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奇哉,怪哉!怎麼每次見雞仔都是在醫院?
雞仔真是跟醫院結緣了,自從……雞仔遇到那個明顯不是好人的冷麪男!
筱弟一進病房就沒給司源好臉色。
不過筱弟好像也從沒給過司源好臉色。對此,司源忍好久了,始終沒發作並不是因爲筱弟是死dang的心頭肉,而是怕惹樑田哪怕一點點的難過。
樑田乍見筱弟又喜又驚,手忙腳亂彈出司源的懷抱,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活像被朋友抓到約會的中學生。
樑田臉上燒燒的:看個《城市之間》也能變成情意綿綿,激情四射。自己……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店!店長!你來了!還帶了……哇!”
“給,我插的,送你。祝你早日康復,早日……”脫離苦海!
感受到強烈的敵意和警告,筱弟生生把話吞了回去。其實說實話,別看筱弟對他家那隻老大囂障扈,氣役指使,在司源面前,多少還是有點發憷的。
“真漂亮!哇……謝謝店長!”
樑田捧着漂亮大氣的花籃喜笑顏開,愛不釋手,讚不絕口。
他一直都很仰慕筱弟店長的插花手藝,直覺店長就是那種有顆玲瓏心,更有雙點金手的……天才!
“一時匆忙也沒買什麼,就隨手店裡端了一籃花來,你別見怪。”
“怎麼會怎麼會!店長你來就好了,還這麼客氣。太漂亮了,我很喜歡!”
“咳!”
某隻完全被忽視的大型醋罈子不滿出聲提醒某個忘乎所以的小傢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表情要看清楚對象!
“這裡味道不好,我們到底下那個花園走走吧。”
筱弟很不怕死頂風槓上,頓時,病房裡溫度驟跌。
“這個……”樑田終於回頭看看司源,期待的渴望眼神。
知道先問問主人的意思,還算你識相。
“一會醫~生給我拆石膏,你要回來幫我洗腳。”
“嗯嗯!我很快回來!”
被喜滋滋的樑田拉走的筱弟腳步有點僵硬。
變天了變天了,冷麪男竟會用可憐的語氣說出那麼幼稚的語調!
一個使喚的那麼自然,一個應承得那麼順從。這兩個人真是……
《城市之間》正到精彩的環節:勇攀高峰,司源卻覺得索然無味了。關上電視,百無聊賴等待醫~生的到來。
醫~生沒等來,倒是等來了送飯的人——賀伯。
賀伯今天來得有點早,手裡還捧着厚厚一本不知什麼書。
“少爺,請過目!”
什麼東西?司源打開只看了一眼立刻變臉,扔燙手山芋一樣把東西丟到地上。
死老頭子果然演到這出了?
“你回去告訴他。我從來就沒準備遵守協議。更何況他把人打成這樣,我不找他算賬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忽然想起這房間的視野挺好的,說不定可以看到樑田也不定。
探頭出窗口搜尋了一會,果然看到坐在公園一角長椅上的人。
樑田臉上笑得很燦爛,和筱弟談笑風生的,也不知道說到什麼被筱弟一個爆慄敲在頭上。
“可惡!”
司源一拳打在窗櫺上,玻璃都震得嘩嘩響。
打他的人,活膩味了?!
軒轅夏光怎麼管教他的野貓的?要不要自己替他出手?
賀伯撿起書冊,站在一邊看着激動的司源欲言又止。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把話帶到就行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一定能得到。我不肯能對他放手的。賀伯。
那聲賀伯,叫得賀伯心裡一酸。
賀伯把司源從小看到大,兩人雖是主僕,卻也有了些微類似家人的感情。
也許少爺只從自己這裡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吧。賀伯經常這樣想。父母從記事起就從未見過面,老太爺又是從不輕易表露感情,沒做過一天正常祖父的角色。
可是那是不夠的。賀伯知道司源的冷清xing子有遺傳的因素,可是後天的環境才守鍵呀。
後來那個男孩出現了,少爺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從未見過說這麼多話,笑得哪麼真實,生機勃勃的少爺。
親眼見證這小半年裡因爲那個男孩,開心的,霸道的,尋死的,醉酒的,受傷的,決絕的……有許多表情許多意外之舉的少爺,賀伯不能不說已經被深深觸動。
要說那男孩是少爺生命中的陽光,一點都不爲過。
只要他在他身邊,他就會是快樂的。
也只有他在他身邊,他纔是活生生的。
“看得出來……”
賀伯嘆了口氣,拉開門,一隻腳都踏出出了又定住,慢慢轉回身,狠了狠心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少爺您也替老太爺想想吧,這麼多年來,其實他……怎麼也不能讓司家絕後啊……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行了!你回去吧,不用再送飯來,我們明天就出院——不回南園。”
司源揮手趕人,心裡沒由來的煩躁。
樑田一進門剛好遇到正要出去的白釗。白釗後面跟着兩個活潑可愛的護士小姐,一人端着拆下的石膏,一人端着取石膏的器械。
“這下他總算基本脫離病人範疇了。不過呀,你們還是悠着點啊!進去吧,司大少爺等你可等急了呢!”
白釗朝樑田擠擠眉弄弄眼,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領着兩個美女手下晃出去了。
樑田進去就看到司源的褲腿還沒拉下來,一條小腿露出來,白生生的有點慎人。
不敢看肯定也聽到那醫~生的調笑話語之後的男人是什麼表情什麼眼神,低頭進浴室端了盆溫水出來,乖乖侍候司大少爺洗腳。
“如果有柚子葉就好了。”
“爲什麼?”
“驅邪招福啊。過年的時候,樑寨家家戶戶都用柚子葉泡熱水洗年的!”
你當你正在搓洗的是你家的桌腿兒?司源不禁好笑:小傢伙還挺迷信。
低頭賣力搓洗兼按摩的樑田只露了個發旋給司源,也把司源看得癡迷不已。
忽然想到了什麼,司源揉了揉樑田的頭。
“疼不疼?”
“啊?”
手移下去,捏捏一臉不解的臉頰,司源忽然有點小生氣:
“你們聊什麼聊了那麼久?”
“哦……也沒聊什麼,就說了下店長開的花店……”
樑田說着又把頭低了下去,有點小心虛。他們聊的當然不止這些,還有其他許多觸動心靈的話題。樑田還沒傻到認爲把那些話告訴司源會有好果子吃。
“店長還問我想不想去店裡幫忙。”
過來很久,樑田才小小聲說出一句話來。司源的反應是立即的。
“哦?那你想去嗎?”
樑田沒有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
“哼!你給我乖乖的做本少爺的私人生活助理。出去做事什麼的,想都別想!這世上,還沒有哪家店或人有資格讓你去“幫忙”的。”
長時間的靜默。樑田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嘩啦啦的水聲是唯一的聲響。
司源仰面躺倒在牀上,有點懊惱:原本可以是情意流露的蜜語,怎麼話到嘴邊就變味了?這下又不知小傢伙總點不醒的小腦瓜子又會繞什麼彎彎了。
“咦,這是什麼?”
一聲輕問之後又沒了聲音。
“什麼什麼?”
被樑田勤勞的小手輕柔按摩者小腿和腳掌,司源享受極了,整個人鬆散下來,聲音都是慵懶閒適的。
“賀伯來過了?”
“嗯,剛走。”
“你東西掉了。”
話題非常突兀地轉變。
司源一睜眼就見一美女圖,瞬間反應過來,搶過照片抓在手心,舌頭竟然有點打結。
“不是!我……”
樑田已經端着司大少爺的洗腳水走進了浴室。
吃醋了?
那敢情好!……可是又不大像,小傢伙竟然甩門了……都怪這鬼東西!
司源仇恨的眼神幾乎要把手中的囧囧燒了!
編號三十八的照片上,身材火爆的泳裝麗人漫步沙灘,單手撩發,媚態橫生,胸前是比身後大海更洶涌的波濤。右下角還配有文字解說:芳名芳齡,愛好專長,身家背景……
怒火爆發出來,幾下“罪證”就銷燬了。
看看地上的紙屑又看看緊閉的浴室門,司大少爺咬了咬牙,彎下貴腰,伸出尊手,咦片片撿起美女的“殘骸”,一股腦兒砸進垃圾桶。
等待最是折磨人的東西。
司源象徵xing敲了一下門就推門走進浴室,和鏡中的樑田出神的蕭索目光一對上,那些解釋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走過去狠狠把人抱在懷裡,在柔軟的耳垂上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他露出這種可憐茫然的眼神!
司源覺得萬死難辭其咎正合適現在的自己。
抓起樑田的手在掌中揉搓,司源都不知道在心裡打碎了幾個瓶子,又苦又酸還澀:天氣還不算冷,小傢伙的手竟冰成這樣!
“本少爺幫你洗澡!”
樑田沒有推拒,任由男人的手在身上動作,頭一直低着,讓人看不全他的表情。
當司源把他壓在牀上,聲音粗噶地說出“我們來做吧”的時候,樑田忽然笑了。
想你司大少爺不是我行我素慣了,想做就做的麼。今天怎麼忽然講起了禮貌,竟事先徵求我的意見,其實完全沒必要,反正……
“反正……我只是玩具。”
“該死的!”
男人終於撕裂了溫柔的假面,大掌擒住樑田的下巴阻止他說出更多自怨自艾的言論。
“我的話你就只記得那句麼?!我也有說過——”
突然驚覺自己的粗暴,司源倏的鬆開手,改用指腹輕撫剛纔掐擒之下出現的紅印子。
“對不起,對不起……事情不是那樣的!我……我會讓你清楚地知道什麼纔是真的!”
司源強行壓囧囧內叫囂的囧囧,手腳並用把樑田纏在懷裡,腦中迅速定下一套方案。
他要,他們是真正的,MAKELOVE!
男人的高熱體溫源源不斷傳來,一入秋就冰涼的手腳也被男人握着夾着,樑田還是覺得冷。
心裡空落落的,有風吹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