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真正的朋友
牧紳一載着三井沿小田原的海岸公路緩緩行駛,車窗外輕濤陣陣入耳,可以看見沙灘上支着一頂頂的帳篷,燃燒着的一堆堆的篝火,以及一羣羣正在夜色與海風中盡情歡樂的人影。
“喂,德男,你們在哪個區?16區,好啦好啦我就到了。”三井邊打手機邊吧頭伸出窗外尋找位置。
阿牧停好車,從後座揪出三井,沒好氣問:“在哪?”
“哎喲慢點,我的腳痛耶。”三井抱着頭盔連連呼痛,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叢篝火說:“呶,那邊,很近的。”
當阿牧架着三井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德男幾個一下子呆了,結結巴巴的說:“牧,牧紳一?怎麼是你?”
“問他!”阿牧板着臉指着三井。
“還好意思問!”三井衝着德男叫:“你借的什麼破車,要不是阿牧兄仗義,我就出不來了!”
“三井。”一個粗沉得聲音從德男他們身後傳來,牧紳一看見一個身材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健壯魁梧,一頭半長髮在風中獵獵飛動,而面目似有幾分兇惡的青年。他看着三井,好像很意外,說:“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在醫院。”
“鐵男!給你一個驚喜嘛!”三井一看到他就高興的招呼,把手中的頭盔拋了出去:“你的禮物,接着!”
鐵男接住頭盔看了看,皺眉,說:“頭盔?我最討厭戴頭盔了。”
三井嘿嘿笑道:“過了今天鐵男你就20歲,上了年紀了,還是戴頭盔安全些,要學會照顧自己呀。”
阿牧把三井往德男身邊一推,說:“行了,交給你們,我走了。”
三井忙一把抓住他,誠懇的說:“阿牧,謝謝你啦,來了就喝一杯吧?”
“不了。”阿牧搖了搖頭,說:“我明天還有球賽,要早點回去。”
“等一下。”鐵男突然說:“你就是牧紳一,那個把三井撞傷的傢伙?”
“怎麼?”阿牧見鐵男眼神裡透露出兩道不友善的神色,語氣十分無禮,不禁有些生氣,揚起眉毛,迎上鐵男的目光,問:“難道你也要打我嗎?”
“說什麼呢!鐵男纔不是流川那衝動的小鬼,是吧鐵男?”三井見氣氛有些僵,趕忙打圓場,暗暗伸手推了鐵男一把。
鐵男逼視了阿牧一陣,突然彎腰從地上的箱子裡抽出了兩支啤酒,拇指一用力,嘭的頂開了其中一支的酒瓶蓋,遞到阿牧面前,沉聲說:“喝一瓶,嗯?”
三井看了看阿牧,又看了看鐵男,有些爲難的說:“算了,鐵男,阿牧明天還有比賽,是決賽呢,我替他喝吧。”說完伸手去搶鐵男手中的酒瓶。
“不用了,你是病人少喝酒。”阿牧撥開住三井的手,接過起酒瓶,對鐵男微微一笑,說:“我喝,生日快樂。”很乾脆的仰酒入喉。
“帥!”德男幾個忍不住在一旁叫好:“大叔就是有氣魄!”鐵男看着阿牧,眼中似有一絲讚許之意,隨即也很快的幹掉了手中的啤酒。
“我喝完了。”阿牧把空瓶往沙灘上一拋,說:“先走,各位慢慢玩。”
“等等。”鐵男在身後叫住了他,從德男手中把三井拉了過來,說:“你把三井送回去醫院。”
“什麼?”“鐵男!”此言一出,不禁德男他們大吃一驚,連三井也意外的幾乎跳起來,揪住鐵男的衣領叫:“我好不容易溜出來給你慶祝,你讓我回去?什麼意思嘛你!”
鐵男安撫的按了按三井的腦袋,說:“禮物我收了,這裡夜裡會很冷,你的腿傷不能吹風受凍。”
“靠,蛋糕和酒我可都沒有吃呢!”三井咬着牙說:“我要留下來,散夥後你送我回去!”
“我沒空啊。我約了大冢他們兩個小時後飆車。贏了我明天才有錢交給房東呢。” 鐵男哈哈大笑:“喂,德男,拿一塊蛋糕來給三井,吃完了走。”
德男趕緊託了一塊蛋糕出來塞給三井,不好意思的說:“是我不對呢。三井你還在治傷,真不該叫你出來。先回去吧,出院了我們找一羣女孩子出來狂歡好,啊哈?”
“一羣瘟人,真掃興!”三井忿忿的說,三兩下把蛋糕塞進嘴巴,抓起鐵男的衣襟使勁擦了幾下嘴巴,拍了拍手說:“走了,鐵男你不戴頭盔就是不給面子,我會很生氣的,明白嗎!”
他嘴上雖怒,心底卻泛着暖意,雖然在別人眼裡,他的這羣朋友奇形怪狀,缺點毛病一籮筐,但彼此間卻有着最真最鐵的情誼,絲毫不遜於這世上任何優秀而高貴的人羣。
鐵男望着三井靠在阿牧身上一瘸一拐走遠的身影,滿是鬍渣的脣邊牽起一抹笑容,很淡很淡,卻充滿了落寞的況味。也許他和三井,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註定要漸行漸遠,各行各路吧。
“三井,你的朋友不錯。”一直默默開車的阿牧見後視鏡中的三井沒有了來時的飛揚跳脫,臉上掛着憂慮,看起來有幾分疲憊。突然說了一句。
“當然。他們都是真正的朋友。”三井說:“可是,我很擔心鐵男……”
到了醫院,二人才發現麻煩大了。醫院的門衛說早就過了探視的時間,無論如何不允許進去。三井說我是住院的病人,剛纔只不過是我叔叔接我出去吃個晚飯而已(阿牧哥聽到此話的表情,大家儘可以自行想象哈)。門衛說那好你給我看看住院證明。三井一下子傻眼了,他連一毛錢都沒有帶出來,哪裡還會記得什麼住院證明?!
阿牧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三井說別扯了,我家裡人知道我溜出來要不要罵我半死,你別害我。阿牧說那要怎麼辦呀,難道讓我載着你滿大街兜風?
三井愁眉苦臉抓耳撓腮的苦想了一陣,突然高興的推了阿牧一把,說:“有了,你送我去清水町三丁目!”
“那是什麼地方?”阿牧懷疑的望着三井,眼前這傢伙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而且還有一隻腳捆的跟糉子似的,自己可不能把他丟在什麼不安全的地方。
“嘿嘿,流川楓的家!”三井得意洋洋的說,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流川楓收留了。
流川楓……嗯,那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阿牧覺得自己臉上的已經不痛的傷處似乎又突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