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我說完一時沒有回話,而是黑着臉思考了一會兒。
安靜得讓我有些心虛。
就在我以爲自己說錯了,怕他真的動手趕人的時候,他忽然笑出聲:“哈哈哈,師父說你厲害,我之前還不全信,現在看來你確實是我所見過的人裡面最有本事的。”
“你猜的這些都沒錯,我們祖上確實有過獨佔龍脈之人,所以我們家雖然從那一輩之後就發家了,卻也因爲因果報應日漸沒有後人。”
“我便是我們這一輩唯一一個活過了一個月的孩子,所以我按師父的說法被送回了龍脈所在之處,在這鬼地方待了十幾年。”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中閃着莫名的怨怒。
“所以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呢?”他看向我,眼神深沉如若深淵。
私佔龍脈可是大忌,一般修道的人可能都會因此大爲震驚,甩手離這件事遠一些。
我卻心裡竊喜,現在我所處的道觀佔着龍脈,香火旺盛,我看這下那怪物怎麼來找我麻煩。
“嗯,這是你們的家事,我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日後你遇到這東西的糾纏,可以找我來幫忙。”
聽我這麼一說,李順眼睛一亮:“好,算你識相。”
我當時涉世未深,聽到他這麼說只覺得一頭霧水。
很久之後他告訴過我,當時我要是回答別的,他可能就讓人把我當場解決了。畢竟這事兒算是李家的秘密,要是我不願意站在他們這邊,他們就得殺人滅口了。
而且他當初在學校照顧我,給我補課,也是爲了拉攏我,但是我完全一無所知,甚至莫名其妙就上了他的賊船。
天色漸暗,預言之後的第一夜開始了。
這道館的風水奇佳,是我寫符的好地方。
所以,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我掏出準備好的硃砂和紙筆,一寫就寫到了半夜。
我伸了個懶腰,今天的效率很高,而且寫到現在也沒覺得疲倦。
滿意的把所有寫好的符紙放在桌子上晾着,我便安然的進入了夢鄉。
但是第二天早上一睜眼,我心裡就一咯噔。
我的臉正對着的天花板上,是一個紅色的手印。
起身,我的目光順着手印走下來,紅色的手印從天花板一直延伸到桌子上。
那張原本好好的桌子,上面印上了無數道手印,同時還有幾道像是被野獸抓過的血痕。
就連我好不容易寫的符紙也全軍覆沒。
辟邪的符紙上印着密密麻麻的鮮血手印,看得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時候李順也正好進來了,看見這情況,他先是一愣,而後看向了我。
“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尷尬的笑了笑,隨便編了個幌子:“前段時間在棺材鋪的時候可能產生了什麼髒東西,這不是想着來你這兒避難嘛,想不到它居然跟過來了……”
李順點了點頭,四處看了一遍,輕輕說了一句:“這張桌子五萬塊。”
我心頭一驚,連忙道歉:“對不住啊,我回去問我爹要點錢還你……”
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說道:“沒事兒,小錢。”
言下之意,賣我個人情。
我當時沒聽出來,還謝了他很久。
到了學校,李順自然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而我則不得不硬着頭皮去上課。
坐在椅子上,我嘆了半天的氣,忽然有人拿筆戳了戳我。
“志哥,你今天黑眼圈怎麼更重了?你這兩天到底在幹嘛?”馮剛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嘆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這兩天實在是太倒黴了。”
馮剛聽到這兒立馬來了勁兒:“嘿,早說呀,我爹說他最近遇到個挺厲害的道士,最近他就在我們家呢,你要不要今天和我一起找他去看看?”
挺厲害的道士……不知道爲何我腦中弟忽然浮現了陳道長的身影。
“好,那今天……”
“砰砰砰!”
話還沒說完,門口穿來暴躁的拍門聲。
還在議論紛紛的所有學生都肅靜了下來,這是班主任盧常業的專屬提醒我們上課的方法。
第一節就是盧常業的語文課,他一進門就給我甩臉色:“真是的,這纔開學幾天,你們怎麼就這麼吵,是不是覺得自己成績夠好了?”
“許得志,說你呢!全班就數你講話聲音最大,你和我講講你們在說些什麼?”盧常業一邊吹鬍子瞪眼一邊說道,這副樣子,誠心是想刁難我。
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準備看戲的樣子。
我剛準備站起身,馮剛就說道:“老師,我們在商量他今天晚上來我家的事情,怎麼了,你有意見?”
馮剛在自從前天和盧常業見面就一直都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樣子。奈何馮剛的家庭背景不允許盧常業發官威,所以盧常業向來只能忍氣吞聲,順着馮剛說話。
看着馮剛一副吊兒郎當坐在座位上的樣子,盧常業眼角明顯抽搐了幾下,最後放低了語調說道:“你們商量這種事情可以下課再說。”
“好的老師,知道了。”馮剛說這話的時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甚至沒有正眼看盧常業。
我看着盧常業眼角鼓起的青筋和漲紅的臉,心裡有些暗爽。
估計現在他的血壓都上去了。
讓他平時對我那麼囂張!這下還不是得服軟,勢利的傢伙。
下課之後,韓露走了過來,一臉賊笑:“怎麼?什麼時候你們關係這麼好了,還能去晚上去別人家玩兒的,都不告訴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馮剛就給了她一個爆慄:“幹嘛呢,一天天好的不說就知道瞎想。志哥最近有事兒倒黴,我讓他和我一起回去找那個老道。”
韓露揉了揉腦袋,臉上也不介意:“開個玩笑嘛,志哥你有啥事兒啊,居然自己都不能解決?”
“只是最近有些觸黴頭,需要找人幫忙除邪,醫者不能自醫嘛。”
韓露深以爲然,大概是學霸自帶的氣場,她不笑的時候顯得很嚴肅:“確實有些道理。”
隨即她又看向馮剛:“不過我可不相信你家那個老道,我看他像個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