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所有人都對他喊得一棟樓都聽得見的聲音無動於衷。
只有那個教導主任除外，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外面。
我連忙說道：“現在我們要回去報告情況了，你們人多，所以就在這間教室等待是最好的選擇。”
而後，我認真地盯着老師說道：“最好不要再造成犧牲了，明天晚上我們一定會來救你們的。”
老師看上去對我的態度有些不滿，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帶着李順出了門，走廊的右邊傳來高個兒的呼救聲。
“啊！你們別過來！”
一羣黑影圍着高個兒，現在他已經被逼到了死角，舉着符紙一邊尖叫一邊瑟瑟發抖。
我拿出幾張符紙，李順也掏出了佛珠。
一步，兩步。
接近了。
但是，在我們還沒動手的時候，那幾個黑影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往四處散去。
我聽見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們一回頭，身後是皺着眉頭的教導主任。
他看了看我手裡的符紙，又看了看李順手裡的佛珠，臉上神色不太好。
“你們……”
我警惕地看着他，擋住身後已經被嚇哭的高個兒。
那些胚居然要避着一個鬼魂，這教導主任不簡單。
我偷偷摸上了懷裡的金剛杵。
他看着我們的架勢，只是輕輕說道：“你們不用那麼戒備，我不是什麼壞人。雖然我知道，我現在在你們看來，應該是個鬼。”
“你知道自己是個鬼？”
我沒有放鬆警惕，他現在一舉一動越來越讓我感到懷疑。
他點了點頭：“暫時是，你們就是白天讓小王和校長來查當年事情的人？”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王指的應該是王林。
“沒錯，你怎麼知道，等等……你不是怨靈？”
他嘆了口氣：“沒錯……但是現在時間不多了，天快亮了，我們，現世見吧，來找我，我會告訴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着他看向了天邊。
外面的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要天亮了。
“要不是快點出去，你們會和他們一樣，陷入無限循環的。”
那這句話之後再回頭，眼前卻已經什麼人都沒有了。
“見鬼。”我聽見李順罵了一句。
我現在沒空思考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鬼：“我們確實應該走了。”
但是我們來之前就花費了很長的時間，現在要是按照原本的路線走下去肯定時間不夠。
我打量了一眼樓下，這裡是二樓，跳下去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走這邊！”說完，我身先士卒跳了下去。
腳踩到地面前的一瞬間，我才發現就在下方，居然有個黑影，要是踩上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避開，我直直落到了上面。
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我家親切的棺材鋪房頂。
很久沒一醒來就看見小紙那雙無神的眼睛，我還有些不習慣，所以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師父，你醒了。”李順圍了過來。
我坐起身，腦袋有些昏沉：“之前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我們跟着你跳下了樓，然後你變得神情奇怪，什麼都不說，我們商量了一下就把你帶回來了。之後你養的這個小東西說她能救你，所以現在你才能醒過來。”
我聽完愣住了：“你說，我當時沒有暈過去？”
李順點了點頭。
我看向一邊的小紙。
她現在的樣子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原本紙糊的外殼有了奇怪的質感，好像人皮做的一樣。
說不定，這是因爲之前在廟裡給她了一層皮。
如果她吸收了什麼，會變成什麼，那她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想象了一下，打了個寒戰。
但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我對小紙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小紙盯着我說道：“你魂魄被偷，關起來了。”
魂魄？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見的那羣學生的事情，心裡大概對整個事情有所瞭解。
“對了，師父，昨天晚上在教學樓裡遇到的那個教導主任，我們找到他本人了。”
我聽完立刻興奮起來，站起身：“在哪？你快帶我去。”
他臉色有些複雜：“只不過……唉，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上了車，去見教導主任的路上，他告訴我所有人的資料都找到了，然後遞給我一個筆記本電腦。
打開第一份資料我就覺得有些眼熟，掃了一眼，這是當年的班長。
比起在教學樓裡看見的他，照片上這個人要更滄桑些，而且雙目無神，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機。
再翻了翻下面的資料。
他被救出來之後，就性情大變，從當初的爲人正直變得喜歡偷奸耍滑，原本成績很好的他卻連續考試不及格最後輟學了。
長大之後也遊手好閒，平時小偷小摸，最後有一天終於因爲偷了一個大戶人家的東西，被那家人養的狗咬死了。
我看完，皺了皺眉頭。
又翻到下一個。
殺人被處決的。
再下一個。
車禍死了。
還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猝死，還有犯罪後死亡。
陽壽未盡，意外去世。
最後一頁。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照片上的女孩長得清秀普通，身上穿着校服，還是上學的年齡。
是那個在天台上的女生。
只有她不一樣，她是得了癌症，從火災出來之後沒多久就病死的，這屬於陽壽已盡，而非意外。
怪不得她頭髮短短的，而且臉色蒼白。
只有她逃出來了……這意味着什麼？
我還在思考的時候，車停了。
“到了，就是這裡。”
我往車窗外看去，現在是午時。
“精神病院？他在這裡？”我下了車，瞥了一眼門口的標牌。
李順點了點頭：“沒錯，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了。”
一邊一個醫生迎了上來，看起來等了我們有一會兒。他帶我們進門的同時，給我們介紹道：“你們找的那個沐老師，他來這兒已經將近五年了，但是說真的，我們醫院的醫生都覺得他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