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船到橋頭直不了

“不要和我辯解,我眼睛沒瞎;不要企圖讓他們六人回去,這條馬路不夠寬,我幾步就能跨過去;相逢不如偶遇,過來陪我們吃頓晚飯,我和你媽在上面三樓306包廂等你們。”

傅任差點被傅鐵男一連串迅速有力的話給砸懵,她視線從對面她爸的身上移向他身後的大廈,真巧,赫然就是他們要去吃飯的那家店。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傅任內心惴惴不安,不過更讓她糾結的是她得試圖說服侯彧,先在她爸媽面前對他倆的事情保密,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侯彧就靠近她一把握着她的手向她確認,“丫頭,我是不是要去拜見下未來丈人和丈母孃?”

傅任話到嘴邊說不出口,癟了癟嘴。

方簡五人目視着對面傅任的父母走進大廈門口,紛紛嘆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世界真小。”

“傅丫頭爸爸好有風度,傅媽媽好年輕。”

“我們是不是也要去和叔叔阿姨打個招呼?”

“不過,剛纔傅爸爸的眼神好像有點凌厲啊,他在看我們哪一個?”

傅任面對六位男士的詢問眼光,尷尬一笑,她撓了撓頭,明確地回覆他們,“咳咳,各位爺,你們不用糾結了,我爸媽邀請你們一起過去吃晚飯。”

侯彧注意到傅任眼光遊離,好似有點心不在焉,表情也不像是看到爸媽開心的樣子,有點緊張有點忐忑。他若有所思,緊了緊她的手,沒有多嘴,決定靜觀其變。

方簡五個男人聽到傅任的話是又興奮又激動。

魏子整了整衣服,擡腳向對面走去,“那我們趕緊過去啊,總不能讓叔叔阿姨等我們,哥幾個,走。”

“魏子,你等等,”方簡拉住魏子,看向侯彧,徵求他的意見,“侯爺,我們空手人過去是不是不大好?要不要買點東西?”

魏子呲了一聲,他從方簡手裡抽回胳膊,“丫頭爸媽都看到我們是空手的,再說現在去買東西不是浪費時間麼?我看還是先去吃飯,要是叔叔阿姨在帝都玩好幾天,那我們有的是時間,到那時再買也不遲。”

李宋迅速分析眼下的情況,看着各執己見的魏子和方簡,“你們倆就不要亂操心了,要買東西也應該是侯爺買,我們五人就是打醬油的,要是我們每人買一份,丫頭爸媽看到我們指不定會問我們哪個是他們的未來女婿!”

“李宋說得對,我們還是先過去,”柳青雲同意李宋的話,他看了一眼神色有異的傅任和侯彧,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提醒了一句,“侯爺也不用急着現在去買,來日方長,我們快點過去吧,讓長輩久等太失禮。”

“我就說吧,還是青雲最明白。”魏子哈哈一笑,率先走到斑馬線上,向着對面走去。

其餘四人哂笑,也紛紛跟上他。

侯彧牽起傅任的手,向斑馬線走去,“走吧,丫頭,發什麼愣,看到你爸媽過來太激動了?”

傅任頓住腳步,侯彧被她拉停住,轉身疑惑地看着她,“怎麼了?”

“紅燈,”傅任指了指對面的紅燈,然後諂媚地看着侯彧,雙眼閃着算計的光芒,“侯爺,你喜不喜歡我?”

侯彧眼神一跳,知道她有事求自己,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他到底是過來人,也不急着戳破她的烏龜心態,於是順着她的路子走,“自然很喜歡。”

傅任甜甜一笑,撥了撥捲髮,大眼鎖住他的黑眸,絲毫不顧忌此刻是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大膽問他,“那你愛我麼?”

侯彧看到她風情萬種的一笑,又見她故意對他釋放魅力,好笑又好氣,他低頭貼着她耳邊回話,“愛不愛你,你難道不知道?要不要現在丟下你爸媽,我回去給你親身示範一下?”

他的氣息吹佛在她的耳邊,他的情話撥動着她的心絃,他在大庭廣衆下對她言愛,她要是現在點頭,他肯定毫不猶豫拉着她回公寓親身示範。

傅任心裡甜滋滋,面上也充滿喜悅表情,她放開與他十指相扣的手,改爲挽着他的手臂,撒嬌地說道:“侯爺,既然你喜歡我,愛我,那麼自然也會滿足我的任何要求是不?”

這時,綠燈亮起。

侯彧帶着她過馬路,“當然,丫頭,你還說我會鋪墊,你自己不也在鋪墊?還有,馬上就要見到你爸媽了,你有什麼事還是立即說出來吧,現在我還有考慮的餘地。”

傅任微微一笑,跟上他的步伐,“自然先要鋪墊下,不然直接要求你,你肯定會生我氣。”

“哦?讓我猜猜,你的要求不會是讓我在你爸媽面前保持沉默吧?”

“咳咳,侯爺,聰明如你,我想先不要告訴我爸媽這件事,我怕他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怎麼?我是長得太寒磣,還是與你不配?”

侯彧在大廈門口停住腳步,不理會已經進去的許硯五人,璇身盯着傅任,表情說不出來的委屈。

傅任立即搖頭,甩了甩他的手,央求道:“侯爺,你就讓我這一次好不好?我這都是爲了我們倆人啊,你要想順利和我在一起,你就得聽我的。”

侯彧看着面前從來沒有求過自己的傅任,一時間有點心軟,他皺了皺眉,壓下紛亂複雜的情緒,最終點頭答應她的無理要求,“好,我答應你不主動對你爸媽提及,但是他們要是看出來,我肯定會承認的。”

“嗯嗯,自然,”傅任立即點頭如搗蒜,笑眯眯地拉着他,“走吧,他們肯定等急了。”

侯彧無奈一笑,和她一起向旋轉玻璃門走去,在進入電梯前一刻,他扣住她的手,對她提出自己的被割地賠款的賠償。

“今晚回我公寓。”

“呃……好吧。”

傅任打開306包廂的門,只看到傅鐵男挽着袖口坐在圓桌旁翻看着菜單,她揚起笑容,一臉興奮地跑到他身邊,挽着他的手臂,“爸,我媽呢?”

“你這丫頭,每次對我一開口就是找你媽,也不知道先對爸爸問聲好?”傅鐵男合起菜單,捏了捏傅任胖嘟嘟的小臉,眼神掃向她身後的六位男士時,收起了疼愛表情,恢復了長輩的架勢,“小寶,和爸爸介紹下這幾位先生。”

侯彧六人早在進入包廂的那一刻,就各自偷偷打量了傅鐵男——他年近五旬,身高頎長,不似中年人普遍發福的狀態,身材依舊和年輕人一樣,筆直挺拔;他五官深刻,臉如刀削,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凌厲又不失溫和的黑眸,鼻樑高挺,嘴脣微微抿着,側面線條剛硬又讓人畏懼,不過在面對自己女兒時才露出一絲寵溺笑容,看出來他是一位對外雷厲風行對內慈祥和善的父親。

六個男人中就連一向嬉皮笑臉,遇人都會主動上來介紹的魏子都沒敢立即開口,實在是對方的氣場太強了,光是他側臉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翻看着菜單,就把他們這六個奔四的男人給狠狠壓了下去。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傅丫頭爸爸果然是個狠角色。

傅任悄悄吐出一口氣,她老爸剛纔在電話裡也就是嚇唬嚇唬她的,這不他剛纔說的是‘這幾位先生’,而不是‘你的同伴’,這就說明他沒有發現她和侯彧的親密,也幸虧當時自己沒有挽着侯彧的手。

傅任收斂思緒,她指着侯彧、方簡和李宋三人對傅鐵男解釋,“爸,這三位是我的上司,侯彧先生是我們的總經理,方簡大哥和李宋大哥分別任職於生產部和物流部。”

“另外三位是我上司的朋友,許硯大哥是房屋設計師,應該和你比較聊得來,柳大哥是法醫,魏子……”傅任又指着魏子、許硯和柳青雲三人對傅鐵男一一解釋,順便解釋下他們六人走在一起的原因,“他們下午特地爲我過生日的,我們正準備來這家店吃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您。”

魏子五人都是人精,豈會聽不出傅任有意撇清她和侯彧的關係,他們看了一眼神色正常的侯彧,於是心神領會,自然不會多嘴提及這層關係。

侯彧被第一個點名,總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他面帶微笑,不卑不亢地走到傅鐵男面前,主動伸手,“傅叔叔你好,我叫侯彧,今日有幸遇見你,晚輩深感榮幸,傅任是個優秀的設計師,爲我們公司帶來了新鮮的血液,感謝您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女兒。”

“幸會幸會,沒想到侯先生如此年輕有爲,”傅鐵男面對小輩的伸手寒暄,自然禮貌起身回握,不過他又挑起雙眉看着侯彧,“但是我記得泰和公司的老總不是姓劉嗎?而且我閨女的工作崗位應該是銷售,怎麼變成了設計師?”

侯彧嘴角一抽,微笑地看向傅任,把問題丟給始作俑者,“傅丫頭,你沒有和您父親說過你跳槽的事情嗎?”

魏子五人內心憋笑,面上佯裝鎮定。

傅鐵男看了看侯彧,又看了看傅任,沉聲問道:“小寶,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告訴我你是被升職到北京的嗎?”

傅任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她把這茬給忘了,她看向傅鐵男,準備發揮撒嬌攻勢糊弄過關,“老爸,這事說來話長,反正我現在是在盛唐集團設計部工作,嗯,是一名家庭傢俱設計師。”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這菜一時半會也沒那麼快好,你就慢慢向我解釋下,”傅鐵男瞟了一眼傅任,對於女兒的笑臉視而不見,他視線繼續看向其餘幾人,最先鎖定六人中唯一穿着t恤的魏子,“這位小夥子莫不是我女兒的男朋友?”

傅任聽到傅鐵男的話差點一個踉蹌跌倒,侯彧陰測測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即心虛地低下頭。

魏子被亂點鴛鴦譜,下意識地想看向侯彧,卻被方簡拍了一下肩,方簡落落大方地在傅鐵男面前承認,“傅叔叔說笑了,我們都有女朋友了,我們把傅丫頭都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

“是的,是的,”魏子笑着點頭,主動伸出手握住傅鐵男,“傅叔叔您好,我叫魏國慶,我和您女兒很聊得來,又有共同的愛好,只可惜相遇晚了點,又羅敷有夫,很遺憾沒能當成您的女婿。”

“小夥子,你有眼光,我欣賞你的態度,”傅鐵男打量了衆人一眼,而後拍了拍魏子的肩,難得笑了,“但是你不用覺得遺憾,我自己閨女我知道,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哈哈。”

方簡四人忍俊不禁。

侯彧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點。

傅任更是用手擋住臉,她老爸真是太給她面子了。

魏子懵了,欲哭無淚,他耷拉着腦袋默默站到一旁,傅爸爸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給滅了。

“羅敷有夫?小寶,你答應那個東北男孩子的追求了?”任冉推開包間門,聽到魏子的話,好奇地看向傅任。

衆人眼前一亮,遠距離只感覺到傅媽媽的氣質很好,近距離一看,她無論是從外貌還是氣質上看,她都比同齡人顯眼,且有着歲月沉澱下來的美,讓人過目難忘。

傅任又拍了拍腦袋,她上次回家隨口一說的事情,她媽竟然還惦記着,她視線瞥向蹲牆角畫圈圈的魏子,尼瑪,魏子你沒事拽什麼成語?

侯彧嘴角又一抽,不動聲色,決定晚上回去好好拷問傅任,她在他爸媽面前到底都編了哪些亂七八糟的故事。

魏子近距離看到傅任的母親,被她如沐春風般的眸光給照佛,頓時恢復了元氣,腆着笑臉,乖覺地上前問好,“阿姨好,阿姨您真年輕,看起來就像傅丫頭的姐姐。”

傅鐵男在見到妻子進來的那一刻,放柔了表情,不過在看到魏子的殷勤時,又不自覺皺眉。

侯彧把一切看在眼裡,斂下黑眸,微微勾起脣角。

任冉微笑地看着魏子,面對年輕小輩的誇獎,很習以爲常,她細細打量他,溫柔讚道:“好俊俏的男娃,只可惜你風流的面相影響了你的姻緣,不過,小帥哥不要心急,屬於你的終歸會到,只不過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衆人莫不來了興趣,“阿姨,你會看相?”

魏子更是精神一震,“阿姨,你幫我看看,我的對象是不是也和您女兒一樣聰明可愛?”

傅任咳嗽了一聲,走到任冉面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媽,你就別忽悠他們了,你是美術老師,不是兼職看相的。”

“你這丫頭,淘氣,”任冉摟着她一笑,她看着一臉期盼的魏子,聳肩一笑,“抱歉,小夥子,我由於職業原因,會對人物表象進行深刻分析,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將來的女朋友絕對不是我女兒這類型的。”

魏子嗷嗚了一聲,難過得繼續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衆人不厚道地笑,不過都非常羨慕傅任有這麼一對光彩奪目的父母,也明白了傅丫頭爲什麼如此優秀。

傅鐵男招呼任冉過去,又招呼衆人落座,“大家都各自上座吧,我們慢慢聊。”

傅任自覺避開侯彧,主動坐到傅鐵男和任冉中間,她對上侯彧投過來的視線,眨了眨眼,不敢有大的臉部表情。

侯彧一笑,移開視線,佯裝研究包廂的格局。

傅鐵男把菜單遞到傅任面前,“我和你媽本來想直接回家的,但是你媽媽說想你了,我們就直接飛了過來,本來想明早聯繫你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這丫頭先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吶,你在北京大半年,你來點單。”

“嘿嘿,謝謝爸媽來看我,”傅任看了父母一眼,翻開菜單,指着菜單上的精品推薦一頁,視線在衆人臉上溜了一圈,“方簡大哥說這家的菜蠻好,我想要不都來一份?”

方簡出聲附和,“傅丫頭,我們沒有意見,單點和混雜都可以。”

“行,都上一份,”傅鐵男按下呼叫器,看着在座幾位男士,也不虛與委蛇,直截了當開口,“明天是週末,幾位男士喝白酒還是紅酒?”

六位被點名的男士心裡顫了顫,這是要借酒灌醉他們趁機拷問的架勢啊。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侯彧自然不會放過,他禮貌地回答,“謝謝叔叔,我們喝白酒。”

方簡五人頓時做好捨命陪君子的心理準備。

服務員很快敲門走進來,傅鐵男慢條斯理地報了五個各種口味的燜鍋,又點了度數適中的幾瓶白酒,另外再要了九份中杯酸奶。

服務員一一記下,正準備離去,傅鐵男又叫住了她,“大概需要多久準備好?”

“先生,您好,今天是雙休,店裡比較忙,大概需要二十分鐘準備食材,”服務員有條不紊地回答,“不過煮的時候會很快,不需要久等。”

傅鐵男點了點頭,“行,先送幾盤花生米過來,不能讓我們坐在這乾等。”

“好嘞,馬上就來。”服務員領命而去。

任冉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擡頭打破此時嚴肅的氣氛,“瞧你,不要嚇壞孩子們,他們可不是你的下屬。”

“咳咳,我知道了,”傅鐵男咳嗽了一聲,收斂嚴肅的表情,微笑地看着衆人,“雖然你們三位是我丫頭的上司,但是於情於理我算是你們的長輩,我不稱呼你們的職稱,叫你們小夥子不介意吧?”

即使傅鐵男刻意收起嚴肅的表情,但是常年培養出來的氣勢,哪能說變就變,不過對於侯彧六人來說,已經是好不少了,起碼不要繃着一本正經的臉,可以輕鬆地聊天。

“傅叔叔,我們自然沒意見。”

傅任低頭笑,她父親是鋼,她母親是火,鋼遇上火,終歸會被融化,所謂百鍊鋼成繞指柔。

“小寶,你還沒有回答你媽媽的話,你和那個東北男生是怎麼回事?”

傅鐵男怎會看不出女兒的小心思,他手指點着餐桌,心情大好地開始審問對他們隱瞞許多事情的傅任。

任冉也跟着問,“是啊,小寶,你父親都不願意你嫁到北京來,你自己也說過不願意嫁到東北去,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侯彧眼神閃了閃,傅媽媽話裡有話,他頗覺他將來的阻力非常大。

方簡幾人內心十分同情侯彧,傅丫頭爸爸本來就是個狠角色,現在看來她媽媽溫婉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顆犀利的心,說的話很有水平,問的問題直戳中心。

傅任鬱悶,又不敢當着爸媽的面去瞪魏子,繼續扯謊,“哦,是這麼回事,我和那東北男稍微相處過一段時間,可是發現性格不合,就分了。”

任冉微微一笑,把在座六位男士的各自神情看在眼裡,玩味地說道:“呵呵,沒事,女人在結婚前總會遇到幾個人渣,何況買鞋子還要貨比三家,多試一下才能刷卡買單。”

“咳咳,”傅鐵男打斷任冉的貼心教育,掏出手機點開聯絡人信息欄,“小寶,爸爸在馬爾代夫認識了一位來自我們家鄉的比較出色的男生,他也在北京工作,來,你記一下號碼,我已經把你的號碼發給了他,如果你們互相有意,倒是可以發展一下,要是成功,你們將來就回到家鄉發展。”

侯彧眼神一跳,心中苦笑,傅丫頭父母思想果然先進,他追妻之路看來路漫漫其修遠兮。

傅任驚訝,她感覺到好幾股若有似無的視線投在她身上,不用說,除了在座六位男士,沒有其餘人。

她不敢看向侯彧,逼着自己瞪着傅鐵男,“老爸,你怎麼能替你閨女拉皮條呢?”

魏子五人想笑又不敢笑,也只有傅丫頭敢在她父親面前叫板。

“有你這麼說你爸的麼?”傅鐵男回瞪了她一眼,“我要是不給你掌握大方向,指不定你會給我找個歪瓜裂棗回來。”

嗚嗚,讓她找個地洞躲起來吧,歪瓜裂棗?要是侯爺是歪瓜裂棗的話,這天下也就沒有好貨了。

侯彧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無地自容的傅任,決定挽救她,“傅叔叔,你不是問丫頭爲什麼會換工作麼?其實三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衆人跟着精神一震,侯爺終於要發威了。

傅任立即對上侯彧的視線,眼裡充滿威脅,你要是說出來,我就和你絕交。

侯彧眨了眨眼,安撫她,放寬心。

傅鐵男視線即刻被轉移,他看向這個沉穩大方的男人,“三年前就認識了?侯彧是吧,你和我說說具體過程。”

“老爸,我來說。”傅任生怕侯彧變卦,搶着解釋。

任冉握住她的手,“小寶,讓侯彧說,有時候男人描述的與女人描述的出入很大。”

方簡五人送了傅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你媽媽真是太給力了。

傅任只好把話憋在肚子裡,她要是此刻再多說一句,她爸媽就會懷疑。

侯彧微微一笑,“事情是這樣子的……”

這時,服務員端來六盤花生米,傅鐵男不客氣地拿起一顆送進嘴裡,魏子見他率先開動,也跟着開吃,方簡四人見傅鐵男沒有意見,也陸續開動,只有侯彧一人在慢條斯理地說着話。

侯彧的話說得沒有任何偏差,實事求是,不帶有任何偏袒一方的感情的色彩,傅任聽了後立即在心裡喘了一口氣,很好,先加深爸媽的好印象,然後再循序漸進。

這個時候服務員又陸陸續續端上了用保鮮盒裝好的食材,端來了五個圓形燜鍋,打開保鮮盒,把食材一一放進鍋裡,最後淋上醬汁攪拌均勻,蓋上透明鍋蓋,按下電磁爐按鈕,“好了,十分鐘就會熟。”

然後又有服務員拿來了白酒,傅鐵男請他們打開白酒,替他們六人輪流斟滿,然後端着酒杯站起來,侯彧六人自然也拿過酒杯站了起來。

傅鐵男一揮手,“你們坐下,不用站,謝謝你們及時幫了一把小女,我非常感謝各位,來,先乾爲敬。”

“叔叔客氣,換成是旁人,我們也會幫忙。”侯彧領頭髮話,然後仰頭一把飲下杯中白酒。

其餘五人也紛紛乾杯。

傅任看了看白酒的度數,小聲對着任冉說道:“媽,你得讓爸少喝點酒,都五十歲的人了,要注意養生。”

“呵呵,你是捨不得你爸喝酒呢還是捨不得那幾位喝酒?”任冉也小聲地揶揄她,“你放心,你爸有分寸。”

傅任臉紅耳赤,乾笑了幾聲,“哎喲,媽,他們可都是我上司。”

任冉看着她微笑不語。

傅任一本正經地轉首看着鍋裡的食材,把注意力集中在可口的食物上,內心不斷暗示她爸媽什麼都不知道。

一頓晚飯,將近十點才結束,侯彧六人酒量即使再好,也抵不過傅鐵男的凌厲攻勢,結束的時候都有點腳底打飄。

侯彧其實根本沒醉,他爲了應酬需要,錢包裡常年備着解酒藥,中途借去方便之際事先吃了兩粒解酒丸,不過他還是裝着微醺,靠在柳青雲肩膀上。

傅任站在大廈門口看着這一幫醉醺醺的六個大男人,“我叫出租車送你們回去。”

魏子五個男人本來就是打的過來的,所以打的回去沒有事,他們對傅任爸媽揮了揮手,“叔叔阿姨,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有空就待在這裡幾天,我們帶你去逛北京城。”

任冉微笑點頭,“行啊,你們快點回家早點休息吧。”

侯彧的車在地下車庫,他打電話叫了代駕,轉身看着傅任爸媽,“叔叔阿姨,我車就在對面大廈的地下車庫,我叫了代駕,我送你們回酒店吧。”

“不用了,我們就住在附近,走幾分鐘就到,”傅鐵男擺了擺手,“對了,我替丫頭向你請幾天假,我們夫婦要在北京多玩幾天。”

侯彧自然沒有意見,“沒有問題,要不要我當嚮導陪你們一起?”

“不用了,你要管理一家公司不容易,”任冉笑了笑,又看向傅任,“丫頭,爸媽今晚沒有替你訂房間,你今晚先回去吧,明早我們去花滿堂找你。”

傅任點了點頭,“好,老媽你回酒店給爸爸買瓶酸奶喝。”

飯局期間,侯彧就主動交代了她住在花滿堂,她本以爲爸媽會有意見,沒想到傅鐵男聽後沒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費心了;任冉倒是交代了她一句,“既然我們女兒住在那裡,我們說什麼也要過去拜訪下老爺子。”

傅任能說什麼,她爸媽決定的事,她無法插手。

“嗯,知道了,侯彧,麻煩你送我閨女回去。”傅鐵男摟着任冉,拉着行李箱對倆人揮了揮手,向街對面走去。

侯彧及時回了一聲,“不用客氣,叔叔,應該的。”

直到他們倆人走遠,侯彧纔敢睜開清澈的黑眸,他伸手拉住傅任,“走吧,送你回去。”

傅任注意到他沉穩有力的步伐,跟着他向地下車庫走去,好奇地問道,“侯爺,你沒醉?”

“醉了,我今晚怎麼陪你玩?”侯彧一把摟住她,吻了一下她的脣。

傅任哼了一聲,“不行,今晚我要回花滿堂!爸媽明早過來找我呢。”

侯彧揉了揉她的捲髮,“現在回去肯定吵着爺爺,乖,我明早五點起來送你回去,叔叔阿姨長途跋涉,想來也不會起得早,所以今晚你必須和我回公寓,我們得好好聊聊你的事情。”

“嗚嗚,侯爺……”

倆人回到公寓後,傅任先電話給爸媽報了平安,她掛完電話後就被侯彧拖去浴室。

“侯爺,你幹嘛?”

“洗澡啊。”

“呵呵,我去客房裡洗。”

“太浪費水了。”

“……”

侯彧挑起她的下巴,眯着黑眸,嗓音嘶啞,“夫人,我原來不知道你還有一個東北的男朋友啊,他長什麼樣,有我高麼?有我帥麼?有我事業有成麼?他家人看好你們倆麼?他有一幫好兄弟麼?他有我疼你麼?他有我對你這樣掏心掏肺麼?……他是不是歪瓜裂棗?”

“嘿嘿,侯爺,那是我騙我爸媽的……侯爺……”傅任仰頭看着他,讓自己的視線保持在他的腦袋以上,可是看着他逐漸變深的黑眸,她越來越心虛,心跳也越來越快。

“如果在北京工作的那個男人電話聯繫你,你接還是不接?”

“自然不接……”

“真的?”

“我發誓,真的不接電話。”

“真乖。”

“本來就乖。”

美人自刎烏江岸,戰火曾燒赤壁山,將軍空老玉門關,傷心秦漢,生靈塗炭。

侯彧抱着昏昏欲睡的傅任從裡面出來,把她放到沙發上,轉身去廚房燒開水,傅任抓過茶几上的手機一看,已經十二點多了,她估算了下時間,尼瑪,竟然過來大半個小時。

吃醋的男人傷不起,吃醋又被逼玩地下情的男人更傷不起。

她看着精神奕奕的侯彧,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於是顫巍巍地走到客房,毫不遲疑拔下鑰匙關門反鎖,然後走到衣櫃旁,隨意取出一件睡衣套上,往大牀上一趴,閉眼睡覺。

夢裡,她感覺到有人在扒她的衣服,她以爲是壞人,於是大聲哭喊掙扎,嘴裡罵罵咧咧,盡是髒話。

“你這個陰險小人,不要過來,不來我就去報警,讓警察來收拾你!”

侯彧捆住她動來動去的手腳,吻着她的臉,“丫頭,醒醒,是我。”

傅任聞到熟悉的味道,自覺地停止亂拍,她費力地睜開眼睛,迷糊着眼,在看到是侯彧後,無語地嘆了口氣,“侯爺,你不困麼?”

侯彧繼續手下的動作,“許是喝了酒,反而有點興奮,睡不着。”

傅任感覺到一陣涼意,歪頭向下一看,她的睡衣被扔在一邊,她對上侯彧的黑眸,連聲求饒,“侯爺,我好累,你不累麼?”

“怎會?”侯彧低沉一笑,吻了吻她白裡透紅的臉頰,“我不是說好你陪你玩的麼?”

“嗚嗚,不是玩過了麼?”

“那只是前奏,現在纔算開始。”

“嗚嗚,你這隻大尾巴狼,說話不算數!”

“只有白紙黑字纔算有用,你以前的經理難道沒教會你職場生存之道嗎?”

“哼,油嘴滑舌、顛倒是非、指鹿爲馬、口若懸河……”

“看來你不困,成語說得挺溜。”

“……”

傅任欲哭無淚,瞌睡蟲硬生生地被強勢的侯彧攆跑了,她心裡狠狠地罵着逼着她加班熬夜的人,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糟蹋得亂七八糟,釦子還掉了好幾顆。

“夫人,你不專心,想什麼呢?”

“……沒……有……”

“哦。”

侯彧往下一沉,傅任‘嘶’地倒抽氣了一聲,“嗚嗚……”

就在傅任以爲她要迎接一場暴風驟雨時,她的手機鈴聲及時挽救她於水深火熱中,“侯爺,有人找我?”

“深更半夜打電話過來的肯定是騙子電話,不用接。”侯彧不加理會,有條不紊地勻速做功。

傅任喘着氣,伸手去夠牀頭櫃上的手機。

侯彧扣住她亂動的身子,奪過一直想個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來自北京地區的固定電話號碼,生怕是傅任爸媽打來,於是俯身遞到傅任面前,當着她的面按下通話鍵。

傅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喂,哪位?”

由於開着免提,電話裡清亮的男聲透過電波傳來,“你好,請問是傅任嗎?”

侯彧一聽不是傅丫頭父親,於是不管不顧地繼續發功,傅任壓抑着,力持鎮定,“是的,請問你哪位?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找我有事?”

電話裡的男人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你,因爲我也是被你父親電話吵醒,他讓我給你打電話的。”

傅任一個驚嚇,“啊?你是我爸爸說的那位在馬爾代夫認識的那個老鄉?”

還沒等對方回答,侯彧就抄手奪過手機,聲音低沉地對電話那頭說道:“先生,你好,我是傅丫頭的男朋友,這麼晚你打電話過來打擾我們倆辦事了。”

侯彧也不等對方的反應,按掉通話鍵,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傅任被他一連串的動作給驚得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能這樣?他要是告訴我爸爸怎麼辦?”

侯彧嗤笑一聲,不爲所動,“不會,他纔沒有臉面去說。”

傅任被他的厚臉皮所折服,已經不想在說什麼,把臉埋在被子裡,準備當一隻鴕鳥。

侯彧一把掀開被子,扳正她的臉,對着她的脣瓣啄了一口,“怕啥,一切有我。”

傅任冷哼,閉眼不鳥他。

“乖,別生氣,氣壞了……”

侯彧低聲輕哄,孰料傅任的手機鈴聲又響,他再次打算忽視不理,奈何鈴聲執着,他貪念她的美好,於是拖着她陪他一起挪到牀沿,去拾手機。

傅任被他的動作弄得嚶嚀一聲,耷拉着腦袋問他,“是不是剛纔那個男的?”

侯彧看着來電顯示,苦笑一聲,“丫頭,你父親。”

傅任嚇得一把推開他,翻身坐起來,接過手機,先狠狠喘了口氣,穩定了心神,確認不在喘氣後,裝作被電話吵醒的樣子,“老爸,這麼晚了,你打電話過來有事?”

“讓侯彧接電話!”

傅鐵男清晰無比沒有任何酒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聲音大得連邊上的侯彧都聽得一清二楚。

傅任內心叫苦不迭,頓覺整個世界崩塌在她眼前,她憤恨地瞪着侯彧,同時極力狡辯,“老爸,你說夢話呢?侯彧怎麼會在我這裡。”

“剛纔那個男人是酒店的服務員,是我讓他打電話的!而且根本沒有什麼馬爾代夫認識的老鄉!”傅鐵男剛強有力的聲音再次從電話裡傳來。

傅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爸太奸詐了,她把手機丟給罪魁禍首,把臉埋在膝蓋裡,無語凝噎。

侯彧剛纔被她硬生生踹開,興致一下子全無,差點造成後遺症,他耐着性子,挪到她身邊,順着她的毛,內心有了計較,心平氣和地接過電話,“傅叔叔,你找我?”

“限你半小時內把丫頭帶過來,給我當面交代清楚!不然,你就等着我的法院傳票!”

侯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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