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妮舉了杯,跟老王頭碰了碰,幹下去,伸出粉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只覺得心裡怪爽,怪恣的。”
老王頭說:“俺也是,背了很長時間的包袱這一下就放下了,心裡這個舒坦呀,就別提了。”
棗妮說:“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吧,大老王,其實自打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親……很親切的,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老王頭搖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我大半輩子,不是在監獄裡,就是在深山老林裡,到哪兒見你這麼好的女人呢?”說完,笑了起來,純真得像個半大小子。
“你這大老王,原來也會油腔滑調啊,我是個女人不假,可哪兒好了?”棗妮說着,斜眼看着老王頭,明顯有了一絲輕俏的挑逗。
老王頭美滋滋起來,說:“哪兒哪兒都好,真的,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
“看看,耍嘴皮子了不是?”棗妮也不拿筷子,伸手抓一塊鹹菜放在了嘴裡,慢慢嚼着。
“不是耍嘴皮子,真的不是!俺說的是真心話,以前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好的女人了。”說完了,又強調道,“真的,從來都沒見過,一個也沒有!”
棗妮被說得心裡像灌了蜜,甜了個透徹,悶頭偷樂了一陣子,突然舉起了酒杯,對着老王頭說:“大老王,以後咱做親戚得吧!”
老王頭矇住了,眨巴着通紅的眼睛,直直盯着棗妮,喃喃道:“親戚,啥親戚?”
棗妮說:“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你看行不行?”
“行……行……我巴不得有你這麼個表妹呢。”老王頭興高采烈起來,舉起酒杯,跟棗妮叮噹一碰,一口悶了下去。
棗妮也跟着喝了下去,放下酒杯後,說:“上輩子咱一定有緣分,這輩子又湊到一塊了,雖然沒進了一個家門,可做個乾親也不錯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大老王表哥?”
“那是……那是……以後我就隔三差五的來竄個門,走動走動,也就不再孤單了,真好……真好……”老王頭說完,嘴裡還不停地嘖嘖着。
兩個人一下子熱乎起來,又激情勃發地喝了一陣子酒,話也多了起來,互不戒備,互不顧忌,滿屋的酒氣,滿桌的唾沫,好不愜意。
這時節已近盛夏,屋裡有些悶熱,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人身上就汗涔涔的,有種蒸騰感。
喝着說着,不知道啥時候,棗妮竟然把脖子下面的兩顆鈕釦解開了,露出了脖頸下面的一片靚麗光景,在白熾燈下,越發晃眼,特別是低領衫兜着的兩坨,巍峨挺拔,幾乎要掙破了那層薄布的束縛跳出來了。
越發深不可測,奧妙無窮……
這一切對於一個未曾婚娶,葷腥未沾的老男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更何況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心裡就像爬滿了癢癢蟲,撓心撓肺的難受。
他偷偷瞄了幾眼後,再也剋制不了自己的慾念,竟直拉拉盯了上去。
棗妮覺得那眼神簡直就是兩根燒紅了的鐵絲,死死釘進了自己的嫩肉裡,並且毫不歇氣地一直往身體裡面鑽,裹閃帶電,風雨交加,頃刻間便有洶涌的暖流順勢而下,河水氾濫起來……
“大老王,咱是親戚了,我不怪你,你……”
老王頭咕咚咽一口唾沫,慌忙把視線挪開。
棗妮仰着臉,就像綻放在陽光下的一大片桃花,笑容燦爛地說:“大老王,
現在咱是親戚了,是不?”
“嗯,是……是……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老王頭努力迫使自己低下頭來。
“都是親戚了,就沒啥好……好在意的了,你要是想就……就……”
“別……別……”
“我問你,大老王,你真沒做過?”
“不……不……做過一回。”
“你咋騙人呢?”
“我沒騙你呀,只是……只是……那一回喝醉了酒,不記得是個啥滋味了。”老王頭說着,連脖子都紅得像刷了硃紅色的漆。
棗妮哧哧一笑,說:“你說跟我那一回?”
“嗯,就……就那一回。”老王頭吶吶道。
棗妮動情地說:“大老王……大老王……對不起……對不起……喝了這杯酒,我讓你……讓你……”說完,竟然潸然淚下,嗚嗚哭了起來。
老王頭一下子慌了神,急促地說道:“你別這樣……別這樣,是俺對不住你,你不是說都已經過去了麼,幹嘛又哭起來了呢?別傷心……別傷心好不好?是俺該死……俺該死……”話沒說完,巴掌早就掄了起來,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腮幫子上。
棗妮的哭是由衷的,這時候連她自己也說清到底爲啥要哭,聽了老王頭的話,眼淚雖然還在流,但哭聲明顯小多了,邊哭邊在心裡思忖着:看來這個老王頭還真是個雛,雖然老了些,但純得還是透明,這要是換成另外一個男人,怕早就撲過來了。
見自己打自己耳刮子都沒解棗妮的氣,老王頭竟然站起來,外走邁一步,撲通一聲跪到了棗妮面前,快速地磕着頭說:“你饒了我吧……俺有罪……俺有罪……可俺不是有意冒犯你的……真是喝醉了呀……”
棗妮一看這陣勢,止住哭聲,慌忙起身走了過去,彎腰抱住老王頭,說:“你想哪兒去了呀?誰怪你了,你起來……起來……”
老王頭這才仰起頭,問:“那你哭啥呀?還哭得那麼傷心。”
“你真傻,我這不是激動嘛。”
“那你有啥好激動的?”
棗妮在他高挺的鼻樑上刮一下,嬌嗔道:“得了你這麼個好親戚,能不激動嗎?”
“你盡哄俺開心,俺有啥好的呀,還是個勞改犯呢。”
“勞改犯怎麼了?你乾的本來就不是壞事,並且還是爲了你弟弟,那是大仁大義!”
“你真那麼想?”
“可不是咋的,不但真的那麼想,還打心眼裡佩服你。”棗妮說着,用力往上拉起。
老王頭不但沒起來,反倒俯下頭,也跟着嗚嗚哭了起來,肩頭一聳一聳,哭聲壓抑,活像一頭瀕死的老牛。
棗妮乾脆蹲下來,緊緊摟着他的肩頭,夢話一般說道:“看來咱上輩子真的是有緣呢,生離死別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一塊了,這頓哭是免不了的。”說着說着,鼻子一酸,竟然又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老王頭摸一把眼淚,說:“好,那咱都別哭了,起來吧……起來吧……喝酒……繼續喝酒……”
棗妮抹了抹眼淚,說:“不喝了吧。”
老王頭扭頭看看瓶裡的酒,說:“還有一點點呢,喝乾拉倒,心裡面爽快,多喝點,沒事的……沒事的……”
棗妮說:“不喝了……不喝了……想喝改日再喝。”
老王頭倒不理解了,瞪着淚眼問她:“咋了,不是高興嘛,你是表妹,我是表
哥,聚到一起兒,喝個一醉方休才過癮。”
棗妮竟然含羞一笑,含春的少女一般,說:“喝醉酒後,你就啥……啥都記不住了,不覺得白得了嗎?”
“啥……啥意思?”
棗妮不知道老王頭裝傻,還是真癡,竟然連這麼直露的話都聽不出來,乾脆就攥住了老王頭的一隻手,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老王頭就像觸了電一般,啊哦一聲,慌忙把手抽了開來。
棗妮問他:“你真不想?”
老王頭搖搖頭,甩得鼻涕都飛出了一條弧線,支支吾吾地說:“不是不想,是……是不敢……不敢……”
棗妮說:“你有啥不敢的?”
老王頭說:“俺怕……怕你再去告俺。”
棗妮苦笑着搖搖頭,說:“你真是個傻子,連牛郎都不如。”
老王頭倒認真了,嘆一口氣,說:“俺是傻……真的傻……傻得女人見了俺都躲得遠遠的了。”
棗妮冷起臉,問他:“那你覺得俺是女人不?”
“是!當然是了,還是個好女人。”老王頭點着頭說。
“那俺靠近你,你躲啥呢?”
“不是說了嘛,不想再惹出是非來了,不是已經喝酒了嘛,喝過酒容易辦糊塗事的。”老王頭垂眉低眼地說道。
“這哪兒跟哪兒呀,這一次俺是情願的,那一次……那一次……”杏花差點就把實情喊了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嘆一口氣,問他:“那你是信不過俺了?”
“不是……不是……你那麼好一個人,咋會信不過你呢,信得過……信得過……”
“信得過你還用得着這樣了?我又不是說醉話,幹傻事。”
“俺不是擔心你醒酒之後後悔嘛,一旦後悔了,那還不就……就……”老王頭臉憋得烏紫,說不下去了。
“你這人,真是的,滿天地下,打着燈籠都難找。”棗妮想了想,問他:“那怎麼着,你回去嗎?”
老王頭跪在那兒,悶着頭不說話。
棗妮看得出,他心裡也是極其矛盾,已經完全處在有賊心沒賊膽的過程中,想做不敢,要走還捨不得……就站了起來,衝着老王頭說:“你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就別跪在那兒了,想折死我呀!”
老王頭哦哦答應着,雙手撐地,吃力地站了起來,杵在原地,像棵腐朽了的老樹樁。
棗妮走到了桌子前,重新坐了下來,隨手摸起杯子,喝一口酒。
老王頭一言不發站在那兒,紅得滴血的臉上表情極其複雜。
“過來坐下吧,站在那兒累不累呀!”棗妮的語氣平和地說。
老王頭竟從這句簡單的話裡感受到了無限的溫情,心頭一陣暖融融,眼窩裡又跟着潮熱起來。
他期期艾艾走了過去,坐到了原來的地方,眼睛卻不敢再去直視棗妮,端了酒杯,猛喝了一口。
棗妮不說話,陪着一起喝起來。
屋裡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一股滾熱的氣浪滿屋子涌動着,令人窒息,一不小心就會爆裂一般。
當一瓶酒見底時,棗妮已經心慌氣短,熱血沸騰,渾身着了火一般,連她自己都似乎聽到了吱吱的燒焦聲。
她把最後一杯酒喝乾,放下杯子,端直了身姿,面朝着目光呆滯,面部紫紅扭曲的老王頭,默默解開了上衣鈕釦,扯起衣襟,慢條斯理地脫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