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我想知道,您對我們有什麼要求沒?”陳原野微笑着問道,將手機遞給顏洛伊,我們班長有些驚訝的眨巴眼睛。
“工資每月三千?因爲學校地址太遠,能夠包吃住更好。”高書德開口說道。
“高老師,您在第一中學的工資是多少?”顏洛伊輕笑着問道。
“也就三千多點兒,還算可以吧。”這話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高老師,在我們那裡去當老師,住宿最低就是一室一廳的套間,而我們集團有着自己的食堂,吃住的問題不用擔心,您將家人接去也是一樣,工資的話給您暫定九千。”
“我們大荒嶺集團,只需要有能力有本事,有操守的老師,不需要那一張紙當證明。”
“招聘條件上也沒有哪一條是需要教師證的,當然了,以前持有也算。”
“而且我們學校會自己開辦輔導班,學校給老師出錢,只需要讓孩子們能夠學習到有用的知識。”
陳原野臉上帶着微笑:“所以,沒有誰可以用這個規定來辭退我們的老師。”
那個在一旁的胖子,這時候極爲尷尬,大聲說道:“你們要考慮清楚了,高書德是上面領導專門打過招呼的,不能讓他繼續執教。”
“你把那上面的領導名字告訴我,我現在就給省委書記打電話,看看那位領導多麼牛逼?”陳原野面色極爲陰沉的盯着那胖子。
“你威脅我們老闆,胖子,你特麼算什麼玩意兒?”在一旁看着熱鬧的張文遠,走了出來,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臉上。
啪的一聲極爲清脆,即便在鬧哄哄的招聘會現場,也是那麼的引人矚目。
而坐在一旁看電視的大牛,也站了起來,兩米的身高極具壓迫力,他惡狠狠的瞪着那胖子,差點兒將對方嚇尿出來,不敢在多說一句話,捂着臉狼狽的跑了。
“那小丑是什麼人?”陳原野朝着高老師問道。
“就是舉報我開輔導班的傢伙,在學校裡是個主任。”高書德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高老師您準備一下,二十號那天就到大荒村辦理入職手續,我們會在前一天通知您在哪裡乘車。”顏洛伊微笑着說道。
“好的!”高書德臉上泛起了笑容,和陳原野握手之後,離開了招聘會。
“班長,您說給高老師安排什麼職務呢?”陳原野問道。
“副校長唄,憑着高老師的資歷當校長都是綽綽有餘了。”顏洛伊朝着陳原野微微一笑,在簡歷上寫着職務安排,然後放入公文包裡。
招聘會結束後,他們便馬不停蹄的回到大荒村,挑選出一些能力不錯的人員進行通知,試用期一個月後進行轉正,二十號前來大荒村進行報道。
十五號,蘇陽來到了村兒裡,準備帶着陳原野他們前往那些貧困家庭。
陳原野準備了一番,班長也要跟着去,這次一同去的還有周老爺子和關鵬,張葉和一個攝影師,遊仙鎮下轄十幾個村子,都是分散在大荒嶺周邊,有的非常遠,如同以前大荒村這樣的村子,至少有着三個。
長定村,離着鎮上超過三十公里,大路是一條土路,拖拉機和越野車可以通行,但是需要謹慎行駛,因爲路面凹凸不平,有的地面起伏非常之大。
雖然沒有什麼大溝在路旁,卻也非常陡峭,土路好似蛇一般蜿蜒着極爲難行。
這個村子裡有着近六十戶人家,分散在大山周圍,半山腰上修建的房子比比皆是。
村子裡沒有小學,要讀書就必須寄宿在鎮上小學,許多孩子家庭條件很差,生活費和學費對他們的家庭來說是極大的負擔,輟學就很正常了。
土屋黑瓦,很少有磚房,摩托車和拖拉機陳原野看到了兩臺,雞鴨在各家的院子裡啄食着,有人正在剁着豬草,讓陳原野仿若回到了兩年前的大荒村兒。
這裡松柏居多,他們的車子在兩公里意外就停下了,若是開進村子裡,倒車的地方都沒有。
陽光炙烈,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標準的西南山村。
村長是個近六十歲的中年男子,和一般的老農沒什麼區別,顯得有些激動。
他們來到村長的家裡,房子很大,院壩也很寬敞,沒有打水泥地坪,院子里長着馬齒筧還有一些雜草,一個留着鼻涕的小娃娃,穿着開襠褲在院子裡爬着玩兒。
一隻很瘦的黑色土狗,趴在院子的角落裡,見到陳原野他們,程序化的吠叫兩聲,自顧自的舔着後腿毛,倒是極爲淡定。
村長聽到大荒嶺集團會免費讓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上學,還包吃住,不禁激動得直搓手,不停的感謝着,孩子們讀書的問題也是他心中的痛,雖然是個村長,想要找一條出路,一沒人脈二沒資源錢財,想是根本沒用了。
村長皮膚黝黑,手掌極爲粗糙,一看就是經常幹農活,穿着老舊的皮鞋,上面還有兩個補丁。
他叫做吳發財,年輕的時候也在外面去過,有些見識,但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歲月蹉跎,如今有心便也無力了。
吳村長親自帶着他們前往那些貧困家庭中,若是去過農村,大家都能知道,每家每戶幾乎都是獨門獨院,相互有近有遠。
在一處半山腰,陳原野一行見到了一棟極爲破舊的土房子,有的地方已經坍塌,裡面兩個孩子正端着搪瓷碗吃着東西,陳原野眼尖,看着碗裡那水煮的紅苕還有點點米飯,便有些心酸。
在竈臺跟前,還有着蛇皮口袋,裡面裝着一些土豆,他們沒有下飯菜,只有紅薯稀飯。
這兩個孩子,一個八歲,一個六歲,穿着有些發黑的背心,有着泥斑的短褲,腳下是有了洞的布鞋,鼻涕吸溜着,蹲在竈屋裡吃的香甜。
他們見到村長帶來的陌生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顯得有些害羞。
在來的時候,吳村長就給他們介紹過這家人,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幾年都難得見到一次,只有一個爺爺在照顧他們,而他們爺爺身體也不好,腿腳不利索,他們心疼爺爺,而且沒有錢上學,就在家裡呆着,在後院兒他們養了兩頭豬,還是借的高利貸。
算一算,兩頭豬養大了,賣的話只夠剛剛還錢,根本沒什麼剩餘。
在另外一個房間,陳原野看到了躺在牀上,面容憔悴而痛苦的老人,老人看到兩個小孫子,眼中全是憐愛的色彩,還有着濃濃的內疚。
他想要兩個孫兒去讀書,但是拿不出來錢,反而還要拖累兩個孩子照顧他,想到這裡,老人家有些慚愧的抹着眼淚。
兩個孩子拉着爺爺的手,依偎在牀邊,抿着嘴。
村長這時候說話了:“沈老哥,這是我們鎮副鎮長還有大荒嶺集團的陳老闆他們,這次來是爲了解決兩個娃娃讀書的事情。”
吳村長的話語剛剛說完,老人家就有些費力的從牀上撐了起來,眼睛裡迸發着一種叫做希望的光芒。
“大荒嶺集團有着星火助學基金,就是爲了幫助解決孩子們上學的難題,讓他們能夠正常的學習和生活,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會讓他們繼續讀書,不收學費和生活費,食宿全免。”
“當然了,這些錢都是大荒嶺集團收益的一部分,也有着社會人士的捐助,就是爲了幫助這些孩子們。”
蘇陽的話語剛落,老人家就忙不迭的點頭,高興的抹着眼淚哽咽道:“願意,啷個會不願意嘛,兩個娃娃都聰明,懂事,老大讀書成績很好,要不是這個家庭,他都該讀二年級了。”
“還有,娃娃去讀書了,更是會擔心你一個老的在屋頭,在大荒村有着敬老院,可以住在裡面,身體好點了就可以去幫忙做點兒其他小事,還會給你發工資。”周老爺子說話了,更是讓那老人家不住的點頭,沒口子的感謝着陳原野他們,都快要跪下來了。
兩個小孩子也很是激動,臉蛋興奮地通紅,想到能夠去讀書,忍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很是開心。
村子裡比他們情況還差的也有,一個六歲的小姑娘獨自照顧瞎眼的奶奶,他的父親在建築工地打工很早就去世了,而她媽媽離開村子後音信全無,就她和奶奶相依爲命,當陳原野見到她的時候,小姑娘正在拿着柴刀砍樹枝,揹回去當柴火。
喜兒和顏洛伊從小在京城長大,從小錦衣玉食,哪裡能夠想象才六歲的孩子就有這麼沉重的負擔,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周老爺子也有些眼眶泛紅,大山裡的孩子,誰不想有着快樂的童年,但是,條件不允許。
張葉親自扛着攝像機,在一旁默然無聲。
小姑娘手上腿上全是傷痕,讓人看得極爲心疼,陳原野暗自責怪自己,早就說要來的,卻一拖再拖,若是早些來,這些孩子們也能少受一些苦。
這小姑娘叫做沈苗,一雙眼睛很是漂亮,頭髮有些枯黃,而臉色卻有着營養不良的蒼白,看起來就像個四五歲的孩子,瘦弱的身體,揹着竹夾子是那麼的吃力。
陳原野幫這小姑娘把竹夾子背上,回到她的家裡,門口,一個老太太擔憂的坐着,聽到腳步聲,杵着一根木棍站起來,關切的說道:“苗苗,快把柴放下來,婆婆可以背的。”
“不行,婆婆你眼睛看不到,我怕你摔倒了。”苗苗很懂事很貼心的說道。
大牛身上揹着不少的東西,這傢伙力氣很大,背個兩百斤的東西就像喝水般簡單,陳原野把帶來的米麪還有清油和臘肉取了下來,放在竈屋裡。
朝着咬着下脣,鼻子翕動間吞着口水的苗苗說道:“我們今天就在你這裡吃飯了,大牛,去砍一些柴進來。”
“好的,老闆大哥。”大牛憨憨一笑,拿着柴刀跑到不遠處的一株柏樹前,揮着柴刀就砍了起來,然後切成小段兒,捆成小捆,不一會兒就抱了一大摞回來。
苗苗打着井水把鐵鍋刷了乾淨,然後勤快的燒火,陳原野切着菜,蘇陽在一旁拿着大鍋蒸米飯,顏洛伊她們在外面陪着苗苗的奶奶說話。
“苗苗,你想不想去讀書?”陳原野問道。
“想,不過我們家沒錢,我婆婆眼睛也不好,我要照顧她。”小姑娘眼眶有些泛紅,忍着沒有哭出來,心裡雖然有委屈,但是卻無法抱怨什麼。
“苗苗是個堅強的孩子,叔叔還有阿姨們今天來,就是爲了讓你可以去上學,這是蘇陽叔叔,是鎮上的領導,專門管孩子們讀書的事情。”
“放心吧,不會收錢,免費吃住,你婆婆我們也一起接過去,那裡有敬老院,會將你婆婆照顧得很好,你只需要好好讀書,學習知識,長大後能夠幫助更多的人就行了。”陳原野笑着說道,將清油倒入鍋裡,將切好的肉在清油熟透後倒入,接着把蒜苗,還有花菜放入進去翻炒着,香味撲鼻。
人比較多,陳原野還煮了一鍋肉湯,弄了大盆兒的番茄炒蛋,食材都是陳原野帶來的。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捂着小肚皮,想不去看,卻又忍不住偷偷瞄着,不時的吞嚥着口水。
吳村長也跟着吞口水,大荒嶺蔬菜,即便是最普通的青菜煮出來的湯都是極爲鮮美的,大牛的飯量太過恐怖,陳原野讓他只吃了一點兒,等回到大荒村在敞開吃,畢竟在早上的時候,這傢伙才吃了五十個包子,二十個雞蛋,還喝了幾斤的牛奶。
苗苗不停的給他婆婆夾着菜,自己卻很少吃肉,陳原野和顏洛伊還有周老爺子,都給這疼人的小丫頭挑着菜,小姑娘吃着吃着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