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厲鬼看不到地上的石灰,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做什麼用的,但是我們能看到她的腳印,石灰屬陽,和陰氣一衝就會留下腳印,當然這需要陰氣夠充足,但是隨着厲鬼走到了屋門口,陰風忽然間就停了,蠟燭也不在晃動,彷彿一切恢復了平靜,但是真的能平靜嗎?厲鬼此時在門口站住了,在沒有腳印朝前走來。
身體緊繃着,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誰知道此刻我的身體僵直的難受,真想坐下來或者躺下來,但是在想我也不敢動一下手指頭,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皮,厲鬼在門口停下來幹什麼,我有心想問一問二大爺,但是卻又不敢,只能瞪大了雙眼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更何況是在恐懼中等待,終於腳印又開始朝前走來,不過卻是直奔我們藏身的大衣櫃這裡而來,我甚至懷疑厲鬼是不是發現了我們,雖然二大爺言之確鑿的說鏡子屬陰,能夠匯聚陰氣,也一樣可以隔絕陽氣,將大衣櫃上下左右全都擋上鏡子,我們的氣息就不會泄露出去,但是這真的管用嗎,最少我第一個就懷疑,這都是沒有經過實驗的東西。
隨着厲鬼的腳步一直走到大衣櫃前面,我幾乎就要忍不住衝出去,這樣實在是太壓抑了,幸好二大爺抓着我的手讓我安穩下來,但是這時候,兩人只能完全屏住呼吸,都不敢喘氣了,這樣子又能撐多久?
腳步在大衣櫃前面站住了,想來是厲鬼對這個古里古怪的大衣櫃感興趣,只是站在這裡卻是苦了我和二大爺,我只覺得尿意越來越濃,心裡的恐懼有些無法剋制,恨不得就衝出去拼命,不然這些恐懼在心理擠壓會讓我精神崩潰的,爲了緩解這種恐懼,我只能在心裡胡思亂想,我憋得慌,我還沒有和女孩子那啥那啥過,是不是我就還算是童子尿,不知道我的童子尿能不能驅邪避鬼,也說不定我這一泡尿就能將厲鬼幹掉也說不定。
心裡這樣胡思亂想着,果然恐懼減少了許多,最少心情能夠平復下來,但是就在我剛覺得好一點的時候,卻不想異變發生了,站在鏡子前面的厲鬼,竟然慢慢地開始顯出形體,依舊是死的時候那樣,腦袋和摔爛的柿子一樣,到是斷了的那隻手還在,滿身滿臉的都是血再流,這還不算恐怖,厲鬼此時還不能完全被稱爲厲鬼,總是在朦朧中閃爍,就好像隨時就要消失,但是也好像隨時就要出現一樣,慘白的臉絕對沒有一點血色,只是慘白中又透着說不出來的青光,幽綠幽綠的,眼中還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那一刻我差點就驚呼出聲,到不是被嚇破了膽,而是厲鬼忽然出現着實嚇了一跳,幸虧我還是忍住了,斜眼看看二大爺,除了臉色爲更見陰沉,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薑還是老的辣呀。
厲鬼對着鏡子看着,透過刮出來的那個口子,彷彿和我們對視着,這種感覺讓人恨不得逃開,但是我卻不敢移開眼睛,看到厲鬼其實要比看不到的好,最少能知道它的一舉一動,不過這樣對視着,真是讓人很難受,我都不敢喘氣,生怕喘氣聲大一點都會驚動它,特別是還要看着那付尊容,甚至厲鬼一歪頭,我能看到裡面的的腦漿。
不知過了多麼久,反正我覺得好像是很久了,厲鬼最終如我所願轉過身去了,還真的沒有發現我們,我和二大爺不由自主的同時鬆了口氣,原來二大爺也不是那樣淡定,但是卻已經不敢動彈,只是最少敢喘氣了,剛纔差點沒有把我們憋死。
厲鬼轉過身去,徑自走到了搖椅那裡,果然很留戀,坐上去晃了一會,我們能看到搖椅在不停的晃動,之後還對着那雙鞋地張望了一下,不過隨即挪開了目光,卻是望向牆角的那些草草上,又站起來走過去擺弄了一番。
一會便好像沒了興致,便又走回來站在桌邊,看到瓜子到是挺高興,抓一把磕一會,不過實際上瓜子一個不少,鬼魂也不能真的吃什麼,只是一種習慣而已,或許那就是一種感覺,不過顯然沒過多久就失去了興趣。
接着又看着桌子上的一桌菜,厲鬼饞了,生前可是很少吃過這些東西,只是湊上去使勁的聞着,然後伸手就去抓,但是抓起來的也不過一個幻影,但是也足以讓厲鬼吃的津津有味的,甚至於還自己倒了杯酒,又點了顆煙,這老太太生前就喜歡抽菸,不過那時候抽的都是最便宜的那種,此時卻是紅塔山,也算是一輩子破例了。
對於吃的厲鬼好像很享受,也許孩子小的時候不捨得吃,那時候窮,有點好吃的都會留給孩子吃,再後來還要留給老的吃,真正到自己應該享受的時候了,偏偏兩兒子都不孝順,一家人在前面吃魚吃肉,老太太就只能自個在後面喝玉米粥,死了死了反而能享受上,多年來積攢下來的*自然就爆發出來,足足在桌子旁邊停了很久。
真希望它能一直待下去,等天一亮,只要怨氣不發作,到時候也就大半消散,再也成不了氣候了,那樣我們也就不用害怕了,當然這是最好的結局,但是事情的發展並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一桌子美食並沒有能將厲鬼牽絆住太久,該死的鐘聲敲響了,將厲鬼也警醒過來,這一刻我真想去砸了那個破鍾。
厲鬼放下手中的吃的,呆呆的傾聽着裡屋傳來的鐘聲,身上隱隱的有黑氣冒出來,這就是怨氣,一般肉眼可見那麼這個厲鬼可就是個厲害傢伙了,幸好頭七沒過,一個新死的鬼魂不至於有多大本事,很多東西都要慢慢的學習。
沉吟了一會,厲鬼忽然咆哮了一聲,嚇得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眼見着厲鬼轉身朝東里間而去,那本來是楊二勝的房間,不過厲鬼勢必要失望了,想要找楊二勝算賬,顯然此時是不可能的,至於進了屋裡又怎樣我就看不到了,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不過很快從屋裡傳來鬼叫聲,接着陰風開始鼓盪,刮的桌上的蠟燭都差點熄滅了。
略趁了一下,厲鬼猛地從裡間屋衝出來,陰風飛卷着,已經在不是慢吞吞的走了,而是衝出來在外間屋打了個盤旋,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叫,隨即便朝外面捲去,卻並沒有進楊秀鳳的屋子裡。
厲鬼出去了,我和二大爺鬆了口氣,身子放鬆下來,才感覺到一點力氣也沒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我就想推開門出去,卻被二大爺拉住了:“你幹嘛去,那老太太已經開始化成厲鬼了,相信人性很快就要滅失,估計這時候是去前院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給我老實的呆着。”
“可是三姑娘還等着我把厲鬼引過去呢。”遲疑了一下,這樣躲着終歸不是辦法,厲鬼不能完成心願,就不會消停的,就算是完成了心願,也說不定變得更加變本加厲。
“先等等吧,看看情況再說。”沉默了一下,二大爺到底是嘆了口氣。
我還要說話,卻不想就在此時,陰風再起,厲鬼已經又竄了回來,一路發着鬼叫,顯然是在前院沒找到人已經發怒了,這又回來尋找,從院子裡一進來,就吹得石灰滿天飛,等捲進屋裡來,還把屋門刮的‘哐當’直響,隨即就已經衝進了西里間,我的心也隨着‘咯噔’一聲,楊秀鳳要麻煩了。
還沒有等我再想其他,西里間便是一聲厲鬼的尖叫,隨即又傳來楊秀鳳的一聲尖叫,顯然她已經被發現了,如果不是二大爺的手壓着我,只怕我早已經衝出去了,即便是這樣我也是咬着牙強行剋制着。
聲音從屋裡傳出來,是楊秀鳳在說話:“奶奶,奶奶,我是小鳳呀——”
但是厲鬼一聲咆哮,緊接着楊秀鳳跌跌撞撞的從裡屋衝了出來,隨即便是一道黃影又從裡面甩出來,落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可不是黃大仙嗎,想必是黃大仙擋住了厲鬼,楊秀鳳才能跑出來。
楊秀鳳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着,臉上恐懼與慌亂,讓一張原本秀氣的臉也變得猙獰起來,只是全身哆嗦成一團,卻還不忘了哭喊:“奶奶,我是小鳳,你被這樣——”
只是厲鬼已經滅失了人性,這樣的呼喚對厲鬼一點用處也沒有,話音未落,厲鬼已經衝了出來,全身冒着黑氣,還不是有青光衝起,整個身影在黑霧中若隱若現,咆哮着朝楊秀鳳捲來,陰風吹得楊秀鳳的衣服獵獵作響,那一刻楊秀鳳臉上寫滿了絕望,眼見就要被厲鬼撲倒,雖然不知道被厲鬼纏上會怎麼樣,但是絕對不會有一點好事,只是我還在大衣櫃裡,想要去救楊秀鳳卻是一時片刻出不去,儘管我已經不顧一切的推開了大衣櫃,但是卻還是趕不及救援楊秀鳳。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一點黃影從楊秀鳳背後衝出,猛地和厲鬼撞在一起,正是黃大仙,前爪狠狠地撓在了厲鬼身上,讓厲鬼發出一聲慘叫一般的聲音,但是厲鬼也不過只是一頓,黃大仙卻在一次被彈飛出去,撞在牆上又落在地上,想必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