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抱着雙臂看這場好戲,柳嫣是一個事業女強人,兩年前我發現羅瑾橋和她勾搭不清時我就靠着一點點的跟蹤整理情報摸清了她底細,她有一個常年在國外的丈夫,據說也早已出軌,因爲國內一家公司的股份和財產問題,混淆得很厲害,所以始終沒有撕破臉鬧離婚,而羅瑾橋從她包/養的小白臉上位,給予她年輕身體的刺激,也從她手中得到了富足的生活,各取所需,至於是否在這樣互相利用的罅隙中睡出感情,局外人就不得而知。
柳嫣其實因爲她的經歷和工作非常理智,但畢竟女人和男人有本質差別,她在見到自己男人和前女友廝混的場景,連形象都顧不上,抽打了羅瑾橋好久,在他忍無可忍握住她手腕甩掉她桎梏時,哭喊出來,眼淚氤氳花了臉上厚重的妝容,看上去像鬼魅一樣嚇人。
“我供養你吃喝住整整三年,你竟然始終沒有忘了她,你當初怎麼和我保證的,你以爲你利用完了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嗎,你做夢!”
她說完後狠狠甩開他的手,看了我一眼,大約覺得周圍圍觀羣衆越來越多,她礙着顏面,沒有向我發難,轉身進入了那輛轎車。
羅瑾橋被她揹包的金屬掛扣勾住了脣角和鼻樑,此時傷口破裂,滲出了不少血跡,非常狼狽的捂着,我從揹包內掏出一包溼巾遞給他,他接過後動作倉促在臉上擦拭着,我笑了一聲,轉身朝十字路口方向走,他追在我身後,“沈箏,你看,我都沒有回去追她,還不能證明你在我心裡比她重要嗎。她是我的提款機器,僅此而已。”
我沒有頓住步子,而是攔住一輛朝我按喇叭的出租,我打開車門,面無表情望着他,這張臉我曾經非常癡迷,不是因爲好看,而是因爲他對那個少不經事的我用盡了溫柔姿態,使我沉迷,也許他曾經用過真心,可他選擇背棄我投靠更好生活時,那些就已經付諸東流。當我揭開這副面具,看到它隱藏的醜陋後,才發現我多麼愚蠢。
我臉上有嘲諷的笑意,羅瑾橋蹙着眉頭問,“你不相信我?”
“一個爲了錢財和權勢能夠拋棄和你背井離鄉的女友,去出賣身體當小白臉侍奉女人,我怎樣相信你,誰又相信我。你知道那年冬天你跟着她走我怎樣過來的嗎,我身上沒有錢,破舊的出租屋裡灌進來溼冷的風,所有工資被你帶走,你分毫沒有留給我,我連口飯都吃不上,如果不是遇到陳靖深,我也許會活活餓死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連收屍的人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
“陳靖深。”
羅瑾橋蹙眉念出這三個字,彷彿在仔細回憶什麼,“哪個陳靖深?”
我沒有回答他,只非常冷漠看着他的眼睛說,“這世上千千萬萬叫陳靖深的男人,可唯獨你,羅瑾橋,我最噁心。你早不是鄉下的窮小子,我也不再是那個懵懂單純的沈箏,現實把我們推向了一個誰都回不了頭的局面。”
我說完後進入車內,報出地址,車朝着最擁擠的街道駛去,我掃了一眼後視鏡內羅瑾橋僵硬孤獨佇立的身影,覺得非常可笑。
爲什麼每個人都妄圖在錯了後去彌補和反悔,當初幹什麼去了,男人很多時候的劣根性真的還不如一隻狗更靠得住。
我回到公寓時,纔不過下午,按照往常,陳靖深就算過來,也不會這樣早,他一般都在晚餐後,以致於我沒有絲毫準備,嘴上哼着一首有些過時的老歌,推門進入客廳才發現那雙擺放非常規矩的皮鞋,我愣了一下,本能看向沙發位置,窗外的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照進來,攏在他周身,將他襯托得有幾分不真實,他手上拿了一份報紙,非常專注看着上面新聞,身上穿的灰色居家服是我送給他的三十七歲生辰禮物。
我很少送他什麼東西,屈指可數的幾件,他都很喜歡,不知道是我選禮物的眼光太精準,還是他本身不挑剔,總之我們之間的接觸總是非常和諧,他話不多,和我除了身體歡愉,基本上就是最簡單的一些對白。
陳靖深本身是非常溫和紳士的男人,只是每天同一些官場人士打交道,往往需要掩藏一份本真,打點僞裝自己,纔不會被算計和連累,所以難免給人一種不好接觸的疏離。
他聽到開門聲並沒有回頭,姿態非常懶散翻閱報紙,用手抵了抵鼻樑上掛着的眼鏡,我聞到空氣中非常濃郁的咖啡香,他喜歡貓屎咖啡,而且到了近乎癡迷的地步,我從沒有嘗試過,我不會享受生活,也不懂那種特殊的高雅,貓屎…我完全是聽覺主義,名字不好就掠過,我覺得倒不如我直接吃貓屎還省了用熱水。
我用手腕上綁着的頭繩將長髮紮起,這時他忽然轉過頭來看我,我們四目相視,他凝視了我片刻,朝我伸出手,我迅速紮好辮子便走過去,在快要觸碰到他指尖時,他失去了耐心,將我用力一扯,我便跌進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