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好了!司大少爺您就別再瞪小的了。他只是睡着了,不是昏迷!”
實在是扛不住司源凌厲非常的雙眼長時間的,以看千古罪人一樣的眼光盯着,一位白袍帥哥撫額挫敗地求饒。
他叫白釗,是司源少有的朋友之一。可是就算是朋友,也不是讓人隨便插兩刀的!
想他白釗自脫離那個醫道家族,好不容易纔開了這家小診所(當然不會小到哪裡去,否則司源不可能來),他司大少爺連一句恭賀的話都沒說過,現在卻突然大駕光臨。
光臨就光臨吧,方正他的小診所難得這樣的大主戶。
可是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病人,勒令身爲院長的他把所有科室的醫~生都招了來,診治一個根本夠不上小診所就醫標準的輕傷患。
真是的,他就不相信司源沒聽說過他的診所只接診疑難雜症,其他醫院醫治不了的準死人,診所的宗旨就是有錢沒病別進來!
最後還是院長大人親自上陣,按司大少爺的強烈要求給那個胸前桃花朵朵,後背胳膊上,腿上青腫可怖的男孩做了全身檢查,上最好的藥,還費了若干高級紗布把人包成了一具木乃伊。
如此侮辱他的專業,得收雙倍診金才行!
他知道自己是個全能型神醫,可是這些事情明明就沒有必要勞動他一個院長大人動手不是?況且囧腸科,他可是儘量少接觸,能躲就躲的,最不擅長的。這次真是虧大發了,比被朋友插兩刀還嚴重!
這也就算了,最讓白釗慪的是,司大少爺像在自個家裡一樣,毫不客氣指揮人硬把兩張病牀拼成了雙人牀之後,就安然躺在那“木乃伊”旁邊,用一種極度懷疑,極度不信任,傳說中江湖郎中才會受到的眼光看着他。
真是讓他很想把他們連同雙人牀一起丟出去。
之前從非常隱秘的渠道聽說司源失憶了白釗還大喜過望,大感興趣想着要不要親自上門治治好友,所以今天司源突然殺到診所的時候,他還小興奮了一把。誰知道大失所望,司源根本就沒失憶,xing格惡劣更甚從前,狠狠奴役了他一下午。
不過他夜不是沒有收穫就是了。從來冷冰冰。幾乎沒有常人喜怒哀啦的“冰山王子”竟會這麼緊張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回票價夠了。
瞪哪麼久您也不累?
“不信你叫一下,他肯定就醒!";
司源有點猶豫,想驗證一下白釗的話又怕樑田真的只是在睡覺,無端被擾了酣眠。
就在這個當兒,樑田輕輕動了一下,像是就要醒了。
司源屏息以待,珍重的態度讓白釗大跌眼鏡。
像數了很久,又像是一秒不到,樑田睜開了眼睛,眼神一開始有點茫然,然後遇到司源的眼睛之後,視線就彼此膠在了一起。
兩人對視無語,眼神卻傳遞着太多的信息。一時間,病房裡結下了一個結界,裡面是他們的世界,那麼純粹,那麼自然。
白釗扶了一下眼鏡,默默退了出去。
樑田眨了一下眼鏡,清潭水波閃爍了一下,然後眼皮就慢慢垂下了,閉緊了。有點愛睏的小可愛。
“喂,別睡覺,陪我說話。”
樑田沒有動,一臉安然入眠的表情任由司源擠眉頭,捏鼻子,咬嘴巴。
沒多久,本身也是重傷復傷屬於半個木乃伊的司源就維持不了半個身體懸在樑田上空的姿勢,有點惱火的側身躺下,扳過樑田的臉就是一長串讓人窒息的密吻,直讓樑田臉上出現不正常的紅暈,上氣不接下氣,再不能維持安然的神態才聊以解悶。
“對不起。”
司源貼着樑田的耳朵低語,醇厚磁xing的聲音在耳膜上顫動,產生震耳欲聾的錯覺。
樑田直覺心臟都被震動了,在胸膛裡咚咚咚咚共振。
太過強烈的感覺讓樑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大少爺也會道歉!?
司源說完也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自己爲什麼道歉。
因爲曾經誤會樑田,相兇紙黑字,判定他是個背叛者?
就算自己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相信那種事情。
因爲自己的緣故幾乎將樑田捲入致命的車禍?
就算自己已經盡最大力將傷痛都攬在身上了,可以算勉強將功補過麼?
恢復記憶的司源已經知道車禍的始末,憶起樑田撕心裂肺,真情流露的哭喊哀求呼喚,心裡又是不捨又是甜蜜。
他果然是在乎自己的呢!都離不開自己了吧!
司源把玩着樑田的手,輕捏着每個紅潤可愛的指腹。
曾經的,讓年長的司源心疼的割傷,讓年少的司源揪心的擦傷都好了,只留一些淡淡的淺痕。
他說,怕會害了自己。可是,受害的人從來都是他啊!
ωωω ▪ttκa n ▪℃O
自己害他受傷,害他痛,害他哭,害他……
難道愛必定附帶着傷害?
不管,不管彼此帶給對方的傷害有多深多重,也阻止不了那顆只爲他而活的心。
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放手的!
如果有愛就有傷害,那就讓那些不好的壞的苦的痛的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好了。
爲了他。自己願意捧出一顆紅心發誓:
以吾心,換汝意。
不會再讓他受一丁點傷,不會再讓他流一滴傷心的眼淚,不會再……
“對不起……忘過你……”
樑田聞言一顫。
他想到了那個淒冷的雨天,還籲麼也忘不了的,男人冷漠的眼神,以及那句“你是誰”。
“相信我,到死都不會再忘了你!”
司源急切地,近似辯解地表白着。抓着樑田的手按在胸口,以心臟的震動說明一切。
“……其實你知道的,它一直都沒有忘記我你一秒不是嗎?”
又把手拉到脣邊,逐一親吻着幾個輕顫的指尖。
熟悉的感覺讓時光倒流。樑田想起了那場血色的浪漫發生前,男人也曾經給過這樣的溫柔和呵護。
樑田突然覺得有點承受不住男人不停述說着的誓言般的呢喃和寵愛意味如此強烈的吻,抽動了一下手指逃避那些輕柔卻毫不留情觸及心靈的溫暖。
卻被司源掰開手心,烙了好幾個熱吻在手心。
“唔……”
癢!
樑田難耐低叫一聲,司源立刻報以得意的呵笑。
司源笑了一陣又親了一陣,折磨得樑田不得不睜開眼來莫可奈何地怒視着他。
司源卻突然沉下臉來,嬉皮笑臉慢慢被鄭而重之的表情代替,心裡的話徘徊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你……喜歡我麼?我……”很愛很愛你呢!
樑田的眼睛突然呈現變幻莫測的光,不待司源細細探究就又緊緊閉了起來,欲言又止的脣抿了又抿,最後竟然用牙齒咬住了下脣,讓司源看的心裡又癢又恨的。
哼,不說是麼?不說本少爺也知道你的答案是肯定的!
總有一天,本少爺要你親口說出你有多喜歡,不,是愛!你愛本少爺愛得欲生欲死——呸!不提死!——反正你就是沒本少爺不行啦!
司源自我安慰着,又心疼剛剛被自己吻得紅腫現在又被利齒壓迫的脣,湊過去用最輕柔的吻引導樑田放過自己,這才又繼續把玩樑田的手。
指尖在不斷試圖撤走或握緊的掌心劃拉着,沿着紋路遊走。
聽說這條是生命線,挺長的——恩,那是自然的。他要和自己過長長的快快樂樂的一輩子呢。
那這條就是愛情線了吧,很深的紋路呢,是不是代表他愛自己很深很深?嘿嘿!——可是怎麼生出了個叉?!還那麼長那麼深刻!
司源腦中飛快過濾着曾經出現在樑田生活中的男人(這娃,咋就沒想到女xing方面呢?),很快就發現了嫌疑犯。
“我問你!那個送你回去的黃毛是誰?你們……”
司源怎麼也問不出後面那半句“是不是又什麼關係”,恨恨地捏揉那條可惡的分叉。
“說話!”
司源盯着樑田咬牙切齒地回想自己跟了一路的歡聲笑語,忽然有點小委屈,氣呼呼地揪揪他的臉頰:笑啊笑啊,給爺笑一個!
樑田吃痛,扭扭頭逃離魔爪,然後把頭微微一側,輕輕靠上了司源的胸口。
別吵,讓我現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喜不喜歡……
樑田這一靠,靠得司源那是心花怒放。什麼分叉,什麼黃毛都統統拋到爪哇國去了,將樑田摟緊又摟緊,怎麼抱都不夠,下巴在樑田的頭頂磨了又磨,蹭了又蹭,眼皮子慢慢的變沉重了,不一會司源就睡着了。
而準備好好想想的樑田,卻是被男人的心跳聲迷了心神,安了魂魄。數心跳,數着數着就陷入了夢鄉。所以樑田也沒有找到那本就早已召然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