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外不遠處,駝子在前面帶路,張水生居中,賈君鵬負責斷後,三人在狹窄的林間小道上,朝破廟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
待走到破廟前方的樹林邊緣,那駝子因爲懼怕江癩痢,便不敢繼續往前走了。賈君鵬和張水生隱蔽在灌木叢中,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朝前方看去,只見破廟前的空地上,稀稀落落地站着七八個五大三粗的丐幫弟子,他們好像是在放哨一般,一個個凶神惡煞地注視着破廟周圍的樹林。
爲首一個紅鼻頭的肥胖乞丐,陡見那駝子的身影從樹叢中顯露出來,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定睛一看,見是駝子,便連忙笑嘻嘻地老遠就喊了起來:“駝子長老,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樣?帶回來什麼好消息沒有?”
“我……是啊!”那駝子見自己已經被對方發現,也不再在樹叢中畏畏縮縮地了,看了看躲在身後的賈君鵬等人之後,便從樹林中鑽了出來:“當然有好消息,江壇主在嗎?”
“哪能不在呢?”那紅鼻頭的乞丐笑道:“就等你回來報信兒,然後兄弟們好一鼓作氣將那姓賈的小子和姓張的老頭兒給抓了呢!”
“好狂妄!”賈君鵬還來不及說話,張水生已經等不住了,猛地從樹林中鑽了出來,然後一躍身便縱到紅鼻頭的前面!
紅鼻頭和身後的衆丐頓時大吃一驚,不過顯然都非泛泛之輩,張水生後腳剛落地,他們前腳便已經趕到了。衆丐將那駝子和張水生齊刷刷地圍住不放!
“駝子,這是怎麼回事?他是誰?”紅鼻頭指着張水生質問駝子道。
“哈哈哈,你剛纔不是叫囂着要抓姓張的老頭兒嗎?”張水生哈哈笑道:“現在老夫都站在你們面前了,怎地卻不認識了?”
“啊,是你!”紅鼻頭和衆丐聞言,臉上頓顯驚恐之色,可也自恃人多,並沒有瘋狂逃命,法爾呼啦一下子全圍了上來。
“兄弟們,上!”紅鼻頭果然是衆人的領頭人,在他的號令之下,大家便一哄而上,不由分說朝張水生輪拳砸來,那架勢簡直像是要將張水生生吞活剝了一般。
張水生當然不將區區幾個丐幫弟子放在眼裡,卻也不想將他們打傷,於是便和衆人你一拳來,我一拳去的操練起來,不知內情的人,還道是師父在教徒弟練功呢!
張水生和衆丐在那裡對陣的當口,賈君鵬卻早已經抓住機會,一縱身躍近了破廟之內。
一進入破廟,賈君鵬便變得格外的小心起來。畢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當年賈君鵬跟着趙氏帶着阿虎,初次進入破廟的時候,也是剛進大門,便被宋大發和江癩痢二人爲首的丐幫衆人兜頭網住,從而吃了大虧。即使是兩年多以後的今天,賈君鵬依然會記起當年那慘痛的教訓,雖然今天的他已經身懷絕頂武功還有渾天霹靂珠的器靈相助,但還是不得不對於廟內的環境十分的在意,雖然他知道,這些都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雖然廟門之外正打殺得起勁,而廟內卻是一片靜寂。賈君鵬小心翼翼地在昏暗的大殿當中行走,幾乎不用眼看,而是通過渾天霹靂珠的器靈從前後左右上下六個方位同時進行立體式的搜索,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將破廟之內的情況摸了個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賈君鵬的口中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之巨,幾乎要將破廟震塌。一團團黑色的揚塵,自屋頂的樑柱上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就像是下了一場黑色的雪一般。
“江癩痢,江壇主!”賈君鵬笑畢,大聲朝廟宇當中的一個角落喊了起來:“你出來吧,小爺已經看到你了!”
除了紛紛揚揚繼續飄灑的黑雪以外,廟內沒有任何的迴應。而廟外的打鬥聲也隨着賈君鵬的笑聲,不知爲何停住了!
“賈公子!你怎麼樣?裡面沒有人嗎?”張水生隨即從廟外衝了進來。原來他已經沒有心思和那門外的幾個丐幫弟子周旋了,一甩手便將七八個丐幫弟子一一點上了穴道,以至於他們一個個呆立在地上,雙腳卻無法向前邁出一步,剩下雙手和腦袋動個不停,卻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江癩痢,你快給小爺出來!”賈君鵬沒有理會張水生,而是徑直朝大殿之內一個巨大的立柱後面走了過去:“你忘了嗎?小爺就是兩年前的那個賈君鵬,當年你和宋大發等人對付手無寸鐵的我和我孃的時候,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就連對阿虎這隻狗,你都不放過,今天怎麼變成了孬種?江癩痢,你聽着,今天小爺就是將這破廟掀翻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你揪出來……”
“小爺饒命,小爺饒命!”賈君鵬話音未落,立柱之後迅即閃現出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影來,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賈君鵬求饒起來。
賈君鵬定睛一看,此人除了稍顯胖些以外,衣着打扮和麪相跟兩年前幾乎沒有兩樣,正是江癩痢本人沒錯!
“江癩痢,你可認識小爺?”賈君鵬見到江癩痢如此一番狼狽樣,不僅又是一陣好笑,心道:果然你這壇主是蓋的,王清輝算是瞎了眼睛,找你這麼個膿包!
“小的認識,小的認識!”江癩痢連聲說道:“大爺你就是賈舵主家的公子!”
“那麼你可知道,小爺今番是爲何而來嗎?”賈君鵬站在江癩痢面前,擡起他掉在地上的腦袋,托住他的下巴道:“老實回答小爺的問題,不然今天你想死都沒有那麼容易!”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江癩痢連忙道:“小的早就知道有今日,想起當年對待你們母子的確是過於殘酷,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哼,你們將我心妍妹子逼下懸崖,甚至連一隻狗都不放過!我那慈祥苦命的母親,跳崖身亡也是拜你和宋大發所賜!”賈君鵬咬牙切齒地道:“你還敢逃避責任?”
“不敢不敢!”江癩痢道:“小的當然自知作孽深重,早就料到有今日,卻是沒有想到是這麼快!大爺今天回來報仇,而且身懷絕技,小的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小的想好了,絕對不會反抗,只求大爺給小的一個痛快,讓小的死得舒服一些!”
賈君鵬見江癩痢說得慷慨激昂,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恐懼之意,心想這江癩痢還算得上有點骨氣。不夠隨即也猜測到,他可能是知道自己本就無意即刻殺了他,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作爲丐幫的一個壇主,江癩痢當然知道現在的賈君鵬並不是當年那個懦弱無能,頂多有一點小聰明的小孩子了,他現在可是揹負着被自己的血海深仇還有沉重百倍的其他重任啊!
江癩痢如果混到今天,仍然只是一個底層的小乞丐的話,那麼賈君鵬還真有可能現在就殺了他,以報當年之仇!可關鍵是,現在他是丐幫的一個壇主!
“哼,你想死,沒那麼容易!”賈君鵬鼻子一哼道:“既然王清輝讓你當這個壇主,你多少知道點事情吧?你也很清楚,小爺是爲什麼來的,如果你能給小爺提供幾個有價值的信息,或許小爺一時高興,便饒了你的一條小命也有可能!”
“只是不知大爺想問些什麼?”江癩痢擡頭道:“就怕小的不知道,但凡小的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哼,看你也就這麼點骨氣?”一旁的張水生笑道:“還沒動手,就已經成了軟蛋了,看王清輝都是用的些什麼人!”
“你只要告訴我,史幫主母女還有古墓派的嵐兒姑娘在什麼地方?王清輝現在在哪裡?還有司馬長老的下落?”賈君鵬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想了想又道:“當然,你不一定都知道,小爺也不強求你說得十分全面,你只要知道這些情況中的任何相關線索,都要如實告訴我們!”
“這個,都是丐幫的機密,小的可真的不知啊!”江癩痢面現難色地道:“如果是別的問題,小的倒是知道一二!”
“哼,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賈君鵬吼道:“簡直是笑話,堂堂丐幫終南山分壇的一罈之主,專司捉拿司馬康等人之責,竟然對這些跟司馬康相關的問題一問三不知,你當小爺是兩年前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嗎?”
“這個,小的真的沒有誆你啊!”江癩痢哭喪着臉道:“我這個終南山分舵名義上是負責在終南山周圍圍剿司馬康,實則只是一個看山巡山的小分隊而已,手上人員少,更沒有武功高強的弟子撐場面,所以自成立之初,終日以巡山爲職責,對於其他的事情,真的是沒有過問,也沒有能力去過問啊!尤其是這一個月以來,王長老和陽長老親自帶領從其他兄弟分舵邀請來的高手在終南山全境搜尋司馬康等人,別說是小的這麼一個小小的壇主,就是陝西分舵的董友貴董舵主,也只有靠邊站的份兒啊!”
“哼,不要相信他胡說!”張水生對賈君鵬說了一句,然後轉向江癩痢道:“身爲一罈之主,你不說知道丐幫的整個機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這個你不用抵賴!只不過你不說沒有關係,我們自有辦法讓你說!”
張水生這麼一說,賈君鵬倒是想起來了,何必跟他這麼費事呢?這人的武功平平,自己完全可以通過渾天霹靂珠的器靈,直接進入他的大腦。然後……嘿嘿,那還不明擺着的嗎?
想到這裡,賈君鵬看着跪在地上的江癩痢,眼角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來,這一絲笑意卻令江癩痢感到渾身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