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趙楓擡起了頭,散亂的頭髮之中原先灰白的瞳孔中間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黑點在擴散逐漸佔據整個瞳孔。
";看到了地獄嗎?";範文西聲音細微但有力的道,";沈雁平!";
";我看到的不是這個,";趙楓面無表情,他似乎還不習慣這張臉孔,接着說道,";只是想起很久前的一些往事。";
一滴眼淚從趙楓的眼眶內淌出,好像已經期待了許久般,清澈而晶瑩。
";你還是這麼多愁善感,";範文西沒有去看他,他只是望着懷裡的女人,喃喃而道,";你來了,卻帶走了一個可愛的女人,奇怪,每次當你回來的時候都要帶走一個女人,也許這就是奉獻給撒旦的祭品……";
趙楓走近範文西蹲下去,撫摩着張恩慈的髮際,望着那沉睡的臉,緩聲道:";你曾經說過,我們都該下地獄。";
範文西道:";下地獄是簡單的事,不過既然活着,就一定有事必須去完成。";
說這此話的範文西的目光轉向一側,教堂的偏門半開,門頁還在擺動,而剛纔還倒於塵埃之中的查理楊和腿部受傷的唐燎欣已經不翼而飛。
趙楓的目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道";這三年的記憶我並沒有丟失。";
";沈雁平?";
一個人從屍體中爬了起來,卻是殷拓水,只見他顫顫巍巍的站起,驚訝的呼道:";沈雁平?真的是你?";
趙楓不作聲,緩緩站起,開始從屍體上剝下衣褲穿着在自己身上。
";我是殷拓水,是你的老上司,曾經帶領你執行過任務的,你不記得了?";殷拓水邊走近趙楓邊伸出雙手道。
";您認錯人了,我的名字叫做趙楓。";趙楓赤裸着上身將一件白大褂披於身上,冷冷的道。
";啊?";殷拓水不再前進,愣在一處,不過心中一動,馬上乾笑道,";不錯,很久以前我有一個部下叫做沈雁平的,不過他已經死去很久,國家的檔案也被完全刪除了,你這麼年輕怎麼會是他呢?可是……";
趙楓不作聲,只是冷笑了一下,從地上撿起一把手槍,別於背後。
";你……";殷拓水臉色沉重下來,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要去對付查理楊,我不阻攔你,但是這個人詭計多端,你一定要小心,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我這些年都在調查‘神諭‘的背景,查理楊便是‘調停者‘之一雖然我是沒有想到,可據我根據先前所發生的事分析,在你腦中有那件事物看來即使是‘神諭‘之中知曉的人也是寥寥,而那些人現在不是死了便是無法透漏這件秘密,不然查理楊不會追查這麼久了,所以你如不能在今天干掉查理楊,便會給自己帶來無窮後患。";
趙楓沉默片刻,定睛望着殷拓水,說道:";這位大叔說的話我都聽不懂,我只知道一件事,有人害死了我的家人,我必須做些事。";
殷拓水望着趙楓的眼睛,從他的目中似乎看出了什麼,點了點頭。
";等等。";
趙楓剛欲移步,範文西叫住了他。
趙楓靠近了他,範文西艱難的擡起手,將一樣事物塞入趙楓的衣袋中,細聲道:";第一個號碼對你也許有用。";
趙楓微微點頭,瞥了一眼身旁的殷拓水,對範文西道:";你精神不錯,我看你至少今天不會出事。";
殷拓水一驚,馬上明白趙楓此話其實是所言有意,他奉命來逮捕範文西,但是此時此地雖說已方兵力死傷殆盡,可眼下範文西也半死不活,而趙楓此話明顯是偏頗於他,言下之意乃是如若自己一方今日執意動手,趙楓必然不會束手旁觀,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應該不會是因範文西喚醒了他的潛在的";沈雁平";之人格的報答吧,無論如何這個人曾經是自己的下屬,他的實力殷拓水是最明白不過,憑藉現下的力量是絕對無法和他抗衡的,當下低頭,以示默認。
範文西冷笑道:";死,對我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時常說地獄如何如何,倒讓我很好奇,不知道是否真有這個世界般的悽慘。";
";我也沒見過,所以只能靠殺戮懲罰世間罪人。";
趙楓霍的轉身,白衣的下襬在空中劃出一道難忘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