……直白着說吧,就是你們留在身上的那些髒東西,取出來,放到精密儀器上一看,就清清楚楚了。”
“取啥東西?”
“這還用得着問了,大部分是要從棗妮身上取吧,如果她身子裡面有你的成分摻在裡頭,那就肯定對你不利,穩妥妥就成犯罪事實了。”
“那……那……”劉老三訥訥着,臉上明顯多出了幾分惶恐。
“劉老三,你咋了?”
“身體都……都搞到一塊兒了,還……還進進出出,一來二去的,能沒有東西落在裡頭嗎?”
“哦,這倒也是……倒也是。”
棗妮站在一旁罵道:“你還有臉說,臭流氓!”
劉老三竟然軟了下來,悶着頭喃喃地說:“棗妮啊棗妮,我……我真是想不到你會這樣。”
“我咋樣了?還不是你先壞了心腸啊,做下了昧良心的事兒,才逼我這樣的!”棗妮含沙射影地說道。
不知道劉老三是不是有所領悟,意識到了啥,軟塌塌地說道:“好了……好了……我算是服了你棗妮了,天下的女人就數你厲害……就你厲害!”
杏花問劉老三:“劉老三,你想好了沒?我這就打電話報案了。”
“報吧!報吧!我衣服也不穿了,也不屙不尿了,就等着他們來取證。”棗妮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那好,我這就打電話給王所長。”杏花說着,把手插進了褲兜裡,摸摸索索往外掏手機。
“杏花,別……別報了。”劉老三制止道。
“咋了?你想好了?”
劉老三期期艾艾地說:“這事張揚出去,對誰都不好,還有……還有……孩子也都老大不小了,他們以後咋做人呢?”
棗妮叫嚷道:“我不怕丟人,孩子也不怕,杏花你報吧,別拖了!”
杏花望着劉老三,再次徵求他的意見道:“劉老三,那你說吧,到底報還是不報?”
“還是不報了吧,那樣不好……不好……”說着說着,劉老三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報咋辦?”
杏花跟着問一句。
棗妮不失時機地喊一句:“那可不行,我不能白白讓他給糟蹋了,嗚……嗚……”說着說着,便乾嚎起來。
“好了……好了,棗妮你就別哭了,俺服了……服了還不行嘛。”劉老三垂頭喪氣地說道。
“不行……不行……我要他還我清白……還我公道……”棗妮雙手摸着眼睛,唸叨着。
“棗妮你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我有個建議,你們看合適不合適。”杏花說。
兩個人一齊看上杏花,眼巴巴望着她。
杏花先對着棗妮語重心長地說:“棗妮,雖然女人對自己的身子很在意,甚至看得比命都重要,但是劉老三既然已經犯糊塗做了,又低頭認罪了,咱們也該想着爲他留條後路,如果真讓他去坐了大牢,那他的老婆孩子咋辦?可不活生生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家庭給毀了呀!再反過來說,就算是讓劉老三去蹲大牢,對你有啥好處?我覺得不但對你沒好處,反倒鬧得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臉面上也不好看,不但你不好看,連你一家人的臉都沒處擱,你是不是這個理兒?”
棗妮聽完後,滿臉不情願地說:“可是……可是……總不能讓他白白弄髒了我的身子,白白佔了我的便宜吧?”
杏花說:“那當然……那當然……他既然已經犯下錯了,就該付出代價的。”接着轉向了劉老三,問他:“你現在還是覺得委屈嗎?”
劉老三嘆一口氣說:“委屈有個鳥用啊?都已經說不清了。”
“那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我。”
劉老三乖乖點點頭,說:“你問吧。”
“劉老三,你承認不承認佔了人家棗妮的身子?”
“佔是佔了,可是……可是……”
杏花打斷他說:“你就別可是了,既然佔了人家的身子,就不能白佔,我說句難聽的話,你出去嫖昌還得花錢呢,你說是不是?況且你是硬來的,人家乾乾淨淨的身子讓你給弄髒了,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付出的代價可夠高了,是用多少金錢都買不來的。”
劉老三嘆一口氣,說:“這事鬧到了這邊天地,我還能說啥呢。”
“那好,既然沒了退路,我給你們出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既能安撫棗妮受傷的身心,也免去了你劉老三的牢獄之災,你們信得過我,我就說給你們聽,如果信不過,那也就只能報案了。”
“我信得過,你就說吧。”棗妮安然應道。
劉老三看看棗妮,再望望杏花,說:“你說吧,得趕緊了,估計我老婆也快回來了。”
杏花故意問一句:“這麼大的事,咋好不讓你老婆知道呢?”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劉老三頭搖得像個大撥浪鼓,滿臉驚悸地說道。
“那好,咱就把今天這事私了了吧,你們看如何?”
“私了?那不行,不能便宜了這個流氓犯!”棗妮斷然拒絕道。
劉老三苦着臉說:“棗妮啊,你就得了吧,別張嘴閉嘴的流氓犯,誰是流氓犯?”
“就你是……就你是……你就是……”棗妮弄出一副刁蠻潑婦的架勢,對着劉老三撒起潑來。
劉老三氣得臉色烏紫,結結巴巴地說:“一個……一個村子裡住了……住了這麼多年,我還真不知道棗妮你……你是這樣一個女人……今天算我瞎眼了……瞎眼了!”
“我咋了……我咋了……你就是瞎眼了……就是瞎眼了……你以爲啥女人都能隨隨便便亂耍啊!”棗妮雙眼通紅,眼珠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棗妮,你就別逮理不饒人了,畢竟在一個村子裡過日子,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既然劉老三承認了錯誤,咱們想辦法補救一下,心平氣和地把這事撂下了,不是更好嘛。”
“那……那除了報案還有啥更好的辦法呢?”
“有,最好的辦法就是私了。”
“杏花你倒是快說呀!別在拖拖拉拉的了。”劉老三急得直跺腳。
“那好,劉老三你掏點錢給棗妮吧,算作補償。”
“多少?”
“兩千吧,你覺得咋樣?”
劉老三用一雙血紅的牛眼瞪着杏花,驚問道:“還需要那麼多呀?”
“你覺得多嗎?”
“她……她又不是個大閨女了,咋會值那麼大錢?”
杏花臉一冷,說:“那好,既然嫌多,你就去蹲大牢吧。你以爲女人的身子是爛草呀,想咋耍就咋耍?想咋戳就咋戳?那可是臉面!那可是尊嚴!”
棗妮在一旁又抹起了眼淚,尖着嗓子喊道:“劉老三你這個死貨!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怎麼活?”
劉老三苦着臉哀求杏花說:“你看能不能少一點,我實在……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杏花說:“劉老三,你可別討價還價,我跟你交個實底兒,這兩千塊錢裡面,有棗妮的身體補償費,有她的精神撫慰費,還有她的體檢費等等。”
“還要去體檢?”
“是啊,這一陣子村裡很多女人都得了那種見不得人的病,問題就出在你們這些從城裡返回來的男人身上,不去檢查咋知道被傳染了沒,你說是不是呀劉老三?”
“可是……可是我沒有病呀。”
杏花冷笑着說:“誰能保證你沒病?按道理來說,你該陪着棗妮去縣城的大醫院一塊做檢查的。要不這樣吧,給你減下五百來,你直接陪着去醫院檢查吧,也省下我的心事了。”
“不中……不中……不中,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劉老三苦着臉,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別耍賴了,你說吧,到底給還是不給?”杏花說着,又轉上了棗妮,問道,“棗妮,你覺得這樣合適不?”
棗妮帶着哭腔說:“丟死人了,那點錢算啥呢?聽人家說,你就要當村幹部了,總該給你一點面子吧,不然我死活都不同意。”
劉老三一激靈,經不住低聲問道:“杏花,你當村幹部了?”
杏花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鎮上逼着俺幹,俺就幹唄,要不然我才懶得管你們這些破爛事呢。”
劉老三哦一聲,然後軟下聲音說:“杏花,要不這樣吧,我手頭的私房錢也就一千塊了,是不是就將就那些吧,你說好不好?”
“就一千塊啊,也的確少了些,但總不該非要把你逼到絕路上去。這樣吧,我私下跟棗妮商量商量吧。”說完,便把棗妮拽進了裡屋,裝模作樣喳喳了起來。
劉老三神色慌張,他看看牆上的表,再朝外張望着,不停地挪動着腳步。過了一會兒,不見兩個女人出來,便直着嗓子喊了起來:“你們抓緊了……抓緊了……俺家娘們就要回來了。”
杏花答應一聲,領着棗妮走了出來。
“咋樣?行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