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居然有人來尋,李如楠也是微微詫異,自打穿越到大明,他一直都窩在遼東那一畝三分地,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不爲過,也就是此前往朝鮮走了一遭。
這東南一代根本就不可能有熟人,怎麼會有人過來尋?
“來人是何模樣?”
孫武忙道:“是個老漢,卻又不像是一般農家的,看那雙手掌應該是練過武的,說是知道少爺有難,特地過來相助的!”
李如楠一聽,頓時皺起了眉,知道他有難,還特意過來幫忙的?
他現在有什麼難?
最大的難處就是海狸子了,可是一個老漢是怎麼知道的,還顛顛的過來幫忙。
“來人可跟着一起到了!?”
孫武忙道:“就在客棧外面等候,少爺要見,我這就喚他進來!”
不多時,一個皮膚黝黑,頭髮花白的老人被帶了進來,迎面李如楠就聞到了一股海腥氣,他前世是個特種兵,最擅長的就是觀察,看這老人走路的時候,前腳掌先着地,幾乎都不發出聲音,骨節粗大,顯然是個經常練武的。
“老漢見過李將軍!”
李如楠微微點頭,道:“閣下從何處來?來見在下又有何事?”
老漢笑道:“老漢從海上來,今日來見李將軍,乃是有一樁大事,老漢的主人聽說李將軍和那海狸子汪道倫生了嫌隙,特讓老漢前來居中協調,助李將軍脫了此厄!”
李如楠聞言,頓時目光如電的看向了老漢,他和海狸子的事情,除了他身邊的人,又有誰知道,這老漢居然知道這件事的內情,還跑過來要幫忙。
“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漢也不隱瞞,揚聲笑道:“老漢乃是這大明朝東南沿海一代最大的海盜頭子巡海夜叉劉三牧麾下的宋海,道上的朋友瞧得起咱,老漢也就倚老賣老得了個花背海龍的諢號!”
李如楠還沒說什麼,一旁的博阿斯卻驚叫出聲:“我的上帝!原來是你!”
來人正是宋海,原本按他們的計較,是不打算來見李如楠的,只是禮送出境,餘下的事情,就要看李如楠自己的運道了,可再一計較,宋海覺得他們想要稱霸中國海,李如楠就是個關鍵的棋子,很多事情都繞不開李如楠,這纔有了宋海親自過來見李如楠。
宋海轉眼看向了博阿斯,見李如楠身邊居然還站着個洋夷,不禁笑道:“這位朋友聽說過老夫的名號!”
在大明的東南沿海,洋夷並不少見,劉三牧能稱霸一方,也是因爲有洋夷的門路,可以買來大量的火器,雖然勢力上比不得汪道倫,可是火器犀利,汪道倫也不敢攝其鋒芒。
博阿斯雙眼含怒,瞪着宋海道:“我當然知道你,我的表弟就是被你們這些惡棍殺害的!”
宋海聞言,也不慌亂,反而大笑了起來:“大海之上,個憑本事,閣下的兄弟自家沒本事保住性命,就算是被人殺了,也只能怪自家命歹!卻也怨不得旁人!”
劉三牧的海盜團伙縱橫東南沿海,只要是商船,但凡敢不交孝敬的,管他是哪國的商人,見着就搶,膽敢反抗的,就是一條路,盡數殺絕。
別說是弗朗機人的商船,就算是勢力更大的紅毛鬼荷蘭人,也是照搶不誤,搶大明的商船,劉三牧或許還會收斂一些,但是對待那些洋夷,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博阿斯聞言,怒罵道:“你這個惡魔,上帝會懲罰你的!”
宋海聞言大笑道:“你們洋夷的上帝,可管不到我們大明的海上英雄,你若是有本事來報仇的話,便只管來,若是沒本事,就少說些沒用的!”
博阿斯現在確實沒辦法,他知道巡海夜叉的厲害,就算是大的弗朗機商團都要每年乖乖的送上孝敬,才能安全的在海上行事,更何況他只是一個落魄的貴族。
李如楠雖然剛成了博阿斯的主子,可他現在尚且自顧不暇,哪有閒心幫着一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死鬼表弟報仇。
“老英雄此來該不會是專程來與我這屬下拌嘴的吧,既然要助我,何不說說這個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
宋海大笑道:“還是李將軍爽快,小人知道李將軍和那海狸子有些仇怨,說來也是那海狸子的錯,何故來撩撥將軍的虎威,李將軍的事,小人也打聽過了,知道李將軍是馬上的豪傑,在朝鮮殺得倭寇都望風鼠竄,小人也是敬佩不已,可是在這海上,不是小人看不起將軍,就算是大明朝的水師也不是海狸子的對手,將軍若是想要平安回返,怕沒那麼容易吧!”
李如楠也知道這會兒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在海上他確實不是汪道倫的對手:“既然巡海夜叉大當家的願意助我,還是說說想要怎麼幫忙吧!”
宋海道:“在這東南一代,是我家主人的天下,就算是海狸子也不敢胡亂拿人,小人也不瞞着李將軍,那海狸子前些日子派了屬下過來,送上了海盜王令,讓我家主人拿李將軍!可李將軍抗擊倭寇,我家主人十分敬仰,這才讓小人過來相助,我家主人說了,願意派人護送李將軍的船隊過舟山,不過過了舟山,以後的路可就要李將軍自己走了,不過我家主人願意牽制一下海狸子,讓他不能全力對付李將軍!”
聽到只是牽制一下,李如楠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也算是聊勝於無,要是劉三牧等人能牽扯了汪道倫的大半精力,讓他沒辦法全力阻截自己的話,倒也能輕鬆不少。
宋海見李如楠不說話,接着又道:“我家主人還願意送上火炮十門,不知道這個價碼如何?”
李如楠聽了,不禁一陣心動,火炮十門,再加上博阿斯的十門弗朗機炮,只要汪道倫不是傾巢出動過來阻截的話,李如楠倒是有信心和汪道倫拼上一場。
不過,劉三牧爲什麼要來幫他?
“老英雄!在下有一事不明,我不過是個金州衛的指揮使,放眼大明朝像我這樣的小官,多如牛毛,巡海夜叉大當家怎的會如此看顧在下?”
宋海笑道:“李將軍又何必妄自菲薄,依着李將軍的本事,怎會永遠是個指揮使,他日一朝得志,便是主政一方,也並非不可能,有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李將軍有難,我家主人也想提前結個善緣!”
這屁話,李如楠當然不肯相信,無力不起早,巡海夜叉劉三牧要是沒有目的的話,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爲了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去得罪汪道倫。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這人不好占人家的便宜,更不願白佔了人家的人情,老英雄還是照實說了吧!”
宋海笑道:“好!李將軍果然快人快語,實不相瞞,我家主人這次出手幫助李將軍,也是爲了自家,海狸子稱霸海上多年,一向欺壓我等,如今又與李將軍交惡,只要李將軍能夠平安返回,必然會找海狸子尋仇,到時候有李將軍在北方牽制,我等也好脫了海狸子的束縛!這是兩全齊美的事,自然要做了!”
果然如此!
李如楠心中冷笑一聲,他當然會去找汪道倫報仇,這是毫無疑問的,吃了虧不找回場子,那不是李如楠的性格。
不過宋海的話也不能全信,說白了,巡海夜叉和海狸子都是一丘之貉,他上趕着過來幫忙,所求肯定不會只是這麼一點點。
如果有了李如楠這個盟友在北邊牽制着汪道倫,巡海夜叉劉三牧就能在南邊做些小動作,慢慢侵吞汪道倫的勢力。
至於劉三牧怎麼會如此瞧得起李如楠,那就更簡單了,五條福船,放在當下,可也不是那麼好得的。
製造福船的技藝早就因爲大明朝的禁海令失傳,李如楠能造出福船,必然引起了劉三牧的注意,既然能造出福船,可想而知李如楠的勢力。
當然這些都是劉三牧自己猜想出來的,他哪裡知道,李如楠能得到這福船,全都是因爲一根金手指。
宋海接着又道:“小人還有一樁事,想要向李將軍求證,那遼東磐石李成樑大人是李將軍的~~~~~~~~”
李如楠一笑,道:“你也無需猜測,遼東磐石正是家父,如今遼東都司的李如鬆乃是在下的長兄!”
有的時候,扯着虎皮做大旗,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現在李如楠就是要給自己添些分量,讓劉三牧更加重視自己,只有讓他們相信,李如楠只要回到金州衛,就能大舉報復汪道倫,讓他們有機會可以在南邊動手,這樣才能讓劉三牧出大力氣。
宋海聞言,頓時收起了幾分桀驁,道:“方纔小人失禮,還請將軍勿怪!”
李如楠道:“你方纔說的事,我應下了,汪道倫既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若是不給他個報應,他還真當我李家好欺負了,你說的十門大炮,何時能夠交付?”
宋海忙道:“大炮就在釣魚島,李將軍隨時可以去取!”
靠!
釣魚島咋成了海盜窩子,李如楠忍住了朝宋海臉上噴一口鹹汽水的衝動,道:“好!既然如此,等我這邊收拾停當,便和老英雄過去取!”
安排了宋海現在這家客棧住下,李如楠也把身邊幾個心腹叫到了一起,博阿斯雖然剛剛宣誓效忠於他,可依着博阿斯那被騎士精神洗了腦的德行,也是值得信任的。
“大人!若是答應了那巡海夜叉的幫助,無異於是與虎謀皮,還請大人三思!”馮侖率先表示了反對,在他看來海狸子也好,巡海夜叉也罷,都是海盜,一丘之貉。
李如楠道:“我也知道,可是現在雖說有了博阿斯的火器,可就憑我們的勢力,與海狸子相去甚遠,如何是他的對手,只能藉助巡海夜叉的幫助,才能返回金州衛!”
馮侖又道:“無力不起早,那巡海夜叉也不過是想要利用大人罷了!還是小心爲上!”
李如楠自然知道這些,不過眼下也只能兩害權衡取其輕,巡海夜叉劉三牧不過是爲了爭利,那海狸子汪道倫可想要他的命。
來順也道:“少爺!方纔那宋海也說了,讓少爺親自去釣魚島取那十門火炮,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李如楠聞言,心下也是有些遲疑,海盜窩子豈是那麼好進的,一旦一言不合,雙方大打出手,在人家的地盤上,可就不好說了。
不過現在李如楠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他必須儘快返回金州衛,眼下金州衛最需要的就是發展起來,若是再遷延時日的話,他作爲重生者的優勢將會越來越小,對今後的發展不利。
“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巡海夜叉的老巢就是虎狼窩,我也只能去闖,我倒要看看那劉三牧敢不敢對老子動手!”
李如楠一言而決,屬下人也無話可說,只能陪着李如楠去闖上一闖了。
次日天明,李如楠的船隊揚帆出海,在宋海的引導之下,朝着釣魚島進發,這次來泉州總歸收穫不小,不但白得了五百杆火槍,十門大炮,還招募了博阿斯這個騎兵將領。
前世李如楠作爲共和國的軍人,也曾經有機會登上釣魚島,只可惜和諧社會,發展爲主,原本制定好的驅逐計劃,最後擱淺。
沒想到如今穿越到了大明,反倒是有機會往釣魚島上走一遭,親臨那塊華夏神聖的領土,倒是意外之喜。
船隊在大海上航行了半天的時間,李如楠就影影綽綽的在正前方看見了幾座相鄰的小島,再走近些,更在那些小島附近看見了無數的大船。
果然是個海盜窩子!
誰能想到,日後小日本費盡心思想要強佔的釣魚島,在大明朝居然就是海盜窩子了,只怕那一臉苦逼相的安倍小鬼子知道了,不知道會做何感想,要知道在後世,那些釣魚島是日本的證據,可都是他捏造出來的。
穿越大神就應該把他給整來,讓現實狠狠的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