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闆,我看你沒多大,還挺明白事兒,這樣,咱倆也別這麼生疏了,你就叫我建哥吧。”
一路上,我只是迎合着他聊了幾句,他就開始和我稱兄道弟。
而且他還把他家裡裡外外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說了個遍,生怕我不知道他是個多好的大哥。
他們家三兄弟,他叫盧常建,兩個弟弟分別叫盧常業和盧常福。
在他的描述裡,自己是個爲弟弟天天操心,就連娶媳婦兒這種事兒都要幫忙的老好人,平日裡也是他在照顧老爹。
“這兩個小子,一天到晚沒良心,咱們爹把我們那麼辛苦拉扯大,他們還不願意幫他養養老!一開始還想把照顧他的擔子推到我身上,還好我這次沒有再讓着他們,才變成輪流照顧他。”
一路上,我聽他的這些抱怨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這樣的人說得越多,越容易出現破綻。
人心遠比鬼神更加難猜,反而是鬼神更講究冤有頭債有主。
而在聽完盧常建的說法之後,我心裡就已經對這件事有了大概的估計。
“好嘞,到咱家了,小老闆你下車吧。”
車停在了一處豪華的洋樓洋樓之外。
洋樓看上去很講究,雖說已經有藤蔓一般的綠化從二樓一直爬到地面,古舊斑駁的綠苔到處都是,雖然能看出這棟洋樓曾經它必然精緻而且價值不菲,現在卻只是陰森。
才下車的時候,室外的溫度低得我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建哥,你們這是老房子?看着有些時候了呀。”
盧常建點了點頭,又開始誇誇其談:“那可不是,我和家裡不成器那兩個弟弟就是在這兒長大的。以前聽風水大師講,我們這兒可是風水寶地呢。”
此時是盛夏,所以按理說,就算在半夜也應該涼快不了多少。
所以這股涼意絕對不正常!
至於風水一說嘛……現在天黑還看不大清楚,所以我也不好判斷。
下車之後,盧常建立馬就帶着我直接進了別墅的大廳,這裡面已經佈置成了靈堂的模樣。
我一進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建哥,令尊過世多久了?”
偌大的靈堂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見着。
盧常建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沒多久,才三天呢。”
“那怎麼沒見到守靈的兒孫們?”我止步在了離放在正中的棺材還有十幾步的位置。
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若是家裡有人死了,三天之內應該都有兒孫守夜。
可是……我伸手摸了一下放在棺材前的蒲團,這上面已經開始有薄薄地一層灰了,明顯就沒人用過。
盧常建頓時就露出了憤懣的神色:“那兩個混小子!爹死了之後也就第一晚上哭了兩聲,做了做樣子,之後就一直沒來過,盡說些什麼晚上太冷了不想來的話。”
他雖然這麼說着,可是自己也沒有現在就跪下上香的意思,反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點起了煙。
我能明顯感受到,在他點上煙的時候,四周的溫度明顯又下降了許多。
我皺了皺眉頭。
我又四處打量了一番。
“樓上住人了?”
自從進了門之後,我就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盯着我,那種目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盧常建聞言一驚,手上的煙也不敢繼續抽了:“沒……沒有啊,小老闆你忽然問這個幹什麼。”
看他這麼驚慌失措,我就覺得肯定有問題,於是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你和我一起上樓去看一趟吧,我覺得上面可能有些問題。”
聽我這麼說,盧常建瞬間黑了臉:“不……不行,樓上現在不能進去,老爺子是死在裡面的,我們還沒收拾他的房間,現在還不能見人。”
說完他好像有些心虛,悄悄瞥了我一眼。
沒錯了,樓上必然有貓膩。
“行,那今天就先不看了,我明天再來。”說完我又盯着樓上看了好一會兒,才扭頭準備出門。
盧常建見狀連忙跟上來,手裡的煙也掐了,急急忙忙地問道:“咋回事兒啊,小老闆你來的路上不是說今晚上應該就能解決嗎?這怎麼……”
我沒有回頭,緊皺着眉頭徑直上了車:“不行……你這問題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再怎麼也不能晚上來。”
盧常建聽我這麼一說明顯也開始害怕起來,在車邊猶豫道:“那……那怎麼辦?”
我下意識從外面又看了一眼二樓,忽然發現在其中一個窗口好像有個黑影。
我擡頭的一瞬間,剛好和他對視!
不妙。
我連忙催促道:“你先上車,快走!”
盧常建本來就已經是驚弓之鳥,現在聽我一喊,立刻上了車。
“快發動!有東西要過來了。”我又看了一眼二樓,那個東西已經消失,他必然是察覺到了我,現在追過來了!
盧常建慌慌張張踩了幾腳油門,發動機卻只是發出轟鳴,一直髮動不了。
“啊!”坐在前排的盧常建忽然一聲尖叫:“有什麼東西在抓我的腳!”
我聞言立馬上前去看,他踩在油門上的腳現在已經被一隻半透明的黑手抓住,只是他卻看不見。
同時,擋風玻璃上開始響起有規律的敲擊聲。
“當,當,當……”
那聲音就好像有人想要進來一樣!
我一咬牙,不行,這車看來是已經被他盯上了。
“下車!快往門外跑,不要回頭!”
一邊說着,我拿從包裡掏出了一張這些天練習着畫的黃紙符,貼到了盧常建被抓住的那隻腳的腳腕上。
“嗷!”
一聲慘叫之後,那隻鬼手消失了。
盧常建立刻掙脫開,直接跳下了車,開始往門外狂奔而去。
這棟別墅位於郊區,距離有人煙的地方至少有幾公里。
一路上,我們不時能聽到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忽遠忽近。而在在我邊上的盧常建還不時因爲被那玩意兒碰到而發出幾聲驚叫。
這傢伙根本就不是想追我們!
他就是想玩兒死我們!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覺得肺都快要炸掉,最終,在見到燈光的一瞬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