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慶點點頭,手指戳了戳了桌上的錢袋子,嘰咕道:“這是潛規則,還不清楚,就是用那玩意兒說事唄。”。
黃順昌點點頭,不無恭維地說:“畢竟大慶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凡事心知肚明啊!這樣就好,免得我費脣舌跟你解釋了,一旦解釋不透,還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來。”
王大慶說:“村長是啥人我心裡清清楚楚,要是信不過你,我就不會直接把錢送到你手上了。”
黃順昌信誓旦旦地說:“大慶你既然信得過我黃順昌,那我就盡全力給你辦,一定幫你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你安然無恙,你就放心好了。”接着話鋒一轉,說,“但有一點,你一定記好了,千千萬萬別在外頭亂說話,特別是拿錢消災這事,對誰都不能講,一定要守口如瓶,因爲這事很嚴重……很嚴重!直接關係到好幾個人的身家性命,你記住了嗎?”
王大慶點着頭,連聲說道:“這點規矩我懂……我懂,你就放心好了。”接着問黃順昌,“村長,那我現在該咋辦?”
黃順昌脫口說道:“這還要問了,躲起來啊,躲得遠遠的,一段時間內不要露影子,直接消失掉。”
“這個好說……好說,我隨便去個城市住幾天。可我啥時才能回來呢?還有生意要做呢?”王大慶有些犯難地問黃順昌。
黃順昌稍加思索,然後說:“這樣吧,你等我電話吧,一旦事情擺平,沒了風吹草動,我就告訴你。”
王大慶問:“村長,那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黃順昌說:“當然了,趕緊走人,立馬在桃花嶺消失掉!”
“好,那我這就走!”王大慶說着,竟深深向黃順昌鞠了一躬,千恩萬謝了一番,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老長一段時間,黃順昌跟杏花都沒有說話,屋裡靜得讓人心虛。兩個人的眼睛全都盯在那隻錢袋子上,看上去眼神如出一轍,都是死死的,直直的,但內心裡頭卻是各有所思。
好大一會兒,黃順昌纔開了腔,說:“這錢先找個隱秘的地方放起來吧,不能着急着花。”
杏花說:“我也覺得不踏實。”
黃順昌說:“戲纔剛剛開場呢,這錢好不好花,關鍵的關鍵還在吳培全那兒呢。”
杏花說:“是啊,也不知道吳培全現在咋樣了?”
黃順昌說:“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差人過去看一看,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打算。”
杏花貶斥道:“你可真是一隻老狐狸啊,簡直陰險到家了,連我都覺得心驚膽寒了。”
黃順昌說:“人心就該這樣,該狠的時候就要狠,該柔的時候自然要柔,這要看自己面對的是啥人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杏花搖搖頭,說:“俺怕着呢,覺得你有些太離譜了,萬一搞砸了,那可是要性命的事啊!”
黃順昌陰險笑道:“你放心好了,老黃做事從來都不失手,他們充其量是我棋盤上的一粒棋子,往那個方向走,還不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杏花說:“你自己看着辦吧,俺可不願攪合太多,心懸着呢,都懸到嗓子眼裡了。”
黃順昌把錢拿進了抽屜裡,上了鎖,突然竊笑一聲,問杏花:“你說王大慶現在去哪兒了?”
杏花說:“怕是早就出了村子,逃得無影無蹤了
。”
黃順昌搖頭晃腦地說:“我思量着吧,他肯定不會直接從這兒走的。”
杏花問:“那他去哪兒了?”
黃順昌說:“他肯定能回家一趟,你信不信?”
杏花說:“你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惦記着他家那個臊娘們兒?”
黃順昌嘿嘿一笑,說:“這個王大慶也真夠解氣的,竟然把刀把都插進了自家女人的那個地方了。”
杏花說:“也是被氣紅眼了唄,男人最容不下自家女人偷人了。”
黃順昌突然問她:“你說,要是李金剛知道我跟你有一腿後,會不會也對我下毒手呢?”
杏花臉上一陣不自然,說道:“等他回來,你就別想近我身了,要不然他會連我也殺了的。”
黃順昌說:“真有那麼嚴重?”
杏花說:“可不是咋的,他那驢脾氣,一旦犯性,皇帝老子都不行!”
黃順昌訕笑着問:“我那想你了咋辦?”
杏花說:“要是想了吧,就回家搞你老婆去。”
黃順昌說:“她那個邋遢相,咋能代替你呢?”
杏花說:“你把她當我就成了,反正女人身子長得都差不多,只是個心裡的滋味罷了,你覺得一樣,她就一樣。”
黃順昌說:“你說錯了,那滋味絕對不一樣。”
杏花說:“不跟你說那些葷話了,剛纔眼皮突突跳了幾下,是不是有啥不好的事情呢?”
黃順昌說:“疑神疑鬼的,還能有啥不好的事情呢,你就心安理得地呆在這兒吧,今夜裡頭我請你吃好東西。”
杏花緊擰起了眉心,陰沉着臉說:“不對,我咋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黃順昌問:“啥預感?”
杏花猜疑道:“會不會是王大慶老婆出啥意外了呢?”
黃順昌說:“不可能,那種臊女人臉皮厚着呢,纔不會在意那麼多,你就別在那兒胡亂瞎琢磨了。”
杏花斷然道:“不行,我想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再出了人命,那可就麻煩了。”
“要去你自己去吧,爛貨,我才懶得看呢。”黃順昌嘟囔道。
杏花心裡一凜,突然想起了自己也無意間遇到過,黃順昌在王大慶家院牆外鬼鬼祟祟轉悠過,就問:“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以前也跟王大慶他老婆有過一腿子?”
黃順昌眼一瞪,鄙夷道:“就她那個熊樣子的,讓我幹我能幹嗎?再說了,早就聽說王大慶得了愛滋病,不要命了呀,還去沾染他家的娘們兒。”
“那你在人家牆外頭轉悠啥?”杏花問。
“現在還不明白爲啥嗎?”黃順昌反問道。
杏花說:“還能爲啥,偷腥唄,你以前可沒少爬人家牆頭,就跟一條老饞狗似的。”
黃順昌瞪眼扒皮地說:“小浪蹄子,你少在那兒糟踐我,我啥時候爬人家牆頭了?我堂堂一村之長,犯得上那麼下賤嗎?要弄也得大模大樣走正門。”說到這兒,隨又緩下聲音說,“說歸說,自打跟你好了後,我可再沒幹過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杏花說:“你幹不幹誰知道,只不過你那一次在王大慶牆外轉來轉去的,就絕對有貓膩。”
黃順昌沒正面解釋,卻反過來問杏花:“你聽到沒有,王大慶那會兒說他娘去偷看兒媳婦
跟吳培全偷奸那事了嗎?”
“是啊,咋的了?”杏花問。
黃順昌嘿嘿一樂,說:“傻娘們兒,那不就是我去偷偷告訴他孃的嘛。”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在偷聽人家的姦情?”杏花終有所悟。
“可不是,那種事情不好親自去抓,晦氣!”
“然後就去告訴王大慶他娘了?”
“是啊。”
“那你是咋跟老太太說的?”
“我到了王大慶他孃家裡,裝出慌里慌張的模樣,對她說,我打他兒子見門前經過,咋就她兒媳婦直着嗓子唉喲唉喲直喊,懷疑是不是病了,我一個男人家不方便進去,你趕緊去看看吧。”
“結果他娘就真信了?”
黃順昌忍俊不禁笑起來,說:“可不是,一路小跑就去了。”
杏花也跟着笑起來,俏罵道:“你這個死熊東西,一肚子壞腸子!萬一把人家老太太氣死了咋辦呢?”
黃順昌說:“老太太也不傻呀,不是也沒直接進屋抓嘛,只是悄悄退了出來,告訴她兒子去了。”
杏花說:“看來老太太也是個明白人,如果當面跳起來抓,恐怕就沒法收場了。”
黃順昌說:“現在的人,不管老少好像都看開了,不就那點腥騷破事嘛,習以爲常,見怪不怪了。”
杏花臉上泛起一抹桃花,掩嘴一笑,說:“你就別在那兒噴糞了,啥叫看開了?只是沒那個膽量管罷了。”說完,攏了攏頭髮,說,“我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還是去王大慶家看看吧。”
黃順昌說:“想看你就看吧,我懶得過去。”看着杏花出了門,又囑咐道,“看一眼就趕緊回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哦,如果沒事我就回來。”杏花應一聲,朝外走去。
屋裡只剩了黃順昌一個人,心裡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糟亂,站起來滿屋子裡轉悠了一陣子。
再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伸手敞開了錢袋子,望着那五沓嶄新的百元大鈔,內心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突然,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黃順昌被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趕緊接了起來。
電話是杏花打過來的,她慌促地喊道:“你趕緊過來吧,王大慶他老婆出……出問題了,出大問題了!”
“曰了個狗的!你慌啥慌呀?不會是死人了吧?”黃順昌驚詐地問道。
“你就別多問了,還是趕緊過來瞧瞧吧。”杏花焦急地喊道。
“到底是咋回事呢?你倒是直說呀,是不是王大慶他老婆自殺了?”黃順昌問道。
“我也不知道呀,你快點兒……快點兒過來看看吧,嚇死我啦!”杏花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黃順昌收起手機,凝神一想,覺得一定是王大慶老婆自殺了,或者是被人殺了,要不然杏花是不會那麼慌張的,她以上膽大心細,遇事處亂不驚,鎮靜如常,今天這樣,一定是看到了恐怖異常的場景,怕是連膽子都被嚇破了。
難倒王大慶老婆真的死了?
可要是真的出了人命,這一出看似簡單的捉姦事件可就引來大麻煩了,包括自己收下的五萬元現金……
想到這些,黃順昌便趕忙鎖緊了抽屜、關嚴了門窗,急匆匆奔着王大慶家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