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霜咬牙切齒道:“不可能,恩師一向活的無比灑脫,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更沒有什麼東西能要挾恩師。”
蘇沫搖搖頭:“這些只是你的猜測罷了,你可知道在你拜入無忌老先生門下以前,他是做什麼的麼。”
諸葛霜露出茫然目光,搖搖頭。
北冥玄冷冷道:“孫無忌,三十年前,曾是我鳳朝的丞相,這些他都沒和你說過麼。”
諸葛霜恍然大悟:“難怪恩師平日裡,經常對我提起朝堂之事時,都如信手拈來,彷彿真的見過一般。”
蘇沫在房間周圍有看了看,走到諸葛霜身邊問道:“你現在有何打算。”
“自然是爲師父報仇,我這一身的學問,見識都是師父傳授的,不報此仇,怎麼能報答師父授藝之恩。”諸葛霜咬牙道,麻木的嘴脣已經被咬得沁出一絲鮮血。
“你如今只是一介白丁,如何報仇?”北冥玄忽然問道。
諸葛霜愣住了,剛剛腦子一熱,滿腦子都是報仇的心思,如今心情平復下來,才知道自己現在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談何報仇。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北冥玄見諸葛霜這個樣子,眉頭一皺:“堂堂七尺男兒,卻如女兒般惺惺作態,本王真是對你很失望。”
蘇沫搖搖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罷了。王爺莫只會說別人。”
院子裡忽然有一陣涼風吹來,拂過諸葛霜的臉,他只覺得寒到了心裡,越來越感覺自己沒用。心思極端之下,頭在地上猛烈的撞起來。
幸好北冥玄眼疾手快,拉住了諸葛霜,纔沒讓他的額頭全力撞在地上,即便如此,諸葛霜的額頭上,依然被凹凸不平的地面擦破了頭皮,流下幾絲鮮血。
蘇沫見諸葛霜這般樣子,也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長長的吁了口氣道:“大丈夫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馬革裹屍。你這樣算什麼,無忌先生一生心血,青囊傳授於你,你就這麼報答無忌先生?”
“那我能怎麼樣?” 諸葛霜雙目空洞,沒有往日的光芒。
“你以前狂傲不羈的性格去哪裡,以前的睿智又去哪裡了。眼前明明有一個你可以依附的人,你就看不見?”蘇沫淡淡道。
“逍遙王麼?”此時的諸葛霜已經將生死看淡,也不在乎這什麼逍遙王了,淡淡道,“你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能爲我做什麼。”
北冥玄沒好氣道:“沒想到你還能看清楚我現在的局勢,但爲何就偏偏看不清自己。你這一生才華,難道就甘願如此墮落?”
“你能爲我報仇?”諸葛霜忽然擡起眼睛,直視着北冥玄,那通紅的眼眸就如一頭瘋狂的蠻牛。
“只要你信得過我,你的仇只是早晚的事情。”北冥玄自信滿滿道。
諸葛霜放下孫無忌的身體,跪在地上,手掌指天道:“若王爺能爲諸葛霜
報的大仇,諸葛霜願誓死跟隨王爺,如違誓言,不得好死。”
北冥玄連忙將諸葛霜扶起來道:“本王有諸葛公子這等高人輔佐,日後又何愁大事不成。”
蘇沫淡淡一笑,本以爲要拿下諸葛霜雖然多少有些麻煩,但是卻沒想到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認主,當真是世事難料。
蘇沫指了指孫無忌的屍體,對諸葛霜道:“既然如此,諸葛公子還請講一講你到這裡來直到我們來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諸葛霜連忙道:“王妃換我名字便是。”
原來昨日諸葛霜在京中拜會了一些名門望族,朝中大臣,無奈所有人都毫不列外的認爲,諸葛霜只是一個會寫幾首詞,作得幾篇能看得過去的文章 的迂腐文人。對於諸葛霜提出的一些見解,絲毫不爲所動,心中鬱悶之下,就回來向自己的師父訴苦。
諸葛霜回到百草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那時候庭院中一個人都沒,清冷的有些可怕,連孫無忌飼養的雞鴨更是一隻都沒看見。諸葛霜當時就慌了,平時這個時候,孫無忌一般都會坐在院子裡看着夕陽西下,孫無忌曾說過,每當看着夕陽落下,我纔會對自己的生命感到恐懼,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所以要更加的努力。
諸葛霜慌亂的走進屋子裡,就看見了倒在地上,早已經斷氣的孫無忌。諸葛霜當時就慌了神,抱着孫無忌跪在地上就痛哭起來。
諸葛霜一生孤獨,在十歲時,父母因瘟疫而死,他僥倖活得性命,也是因爲孫無忌出去採藥時,偶然救下的。
孫無忌救下諸葛霜,便一直對他悉心照顧,可以說兩人名爲師徒,實如父子。
說到這裡,諸葛霜眼眶有有些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那你有沒有發現無忌先生的身旁有沒有什麼線索,比如留下字跡什麼的。”蘇沫皺眉問道,剛剛諸葛霜說的事情,對整個事情沒有一點幫助,只好問問看有沒有線索。
“剛剛一時心急,忘了說了,就在師父身下,師父寫了一個‘莫’字。”諸葛霜忽然想起道,然後走到孫無忌身體旁邊,指着剛好被孫無忌用胸膛擋住的一個字。
蘇沫眉頭一皺,用猜測的口吻道:“無忌先生寫下一個‘莫’字,從我的推斷來看,是希望你不要去報仇。我想無忌先生對你的期望很高,相信你日後必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他相信你能走到這麼遠,但還是叫你不要去報仇,由此推斷的話,那這個人就很好推斷出來了。”
“當今皇上!”諸葛霜失聲道,語氣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可思議。
北冥玄臉色也是一沉,這孫無忌已經退隱朝廷三十年。他當丞相的時候,這凌天翔還沒出生呢,怎麼就突然對這樣一個三朝老臣下如此毒手,其中必定有什麼及其隱蔽的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蘇沫搖搖頭:“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到底是不是還未
可知。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從這無極先生中的毒來推斷,這毒藥名叫極樂丸,乃是無極魔教四大護法之一的北玄的獨門秘藥。這種藥極爲珍貴,北玄一般從不用這個殺人,這種藥,一般都是給教中受了重傷不能活了屬下,讓他們在極其快樂的情況下失去。”
聽到蘇沫說法,北冥玄插口道:“既然如此,那爲什麼北玄還是要用這種藥呢。這不是畫蛇添足麼?”
蘇沫要要做:“肯定是他們不想讓人看出無忌先生是被下毒而死,所以才用了這種毒藥。不過無忌先生也當真是毅力驚人,即使是服用了此藥,依然能堅守本心,這才讓我們發現了這一些蛛絲馬跡。”
諸葛霜喃喃道:“這北玄是何人?我平生能否殺得死他?”
蘇沫搖搖頭:“若你從現在開始練武,即使練到死也不可能是這北玄的對手,不過這條路不該你走,你的路屬於戰場,屬於天下,屬於朝堂,卻不屬於這一片狹小的江湖。”
北冥玄喃喃道:“如今凌天翔和冷幽夜看似和睦,實際上必然也是在勾心鬥角。就是不知道這北玄出手,到底是冷幽夜的意思,還是凌天翔的意思了。”
蘇沫點點頭:“這是其中的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爲什麼會針對無忌先生。諸葛霜,你仔細想想,無忌先生生前,可有什麼東西,會令江湖中人感興趣,亦或是會令九五之尊也感興趣的東西。”
諸葛霜閉眼努力的思考回想,過了半晌才嘆了口氣,有些沮喪的搖頭道:“沒有。這麼多年了,師父也只是教授我文藝和一些打仗的只是,並沒有和我說過有什麼奇珍異寶,都讓當今皇上都動心的。”
“真的沒有?”北冥玄忍不住又問了一聲。
諸葛霜還是遙遙頭。
蘇沫見繼續問諸葛霜也恐怕是問不出什麼來了,於是便對諸葛霜道:“沒事兒,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兩個線索,真兇日後必然會慢慢浮出水面,到那時候,我希望你已經能掌握天下人的生死,有能力報仇了。”
蘇沫言語間流出出絲絲的暖意,鼓舞和感動,不禁讓本來就對蘇沫有意思的諸葛霜感到很溫暖,心中也生出一片雄心壯志,絕不辜負孫無忌的期望,也不辜負蘇沫的期望。
諸葛霜重重的點頭:“我諸葛霜日後定要成爲人上人,爲師父報仇。”
北冥玄見諸葛霜重新振作起來,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他可不想自己努力忙活一場,卻撿回一個已經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廢物。
蘇沫看了看孫無忌的屍體,淡淡道:“如今之事,就是把無忌先生先好生安葬了,其他的事情,我們在思考也不遲。”
諸葛霜忽然跪在孫無忌身前,有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徒兒不孝,讓師父死後也不得安葬,徒兒這就去爲師父尋找一個風水寶地。”
諸葛霜說罷,從屋內扯下一塊白綾包在自己的頭上,快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