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正在夢中突然聽到豬叫,嚇了一跳,一雙手正抱着李清照的胸,用力一捏,嚇着了李清照,也痛了李清照。她用手拐了一下劉墉,說:“你真是用力了,要是一個玻璃杯,我的一對東西早捏碎了。”
劉墉聽了一家人忙不過來,院子裡鬧哄哄的,也就不好意思躺在牀上了。他喚李清照,叫她快起牀,否則要被一村人亂罵呢!
劉墉和李清照起了牀,便下樓看着一夥人圍在院子裡看張麻子殺豬,一邊說一邊笑,不時也扯了幾句閒話。他們最多的是關心劉墉和李清照是什麼關係,早有人說劉墉和李清照睡在了起,看上去不像是夫妻,也不是並頭,到底是什麼關係?
劉墉也走到他們之中笑着說:“大家起牀真早呢!”
劉輝笑着說:“我們是單身漢,不像你有女人抱着睡不想起,整天睡着也不覺得累!我們不一樣,晚上睡了覺醒來也就睡不着了,只能看着天花板,從這一邊數到那一邊,又從那一邊數到這一邊,有時數了幾十遍天還未亮,只有起牀亂走了。”
一夥年輕人一聽劉輝說,也就附和笑。劉充也在其中,他這幾日與張青青在冷戰,晚上睡覺也不在起,要麼張青青睡牀上,他睡地板,要麼他睡牀上,張青青睡地板。自從周紅妹死了後,劉充像是丟魂似的,一天做什麼事也不上心,魂不附體。他心裡深處總以爲周紅妹是他一生中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女人,認爲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與她媲美。
劉墉聽劉輝說,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娃娃還不知做男人的苦呢!當你結婚了,你就曉得了。你嘴巴里天天掛着女人,天天腦子裡也不忘記女人。你總有一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一個年輕人叫劉雲貴也在其中,他今年也就剛滿二十歲,一天也喜歡和一羣年輕人四處亂瘋,見着年輕的女人也喜歡多言多舌,甚至追着去惹樂子。一村人男男女女心的疑問,他便說了。
“劉墉,你和李大姐是什麼關係?我們大家都想知道呢!”
劉雲貴一說,大家也就跟着起鬨,劉輝笑着說:“劉墉,你是不是喜歡我們李經理?”
“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正準備結婚呢!”劉墉也不想讓全村人亂七八糟地猜測。
劉墉說了,周圍的人特別是年輕人拍手大笑,大家也就樂了,劉充笑着說:“劉墉,你若不是說,可能村子裡的年輕人要打李經理的主義了。你想,她人長得漂亮,而且有能力,秋莊的年輕人那一個見了不心癢?別說劉雲貴一夥小年輕人了,像我這樣的老男人也喜歡她呢。你若不公開,可能晚上有人也跟着她屁股後面,一天到晚跟着不嫌累呢。”
劉充突然一怔,說:“劉墉,我覺得一村人現在都被你帶富裕了,過年也就一塊過,也就鬧熱。一方面也可以把全村人團結起來,另一方面也樂了,過一個快樂年,也熱鬧了。”
劉墉笑着說:“你娃娃是個好主意,我們就聽你的,晚上我們叫大夥來計一計!看大家的意見有沒有分歧。若是意見一致,我們就決定了。”
“你說什麼?明天就過年了,你晚上才叫人來說,那不是晚了嗎?明天就過年了,你要說現在就去叫大夥來,準備一下,要人走路買東西了,也得去了。你若晚上開會,晚上叫人去買東西,去那兒買啊!”劉充聽劉墉要晚上才叫大夥決定,心急了。
劉墉見他一本正經地樣兒,說:“好吧!——你去叫大夥來議論一下得了,願意來的就來,不願意就不來。”
“劉墉,你是村長,你不能聽其他人的,不來不行!若全村人有一人不來,那麼就沒意義了。本來吃年夜飯就是團年飯,一村人現在富裕了,也就得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吃年飯。”劉充有一種失落感,他覺得劉墉說話做事不像以前雷厲風行,做什麼總是一意孤行,雖然說是合情合理,但是也目中無人,有時也想罵幾句牛話,話粗,聽起來樂意。
“好,我就聽你劉充一次!原本一家人一年沒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飯,過年了也該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一聊了。可是你劉充說全村一起吃一頓飯,一來是團結大家,解一下各自的隔膜,二來也是想鬧熱一下,像一家人一樣喝一碗酒,吹一吹牛,擺一擺龍門陣,也是可以的。”劉墉對一臉不高興,吃了醋一樣的劉充說。
“劉墉,我幫你去給大家說,叫大家來你院子裡開一個會,商量商量明天過年吃飯的事。”
“好吧!”劉墉說。
半小時不到,全村男女老幼都來了,大夥也想聽一下劉墉是怎樣把幾十年來沒任何一個人敢說敢做的事說出來,怎麼安排的。一個個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也盼劉墉能叫大家一起過年,一起吃飯的大場面。
劉墉見了大夥都蜂擁而來,便叫上劉三貴和劉問天在廚房裡議論一下,怎麼安排。劉充和劉輝也跟着來聽。
劉墉想到劉三貴是以前的村長,也是以前村子裡德高望重的人,想必他的話在大夥面前有一定的分量。劉問天是劉墉要籠絡的人,他一直對劉墉做事持反對態度,叫上他,也就想把明天要辦的事做好。
“我沒什麼可隱藏的了,也就是年輕人的意思。大家想全村人一起過年,雖然說秋莊現在不算富裕,但是還是有能力過上一個鬧熱年。我不知你們倆位是什麼意思!”
“我支持你!——劉墉,你做得對,秋莊也應該這樣過一個鬧熱年了。”劉三貴笑着肯定地說。
“我也支持你!劉墉,除夕也就一天,全村人坐在一起,團聚一下,吃上團年飯,想必也是一種幸福。”
“那麼就這樣定了。但是我們得安排明天的生活。”
“劉墉,我來安排!”劉充胸有成竹地說。
劉三貴看了他一眼說:“你娃娃,你懂什麼?多少人?要多少肉?”
“劉充,你放心!豬我出錢買,不管多少錢,我都出!蔬菜大家出,一家出一籮筐。米我想村子裡沒幾家有多餘的,——劉充你去縣城去買!我出錢!”
“劉墉,你就放心,我曉得怎麼辦了!——但是我沒多少錢,你給我一點錢,以後大家來湊。”劉墉害羞地說。
“劉墉,我去看一看村子裡有誰家有肥豬,我統計一下,買來殺!”劉輝也跟着說。
“好!你們去安排,錢我暫時墊出來!”劉墉一邊進屋去取錢給劉充一邊說。
下午,大夥也就堆在劉墉家了,有的人家拿來了桌子,有的人家拿來了椅子,有的抱來了柴禾,有的人家也捉來了雞鴨,也有的人家提來了蔬菜和大米。
劉充和劉輝剛開着車子去了縣城買來了兩大車年貨。一村人圍了上去,樂呵呵的,特別是一羣婆娘議論紛紛,接着大夥也就幫着把東西搬下來,各盡所能,各自忙去了。
第二天,全村人真是樂了一天,劉墉也就喝醉了一天。因爲昨天下午,李清照去省城了,他的心裡總是空蕩蕩的,突然之間發覺自己老了許多,孤獨了許多,像一個孤島上的老翁。他眼看着一村人樂不思蜀的樣兒,同時也看到金釵腆着大肚子,有一種愧疚感從內心深處傳到全身。
鄭花妹見着劉墉喝得醉熏熏也不在乎,必竟今天是過年,而且是一村人一起過年,這是秋莊人十多年來未敢去盼望的,該樂一樂也不覺希奇。劉科成也是瘋了似的,也像劉墉一樣喝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劉輝也醉了,他抱着劉呆呆的女兒劉飛飛當着全村人求婚呢,逗得全村人鬨堂大笑,拍手叫好。唯有劉飛飛嚇呆了,她像一隻小白兔一樣倒處逃避。劉呆呆見了,沒辦法,不想讓劉飛飛丟醜也就來叫劉墉去解難,可是他見着劉墉醉薰薰的樣兒,也只好叫劉三貴了。
劉三貴把劉輝勸住了,劉充也發了瘋,他拉着張青青當着大夥說:“張青青這婆娘我不要了,你們那一個沒婆娘的來要去得了。她現在還年輕,還可以生娃娃呢!”說着也就哈哈大笑。劉正天忙叫人來拉他回去,可是張青青哭得泣不成聲。
鄭花妹想必這樣鬧下去不但沒讓大家高興反而讓一部分人傷心,有什麼意思,便走到劉充面前大聲罵:“劉充,你就別發酒瘋了。你自己的事變別當着一村人鬧了。何況今天是大年三十,你說出這樣的話,是大義不到!你若是再鬧,我只有叫劉墉來對付你!”
張彩雲聽鄭花妹這一說,拉着劉充走了。
直到深夜,大夥才陸陸續續纔回家,大多是醉着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