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總從包裡拿出幾隻加工過的水管,把火藥塞了進去,再填上邊上的鐵屑,壓結實了,插上引線丟給我
。
這是土製的小管炮,沒有精準性,但是近距離威力驚人。每次重新裝填要10分鐘以上,所以基本是一次性的。
車總做了六個,給了我三個,我就問他幹嘛,爲何不跑路,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和這些蛇硬拼沒什麼勝算,也沒有必要。
車總就道:“這些蛇不足爲懼,我們要埋伏的是另外一種東西。”
說着他把龍套招呼過來,對他道:“小兄弟,需要你幫個忙。”
龍套正在部署炸藥,但是這些都是小威力的雷管,估計能炸下來的東西不會太多,加上緊張,他渾身都被冷汗汗溼了,如果不是有點下地的經驗和責任心,恐怕撒腿就要逃跑。
聽到車總叫他,可以丟下手頭的工作,他如釋重負,立即跑了過來,問道:“什麼?”
“我需要做一個定位。”車總說,說着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捏住血管。龍套雙腿亂蹬,很快就昏迷了過去。他把龍套綁了個結實,然後點火開始燒龍套的頭髮。
我意識到他在把龍套僞裝成我,十分驚訝,心說這是爲什麼。接着他扯掉我的衣服,給龍套換了。把龍套靠到一邊操作平臺的一個石墩邊。接着拉我到了上方一個鐵架的角落裡,給我點起煙,讓我埋伏在那兒。
自己繼續往上爬,爬到比我更上面的一個鐵架,土炮對準了龍套,把身子躲了起來。
我這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真的是要埋伏什麼,但是絕對不是蛇。
我莫名其妙,看着下面的煤坑,火光在這個高度已經很微弱,只覺得有一種橘紅色的光飄上來,這種光線下,其實看不到礦坑中的景象,雖然視角極好。下面的火顯然已經燒到了最底下的鋼樑,鋼鐵軟化的聲音和空氣被抽入礦井底部,二氧化碳在各種對流作用下都發出了各種奇怪的抽吸聲,雖然不大,但是不絕於耳,也聽不到什麼異樣的動靜。
我等了一會兒,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就轉頭去看車總,卻發現車總的目光已經聚集在了下面工作平臺的一個角落裡
。
我往那個角落看去,就看到那個角落中,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
我能肯定我們剛纔埋伏的時候,那兒絕對是空的,就在剛纔我自以爲是仔細觀察的時候,有個人偷偷潛入了這裡,躲進了那個角落。我竟然完全沒有發覺。
龍套被綁在那兒一動不動,那個人離龍套有六七米遠,但是也一動不動,顯然他非常謹慎,已經預見了到了這裡有埋伏。
我凝神靜氣,比起耐心,我還是相當有自信的,一直等到我的煙都燒完了,那人才開始動起來,我看到一個渾身燒傷嚴重的人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他沒有立即走向龍套,而是抖動身體。
竟然是豹薩。
我看到豹薩的身高開始變長,體態從強壯敦實,緩緩變得修長,最後他撕掉臉上化妝的假皮,路出了一張年輕的臉。
我回頭看了看車總,車總就指了指我手裡的土炮,讓我在他進入射程的時候開火。
我轉頭看了看那個年輕人,又看了看手裡的土炮,心說開火?開火他不就死了?
我和人家無冤無仇,雖然說我對這些人有巨大的意見,但是一見面就把對方一炮噴死這種事情我真的做不出來。
我搖頭,對車總做手勢,一下就發現車總竟然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車總的位置沒有我的位置好,難道他移動了位置,準備自己親自動手?
不管怎麼說,我無法接受這樣偷襲別人致死的行爲,不是我婦人之仁,而是我覺得在所有的過程中,我這樣一個累贅,一個麻煩精都活了下來,無論是各路敵對方還是自己人,都放過了我很多。不管是運氣還是其他,上帝這麼設計不是讓我去讓別人活不下去的。
我急了起來,轉頭去找車總,一下卻看到豹薩也不見了。
暗罵一聲,我知道要糟糕,轉身剛想站起來好有跑路的空間,一轉身就幾乎和我背後的人鼻子撞了鼻子
。
我驚叫一聲,幾乎失足,就看到豹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的背後,一把搶過我的土炮,說道:“這種小伎倆,執行得都那麼糙,你還能做什麼?”
“我是被忽悠的。”我立即道:“我咋知道他要我在這裡蹲着是殺人?”
沒說完就被揪住領子,直接扯到平臺上,他對着四周就大喊:“姓車的,躲着算什麼?你除了玩這種陰的,就沒有什麼能上得了檯面的做派了嗎?”
迴音在煤礦抽氣聲的伴奏下回響,他踢了踢我的土炮就繼續道:“你這東西,三米之外就沒準頭了,但是你有膽子靠近我三米之內嗎?”
沒有迴音,豹薩冷哼了一口,直接把我推到龍套的邊上,對四周喊道:“我和吳邪在一起,你要轟就兩個一起轟。我看你下不下得了手,快來啊。”
話音剛落,我身邊的龍套忽然擡頭,一把土炮從他腋窩之下伸了出來,火機一劃,土炮立即開火。
豹薩離龍套就只有三米不到的距離,所有的鐵屑全部打在了豹薩的胸口,豹薩被轟得飛了起來。重重摔出去兩三米。
龍套站了起來,我發現他竟然是車總,他的衣服是草草套進去的,頭髮是剛剛纔燒焦的。但是剛纔太驚慌了,我完全沒有發現。
難道在剛纔豹薩發現我,偷襲我的瞬間,車總跑了下來,掉包了龍套?
我操,這不可能是臨時起意,難道是車總算計好的?
車總看我了一眼,指了指豹薩剛纔躲藏的角落,我看到龍套被拖在了那邊,然後車總丟掉炮管,換了另外一根,來到了豹薩身邊。說道:“三米,果然很準。”
豹薩吐着血,整個上半身已經被打爛了,還沒有死透,但是眼神已經渙散了。車總吹了個口哨,小狗衝了出來,對着豹薩狂吠了幾聲,撲到了他的脖子上。“給你個痛快。”車總說道,話音剛落,一邊第一條蛇頭終於從平臺的下沿探了上來。車總擡頭點燃了第二根土炮,把那蛇的頭整個轟爛,就對我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