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棺材鋪的時候,纔剛剛過了中午。
遠遠的我就看見棺材鋪的門開着。
頓時,我內心有一絲莫名的慌張。
加快腳步進了棺材鋪裡。
鍾玲正坐在一張看上去就很貴的紅木椅子上,端着杯茶,悠哉悠哉的樣子。
現在鋪子裡已經多了一套茶桌,應該是今天才加上的。
她翹着二郎腿,看見我也不起身,挑了挑眉說道:“哎呦,你小子現在纔來,怎麼還帶着你女朋友呢?”
馮雨看見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坐在我家鋪子裡,頓時臉都垮了下來。
她們二人目光相對,上下打量着對方。我從中彷彿看見了我不能理解的,女人間的鬥爭。
“這位是負責這鋪子新裝修的設計師,鍾……鍾姐,這是我的朋友,叫馮雨。”
但氣氛實在太緊張,我連忙介紹道。
馮雨眨了眨眼,輕輕的說到:“初次見面,還請多關照。”
鍾玲避開了目光,低頭繼續沏茶:“嗯。”
她又看向我,目光依然很高傲:“小子,先過來坐下。本小姐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我看了一眼馮雨,她有些不知所措,我們目光相對之後,她立馬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慢聊。”
鍾玲卻勾起紅脣說道:“不必了,你就留在這兒吧,一起聽一聽,看你倆的樣子,以後這些事兒可都還得同甘共苦呢。”
馮雨臉上頓時多了一抹紅暈。
現在氣氛緩和了些,我帶着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鍾玲雖然脾氣很臭,但是不得不說她砌茶手法非常專業,看她泡茶,我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她將兩杯砌好的茶推到我們面前。
我喝了一口,焦急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點:“鍾姐,我就直說了,生死門這玩意兒,我想知道它究竟是幹什麼的,你能告訴我嗎?”
她笑了笑,反問道:“在問我問題之前,你不如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生死門的?”
我隨便編了兩句:“我師從陳道長,和他一起經歷了不少生死,他去雲遊之後,我用自己的路子查到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背後,幾乎都是生死門的人在作祟。”
鍾玲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說話語氣有些怪:“嗯,陳道長……呵,原來是這樣。那你被針對倒也不足爲奇了。”
我有些奇怪:“陳道長慈悲爲懷,揚善除惡,怎麼還成了我被針對的原因?”
鍾玲輕輕呷了一口手上的茶:“他確實是個大師,不過越是這樣不求回報,得罪的人反而就越多,尤其是在生死門這種場子裡。”
“你所說的生死門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確切的組織。它沒有領頭人,沒有任何組織和紀律。一定要說的話,你可以把這裡理解爲一個市場。”
“任何道上的人,都可以在這地方找自己理想中的委託,以此賺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也可以自己發佈委託,只要你覺得自己能給出相應的代價。”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發出委託的,可以是人,也可以不是。無論生死,無論種類,無論目的,只要能給得出對等的代價就可以發出委託。這裡,除了混亂,只剩下利益。”
我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說之前那些來害我的,並不一定是他們本人意願?”
鍾玲點了點頭。
“小子,我之前還以爲你有點兒本事,應該不是什麼俗人,想不到連這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混到今天的?”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鬼似的。
“我本來就新人一個,陳道長也沒告訴我多少東西,就急着離開了。要是知道那麼多,我也不至於現在來找姐姐你了。”
她又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搓了搓手臂:“你小子說話說這麼好聽,我還有點兒不習慣。”
我扯出個笑容:“所以我再問幾個問題,姐姐你應該也不介意吧?”
她輕輕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那些來害我的傢伙,究竟是接了誰的委託,應該怎麼辦?”
“最簡單的方法,有兩個。要麼你把委託人抓住,要麼你自己去生死門問一問情報販子,只不過嘛……他們知不知道還有敢不敢說,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我看向鍾玲,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看樣子她應該是猜到了我怎麼查出她身份的。
我眯了眯眼,勾起一抹笑:“姐姐,那您什麼時候有空,讓我走一遭,去見見市面唄。”
鍾玲沒料到我居然就這麼應聲了,表情有點意外,最終臉上還是勾起了一抹笑:“行。那就在明天,下週一,到時候你一個人……”
“請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忽然,旁邊一直都沒出聲的馮雨說道。
我詫異地看向她。
“鍾小姐你說得對,以後這種同甘共苦的時候還很多 ,就讓我一起吧。”
我亂了陣腳:“學姐,這次我去的地方可能沒那麼安全,你手無寸鐵,要是來了我不一定能……”
她看向我,表情很嚴肅:“你不要叫我學姐了,就叫我雨兒。就算這次我不去,以後也會有別的東西找上門,還不如讓我多瞭解一些東西,不是嗎?”
我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連忙向鍾玲投去求救的眼神。
一邊鍾玲卻只是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壓根不打算理我。
我的目光四處遊離,卻完全無法忽視一邊馮雨的目光。
最終,我點了點頭:“行吧,雨兒姐。”
鍾玲也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輕輕鼓掌,臉上帶着壓不下去的笑意:“行,行,小年輕就該這樣嘛,多闖蕩纔好嘛。”
說着,她站起身走到馮雨身邊,從身上掏出一個耳釘,上面是一顆銀白色的珍珠。
“小姑娘,我欣賞你,這個東西就送你了,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馮雨小心翼翼接過來,對她客客氣氣道謝:“謝謝姐姐。”
而後鍾玲又一巴掌拍在我背上:“今晚上我還有大事兒,千萬別找我。”
而後就踩着她的高跟鞋離開了。
我這才發現,她今天穿的好像是禮服,應該是要去參加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