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毛：“爲什麼？”
他看着我，表情很認真：“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信任我，但是如你所見，就連我也拿那團黑霧沒辦法，你畢竟幫過我，我不想你送命。”
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所以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他費力坐起身，從身上掏出一包煙。
我從未見過他抽菸。
見我有些詫異，他笑道：“止痛，許哥你別介意。”
看來，因爲對我坦白，他已經解放了天性，說話語氣也不似以前那麼客氣，反而帶了一絲滄桑。
“這東西來頭可大得很，你見過生死門的老闆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有點不確定只看見個背影算不算見過。
宋維吐出一口煙霧，皺着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些：“那可是個了不得的東西，它一擡手，多少人生死都得轉一輪。而你面前的這東西，就是它養的寵物。”
“寵物？”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東西的幻術還有蠱惑能力就連我都無法識破，卻只是一個寵物？
宋維點了點頭：“沒錯。每一場試煉的最終關卡都會有這樣一個怪物看守最終的出口，在打敗營造這個關卡的冤魂之前，任何人都絕對無法從他那裡離開。”
“但是這地方是迷宮啊！我們這兩天不是也檢察過了嗎，除了中心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走不通，更不像是哪個冤魂營造出來的場景。”我皺起眉頭沉吟道。
宋維目光落在黑霧身上，狠狠吸了一口煙，半晌之後才說道：“對……這就是我這麼久才告訴你真相的原因。”
他原本不信邪，認定就迷宮也只不過是冤魂製造的幻境罷了，他打算引導我一起把最終試煉過了。
但是這幾天下來，他絲毫沒感受到冤魂的存在。
死局。
“我參加了那麼多次試煉，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要把所有人往死路逼的局。我覺得，這局勢肯定有問題。”
一邊說着，他由我扶着站起身。
他一隻手摸索着牆面，一邊往黑霧靠近：“這次的委託人，怕是沒那麼簡單。”
我提起他落下的揹包，亦步亦趨跟上他：“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你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來的？”
距離黑霧還有幾步他才停下。
“這東西比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要大得多……對了，你想過我們之前殺死的那些人都去哪裡了嗎？”
我被他問得一愣。
仔細思索，迷宮裡，我們雖然是被迫的，但確實殺了不少人。
我和宋維每次都是把他們身上的東西搜刮乾淨之後就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查看過他們的屍體去哪裡了。
我走到他旁邊，並肩站着：“你是說，是着玩意兒把這裡人的屍體吞噬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不僅如此，這東西吞噬的還有死者的魂魄，準確的說，它讓在這裡死去的人，永遠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看你對夜明珠的使用那麼熟悉，你應該也去過生死之間的地方吧？”
我點了點頭，鬼廟。
“那你大概能理解，這是一種什麼狀態了。”
生不算生，死不算死，雖然能自由活動，卻把這羣東西
我有些詫異：“怎麼會……這種地方不是應該集合天地陰陽之氣，再加上些天機才能產生嗎？”
他輕輕瞥了我一眼：“看來你還是不瞭解生死門……也對，看你小子雖說體質特殊，但是卻沒沾上多少生死門的混沌氣，看來接觸不多。”
我心頭慍怒，這人也罷，鍾玲也是，甚至陳道長，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那你別賣關子，生死門的老闆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麼能操控這種東西？”
他和我對視了一眼，說道：“生死門老闆的身份，你只能等着他自己告訴你，我現在說了反而要影響你命格。”
他看我臉上神色明顯不服氣，又補了一句：“別以爲你是吃了太歲的不死之人就可以爲所欲爲。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到最後你被同化之後是什麼樣子。”
我一聽這話，看來他直接看穿了我是什麼體質？他確實不簡單。
“那現在我們要對付這東西豈不是就要和一個生死鬼地作對？這怎麼可能？”
要說殺鬼揍人，我當然沒在怕的，但是現在我們面對的居然是一塊地皮。
這要怎麼辦？
宋維摸了摸下巴，沉思一陣：“實際上說難也不難，我說過這地方實際上是生死門老闆的寵物對吧？”
我點了點頭，但是並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這下我們打不到狗，只能去問問主人是什麼意思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一閃，竄了出去。
我沒看清這到底是什麼，但是毫無疑問，剛纔一瞬間，宋維身上爆發的靈力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
“走吧，許道長，我們現在該出發了。”一邊說着，他擡腳就準備再次往黑霧裡面走。
我們才從裡面逃出來，現在就要重新踏足，我難免多了幾分害怕。
宋維像是知道我的心思，進去之前丟了小半解除幻境的藥水給我，這一看就是我之前浪費的結果，這下倒好，水到用時方恨少。
我接過來之後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小心翼翼放在兜裡。
亦步亦趨跟上宋維，他腳步很着急，用手中的夜明珠爲我引路，他走得格外堅定，好似對裡面的路線十分熟悉。
黑霧，無窮無盡地黑霧。
而且還帶着一種奇妙的觸感，我感覺自己走路的時候彷彿是浸潤在什麼黏膩的東西里，耳邊還時不時響起不可名狀的低語。
越往裡面走實際上越黑，我爲了不走丟一直緊緊跟在宋維身後。
走了大概有幾百米，眼前的景色依舊絲毫沒有改變，我情不自禁問道：“還有多遠？”
我感到宋維停下了腳步，我撞在他背後。
“怎麼，這是到地方了？”
他依舊不回答，空氣中只剩下我的呼吸和心跳聲，四處安靜得簡直有些異樣。
等等，我的呼吸聲？
我忽然察覺情況不對，藉助着夜明珠的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