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侄子要承包土地周定國眼睛一亮繼續說道:“你們哥倆聽着啊,要說咱周家村那土地是海海的,除了各家的自留地什麼小山、土包子、河灘地那是一片一片的,這些都是額外的,屬於村裡所有。
可是自留地各家還得種糧食啥的,都租給你蓋大棚了要是有個閃失人家還活不活了?所以啊我想咱能不能在自留地以外想想辦法?”
“爸,我聽明白了,你不是想讓二狗哥再包一個山頭吧?可是我二狗哥這可是搞高科技,你說要是把大棚蓋在像野雞嶺那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出了事兒你負責啊?而且那裡路又不通,要是再來幾隻野豬熊瞎子啥的我二狗哥可就得賠個底朝天了。”
“你小子在那兒瞎掰啥,誰說我要他承包山頭了?而且聽你這話的意思我這個當叔叔的是要害他了?媽拉個巴子的你趕緊給我滾一邊兒去,我現在看見你就來煩。”周定邦虎着臉說道。
周虎不敢再繼續頂嘴了,對着周宇撅着嘴說道:“二狗哥,我爸要我滾蛋,我現在就滾了,你自己和他談吧。如果他不給你弄塊好地,我就去把太公找來,咱怕他有人不怕啊。”
這小子剛說完後屁股就被一隻黃膠鞋親密接觸了一下,於是也不敢說話了撒腿就跑。
周宇忍着笑說道:“三叔,你也別生虎子的氣,他這是好久沒見你想你想得慌這才和你鬥鬥嘴呢,再說了你怎麼可能害我呢?我想啊你一定是有啥好的法子對不對?”
“唉,還是我侄子瞭解我啊。二狗子,三叔是這麼想的,你小子是越來越能耐了,今天雖說要承包五十畝地,但是咋知道明天后天就不能再承包更多的地呢?如果你僅僅就承包這五十畝以後不再承包了三叔就是拼着臉子不要了也得給你弄塊好地,可是你覺得這可能麼?你小子幹啥不是一干就大?”
周宇點了點頭朝周定邦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說道:“三叔,還真讓你說中了。幾十畝地還真不夠我玩兒的,這麼說你有好的法子了?”
“法子麼倒是有,但是你得出點血。”周定邦笑呵呵地說道。
“三叔,你看我是捨不得錢的人嗎?趕緊說吧,我還真就好奇了呢。”
“行了,不逗你了,你想要的只有河灘地能滿足你。你想想啊。咱村本來就是個長條狀的,沿着狼沽河兩岸得有多少地?沒有三千畝也得有兩千畝吧?以前大夥兒不是沒有在那裡開荒種地,可是這狼沽河三年一大水,一年一小水的發,鬧得誰也不敢種,這三五年間好像就你爸種西瓜得着了。除此以外還真沒見着誰從那裡收過莊稼。”
周宇倒吸了一口涼氣,三叔不愧是村支書啊,這眼界可是比自己大多了,媽的,兩三千畝地啊,自己做夢也沒想過要玩兒這麼大啊?
定了定情緒周宇嘬着牙花子問道:“三叔,你真是我親三叔啊。別人種怕水淹了我就不怕了?你真當我是神仙吶?咦,不對,我說你不是要我修大壩吧?”說到這裡周宇後背都感到發涼,陰險,周定邦同志太陰險了。
“嘿嘿,你說呢?這好處總不能都讓你給佔了吧?往常發大水的時候不但河灘地,就連咱村的幾塊自留地都有一部分被淹了,如果你能出錢把大壩修夯實了不再發生水災。我現在就可以做主狼沽河兩邊的河灘地就是你的了,而且咱還可以籤合同包給你七十年,你看咋樣?”周定邦勝券在握地說道。
周宇想了想感覺有些頭疼,這個決定真是不好下,不過兩三千畝的河灘地啊,要是真把大壩修好了那就是千畝良田,不說爲了自己。就是爲了村裡這活兒也得幹!
想到這裡周宇接着問道:“三叔,要想把兩邊的大壩修好大概得花多少錢?我今天上午就大概出去了八九百萬,手裡剩的可是不多了。”
“媽拉個吧子我聽着咋有些頭暈呢?你小子燒錢玩兒呢,一上午就出去了八九百萬?待會兒你得好好和我說道說道。
至於修大壩呢我們以前找人估算過。材料費加上工程車怎麼着也得二百萬,至於人力呢你就不用花錢了,咱村的老爺兒們有的是都會來幫忙的。
唉,真要是能把大壩修好大夥兒的心也就舒坦了。
孩子,你是不知道啊,這兩座大壩一直是咱村的心病,每年一到八九月份雨季的時候大夥兒就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大壩決口大水淹了莊稼,可是光擔心有個屁用?該來的還得來啊。
這些年我們每年秋天都要修補一次大壩,可是這麼多年在蟲蟻的破壞下大壩早已經破敗不堪了。起先大夥兒也想集資好好修一修,可是一聽說要二百多萬就全都麻爪兒了,我們上哪兒弄那麼多的錢吶?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每年大壩決口莊稼被淹。
這事兒我們也找過鎮裡和水利局,但是咱們鎮都是種莊稼的也沒啥工業,所以鎮裡也沒錢。而水利局的人也說了,咱這大壩漏的不厲害他們也沒法向上頭申請錢,所以這事兒就一直這麼耗着。可是他們能耗起咱耗不起啊。
孩子啊三叔不是坑你,按理說你已經爲咱村做了太多的事兒了,三叔不應該再給你出這個主意,可是現在就你有能力,所以我就厚着臉皮和你提出來了。
不過你放心,這錢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上次你不是給了虎子八十萬麼,我往村委會捐了十萬,還剩下七十萬呢,這七十萬我都投給你。只要能把大壩修好我就徹底了了一份心思了,以後等虎子給我生個孫子或孫女啥的我就把肩上的這副擔子卸給你們年輕人,我老了,這思想也跟不上了,還是讓你們年輕人領着大夥兒幹吧。”
周宇聽得直想哭,這就是自己的三叔,這就是周家村的老支書,這纔是可親又可敬的人啊!爲了修村裡的大壩就捨得把還沒捂熱乎的七十萬捐出來,那可是七十萬吶!
忍着眼淚周宇認真地說道:“行了三叔,這活兒我接了。虎子的那七十萬你別動,還得留着給他娶媳婦用呢。
再說了不就二百多萬麼,我湊吧湊吧也差不多了。我待會兒就給劉哥打個電話,工程車他那裡就有,這活兒看樣子還得他來幹,要是人手不夠的話就由他來想辦法吧。
還有,我明天就去取錢。你和我爸帶着我幾個叔叔趕緊買材料去,咱們爭取入冬前把大壩修好了,這一次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保質保量地把大壩修好了,千萬不能糊弄。”
“噯,二狗子你放心,有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三叔要是還不能把大壩修好就不用活了。對了。你趕緊和虎子去仙浴灣把你爸和你八叔拉回來。”周定邦激動地說道。
“嗯,我爸和我八叔在那兒做啥?”周宇不解地問道。
“你說幹啥?看魚唄?這不自從你和虎子把龍鯉放進仙浴灣後我們能老哥幾個就輪流到那裡放哨。這可是咱村的希望,要是哪個不開眼的用漁網捕去一些損失可就大了。所以每天都有兩個人在那裡放哨護魚。”
周宇苦笑一聲,這些父輩們實在是太緊張了,那些小龍鯉魚苗也就一捺多長,什麼網能把它們捕去啊?不過他也瞭解老爸和三叔這些老輩人,就是出言勸說他們估計人家也不會聽。所以二話不說帶着虎子開着車就去了仙浴灣。
半個多小時後周家村的村委會裡坐滿了人,除了周定邦哥幾個和張會計外其他幾個村民小組的負責人也都過來了。
周定邦說了一氣後喘了口氣問道:“事情我都說完了,你們大夥兒有啥想法都說說吧?”
過了一分鐘沒有動靜,過了兩分鐘後還是沒有動靜,大夥兒的目光都有些發直,也不知道在想啥。
周定邦火兒了,大聲喊道:“我說你們都啞巴了是咋的?咋都不說話?”
這一聲大嗓門把所有人的魂兒都給揪回來了,張會計哆哆嗦嗦地問道:“三哥。這可不是小事兒,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千萬別和我們開這樣的玩笑啊?”
“老張你放屁,老子啥時候在村委會裡開過玩笑了?這事兒是真的,我和二狗子剛剛商量好的。叫你們過來就是想問問人家出錢修大壩咱把河灘地包給他行不行。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地,而是咱周家村的,所以咱就舉手先表決一下,通過了之後再開村民大會進行集體表決。你們看我這樣做行不?”
但是令周定邦失望的是這會兒根本就沒有人理他,幾十歲的大老爺兒們全都又蹦又跳的臉上還掛着淚花,甚至老八週定義和老張還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長哭不已。
周定邦的眼淚“譁”的一聲也下來了,曾幾何時自己和這些兄弟們絞盡腦汁地想要修好大壩。但是怎奈錢財有限以至於到現在大夥兒都得忍受着洪水的肆虐。現在老天終於開眼了啊,讓周家村出來個二狗子。
這幫人發泄完後周定邦又問道:“我說你們一個個也不嫌害臊,幾十歲的人了又蹦又跳的還要不要臉了?行了,這事兒你們也知道了,咱這地到底能不能包給二狗子啊?”
這幫人又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個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張會計笑着說道:“我說三哥,你咋越活越回去了?你說這要是別人你還會問我們嗎?是不是立馬就地答應?咋換成二狗子你就這麼小心了?他是你侄子不假,可我們還是他的叔叔大爺呢,論感情我們爺們一點也不比你少。所以啊你就不要有心裡負擔了。
唉,這也就是二狗子啊,要是換成別人誰願意拿出幾百萬給咱修大壩?別說那些還只是不能種莊稼的河灘地,就是好地人家也不可能願意呢。還是二狗子這孩子仁義啊。
三哥,我看也別弄啥村民大會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還是趕緊和孩子把合同簽了吧,他明天不就給咱一部分錢了嗎?我們幾個這就回去着急人手,明天咱就用二狗子的錢買材料去,爭取早點把大壩修好。”
衆人齊刷刷地點了點頭,這會兒也坐不住了,一個個趕緊起身離開回去召集人手去了。
這天晚上週宇在家吃完飯後就和家裡人來到村委會,在八位太公和村委會一干人的見證下籤訂了河灘地的承包合同,以後這幾千畝的河灘地的使用權就歸周宇了,而周宇也會出資把大壩修好。
簽完合同後衆人是皆大歡喜,八位太公更是高興地不停大笑,硬是要周虎回家搬來一罈子菊花酒每人喝了一碗表示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