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停屍櫃

汽車上,女孩緊挨着我坐了下來,她的身體異常冰冷,沒有一點熱量。我看見她把一雙小手放在大腿上,手背上的皮膚很白,白的就像麪粉一樣。她的手掌不大,手指細長,指甲上塗了一層妖豔的猩紅色,那種顏色如同血一般鮮豔,在她蒼白的小手上十分醒目,看起來紅白分明,談不上美觀,倒是可以吸引眼球。

徐幹警開車的技術很好,汽車在馬路上行駛得很平穩,讓我感覺不到車身顛簸時產生的晃動。坐在後排座上,我突然有了一些睏意,閉上眼睛,用手輕輕地揉着太陽穴,不知不覺中竟然睡着了。

睜開眼睛時,我發現天已經黑了,汽車靜悄悄地停在馬路邊,我躺在後排座上,身邊並沒有一個人。

“也許他們認爲我太疲憊了,想讓我多休息一會兒,只是,我睡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23:30分,足足睡了九個小時,我的精力非常充沛,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一下身體,我感覺身體各方面機能出奇得好。

拉開車門走下車的那一刻,我的脊背上一陣發涼,好像是空調沒有關,上面的冷氣吹到了我的身上。

面前是一條冷清的長街,人煙很少,放眼看去,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幾道黑影在馬路上游蕩,就像孤魂野鬼一樣。

周圍很安靜,我的身後有一座建築物,樓高七層,有幾個房間的窗戶上還在亮着燈。門口的正上方,十字型的霓虹符號很醒目,然後是四個紅色的霓虹字體,寫的是“仁和醫院”。

“仁和醫院,這是燕琳打電話讓我來的地方,難道玫瑰和老韓他們已經進去了?可是,爲什麼我沒有看見燕琳開的那輛車呢?”

想心事的時候,醫院門口有個人在對我揮手,遠遠看去,那個人的身材很像喵Circe。

“喵Circe,是你嗎?”我遠遠地喊了一聲,喊完之後才發現,那個人已經轉身走進了醫院。

不管是不是喵Circe,我都要追上去看一看,所以,我一路小跑,飛奔着闖進了醫院的大門。可是,我卻忽略了馬路上的一塊路牌,上面寫的是“忘魂街”。

進入醫院,值班室裡面亮着燈,兩名身穿白衣服的護士正在吃宵夜,我的闖入沒有打擾她們。這時候,我看見右邊走廊的盡頭處,那個很像喵Circe的人背影一閃,進入了左邊的迴廊。

“等一等!”我飛快地追了上去。

追到盡頭處,那個人在迴廊的中間轉身,繼續往前走。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裡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間,下去以後,是一條直通的走廊,我並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

“難道她走得快,已經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由於她的背影很像喵Circe,我來不及做出過多地考慮,略微喘息了一下後,急忙又追了上去。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裡根本就沒有人,面前只有一扇緊閉的大鐵門,上面寫着醒目的三個字,讓我看了以後感到頭皮發涼。

“太平間,我怎麼會來到了這裡!”自語的同時,我打了一個寒顫,而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響動聲,我連忙回頭去看,看到兩名醫務人員推着一輛移動病牀走了過來。

很快,他們來到了我的身邊。有一名醫務人員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問道:“你是誰,來到這個全是死人的地方幹什麼?”

面對他們的詢問,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說道:“我是警察,是來這裡查案的,對了,你們推的是什麼?不會是剛剛死去的人吧!”

“警察?查案查到太平間了,你是要看那個死去不久的警察,還是要看這個人!”醫務人員的聲音很冷,說話的同時,他掀開移動病牀上覆蓋的白牀單,然後對我說道:“這是一個年輕的花季少女,今天下午遭人強暴後自殺身亡後,你們這些沒用的警察發現了屍體,把她送到了這裡。”

“下午死去的少女,還遭人強暴過,那麼,她會不會也和那輛毛驢車的主人有關係?”我忍住心中的疑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想要看一下她的樣子。

很快,我看到了女孩那一張臉,一剎那間,我感到身上的血液都停止了運轉,整個人的思想猛然一頓,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冰涼冰涼的寒意襲上了心頭。

世界上都沒有任何事情會讓我感到如此驚恐了,那具冰涼的屍體竟然會是我們在老槐樹下遇到的那個女孩。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白天那一幕場景在我腦子裡重現。我從地上抱起女孩的那一刻,她的雙手冰涼透骨,身體上也沒有任何體溫,抱在懷裡的感覺像是在抱一塊不化的堅冰。想到這裡,一個可怕念頭的油然而生:“活人的體溫不會寒冷到這種程度,那就是說,我抱在懷裡的女孩子,她根本就不是人類!”

這個念頭很可怕,如果真是這樣,玫瑰和老韓他們去了哪裡,爲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汽車上。

“吱呀!”太平間的門在緩慢地打開着。

“警察先生,門已經打開了,你要是查案的話,就趕快進來吧!”兩名醫護人員拉開太平間的大門,等着我走進去。既然是冒充警察來查案的,我不得不硬着頭皮往裡進。

太平間裡面的溫度很低,進去以後寒氣逼人,讓我不自覺地拉緊了衣服上面的拉簧。四周的燈光十分幽暗,陰森森的環境看起來有點詭異。

兩名醫護人員跟在我的身後走了進來,拉開了第九個停屍櫃並對我說道:“這是你的同事,你要看的就是他吧!”

我在走過去的時候,他們離開了那裡,另外一名醫護人員還對我說道:“你的同事死的很奇怪,他被人取走了心臟,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和他一樣。”

“呸!你才和他一樣呢!本帥鍋命長,起碼還能在活一百年,你個死丫的纔是短命鬼!”我對他說的話極不滿意,變相的咒我早死,所以,我立刻毫不客氣的回罵過去。

可是,那名醫護人員只是隨口說道:“那可不一定,人的命很脆弱,該破碎的時候誰也擋不住,就好像今天一樣,一共九個人,幾個小時前,他們全都活生生的,現在,沒一個會動的!”

我還想再和他爭辯幾句,他們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太平間,去擡那個女孩子的屍體了。

我走向第九個停屍櫃,捏開屍體上面的矇頭布,非常意外地發現,躺在上面的那具屍體竟然是會是徐幹警!

“這不可能!”我大吼一聲後,突然聽到極重的關門聲,回頭一看,太平間的大門自動關閉上了。

腦子中陷入了短暫的空白,沒有時間去想太平間的大門爲什麼會關上,我想起了醫護人員的那句話,他說今天送來了九個人,而這裡,九個停屍櫃的標籤上顯示有人,我帶着一絲疑惑,顫抖着拉開了八號停屍櫃。

很快,我又看到了一個熟人。躺在八號停屍櫃裡的是燕琳。此刻,她的雙目緊閉,眼窩深陷,一張臉變成了難看的暗青色,看起來像是中毒的樣子。

“這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我對自己說話的同時,依次拉開了剩下的停屍櫃。每拉開一個,我的心都會顫抖上三分鐘,因爲,這些停屍櫃裡躺着的屍體,分明就是玫瑰、浪漫、老韓、低調、寶兒還有丫頭,再加上剛剛送來的那個女孩,剛好九個人。

他們的死相全部相同,就好像中了一種劇毒,皮膚上有好多地方都出現了淤青!

“不!這不可能!”我用雙手揪住自己的頭髮,很意外地發現,在一號停屍櫃的旁邊,突然多出來一個停屍櫃,上面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數字提示說是幾號停屍櫃,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扳手,提示着那同樣是一個可以存放屍體的櫃子。

我顫抖着抓住上面的扳手,一點一點地拉開他。那一刻,一股惡臭的氣味瀰漫出來,我的心裡面懸成一線,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睛去看裡面的情況。

“撲嗵!撲嗵!”

櫃子裡面,有一顆跳動的心臟,在心臟的旁邊,還有一個人的腦袋,他的表情十分邪惡,額頭上面沒有一根頭髮,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猛然睜圓,眼白中翻出一片死亡的厲色,對着我,他居然笑出了聲音。

“咯咯!咯咯咯......”

我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公子龍,不過,和公子龍比起來又不一樣。

此時此刻,我用力關閉上這個停屍櫃,心裡面還在“撲騰撲騰”地亂跳。回過頭的一瞬間,我發現身後有道人影一閃而過,等我用眼睛去尋找的時候,什麼也看不到。

太平間裡面很冷,我的牙齒在不停地打顫,同時,我還在心裡對自己說:“幻覺,一定是幻覺!玫瑰他們的屍體,還有會跳的心臟,會笑的人頭,假的,這全都是假的。”

“咯吱!吱!”

這時候,從左邊傳來一種尖細的聲音,我轉頭去看,看到九號停屍櫃上空空如也,徐幹警的屍體已經不存在了。我驚奇地還發現,燕琳躺在八號停屍櫃上,她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地顫動,三分鐘後,她很突兀地站了起來,兩臂平伸,動作非常僵硬,像恐怖片裡面的殭屍一樣跳了起來!

同時,我的肩頭一重,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身後搭上了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很涼,是一種死一般的冰涼。

(本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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