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打掃,其實整體還是比較乾淨的,雖然地方大花費的時間比較長,但是還好,不是很累。兩個人一直忙到中午,纔算結束。
下午武館開場,師兄們陸續回來。江心怡笑眯眯的向他們介紹了一下小師弟,每個人都由衷的開心。
這真誠的笑臉,讓孟軻然心中的牴觸和不安消失了一點,他忽然覺得,如果不是要打工這個條件限制了他,能夠和這樣的一羣人在一起,也很開心。
“十七啊,留下吃飯吧!”當下就有師兄豪爽的拍着他的背。
“……我還要回家,奶奶等我吃飯。”孟軻然有點不好意思的拒絕。
“今天應該吃頓大餐慶祝師父新收了一個好徒弟啊,”另有人提議。
“好啦好啦,別鬧啦!”戰荳荳雙手一揮,小母雞一樣護在孟軻然身前。這幫如狼似虎的師兄也太熱情了,他們家小孟子是靦腆的娃,這樣會被嚇跑的,進度太快,進度太快了懂不懂?“改天吧,人家奶奶在家等着呢。”
“是啊,等過年吧,過年好好聚一次。”江心怡拿出師母風範,她一說話,自然也沒有人有異議:“對了荳荳啊,你跟十七一起回去吧,早上車裡帶了很多水果,你跟十七一人帶兩箱去給奶奶嚐嚐。”
孟軻然還沉浸在十七這個稱呼中,一聽江心怡的話,開口想拒絕,但是慢半拍的性子,讓身邊的戰荳荳早就搶了先:“行了媽,那我去了啊!小孟子,走!”
孟軻然的家,戰荳荳去過好幾次。他和奶奶相依爲命,父母早年就因爲一場意外去世,這也造成了今日家庭的窘境。祖孫倆蝸居在一個四十平米不到的單居室中,唯一的房間給奶奶睡,孟軻然自己則在餐廳兼客廳中準備了一張行軍牀。
孟軻然從小几乎就沒帶什麼同學回過家,孟奶奶第一次看見他帶着戰荳荳回家的時候,激動的老淚縱橫。她一直覺得虧待了自己的孫子,讓他無法擁有一個和正常孩子一樣美好的童年,也沒有什麼朋友,戰荳荳的出現,讓孟奶奶真正爲孫子的改變感到開心。
她還偷偷問過孟軻然戰荳荳是不是他女朋友,不過被孟軻然堅決的否定掉了。
不是女朋友,那也是好朋友,孟奶奶每次看到戰荳荳,就笑得臉上開了花。要是一段時間沒去,她還會問孟軻然是不是跟戰荳荳吵架了。
孟軻然只能默……
他本來想以後不帶戰荳荳回家的,但戰荳荳的魅力,顯然是老少通吃,每次去都能把奶奶哄得非常開心,他又有點不不忍心剝奪這讓老人家開懷的機會。
so……現在就任憑戰荳荳自由出入了。
孟軻然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響的自行車和戰荳荳保養的極好嶄新又炫酷的自行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個人不緊不慢各自馱着兩大箱水果,來到了城中村。這裡到處違建,狹小的巷子幾乎開不進汽車,除了孟軻然這樣家庭條件比較差的,更多的是來自各地的打工者。
這裡的安全夠讓人擔心的,所以戰荳荳的計劃中,讓孟軻然學點功夫也有點這個考慮。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孟軻然家住在最外圍,周邊幾戶也都是老鄰居,不然她還得操心奶奶一個人在家的情況。
她在乎她關心的人,就會一直記掛在心裡。用江心悅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個喜歡操心的命。
“奶奶!你怎麼又在做這個了,都說了對眼睛不好嘛!”剛停在門口,戰荳荳就看見不到四平方米的院子裡,孟奶奶又帶着老花眼鏡在做給娃娃縫眼睛。附近有很多這樣的小加工廠可以領到這樣的材料,每一個掙得很少。
戰荳荳之前也幫孟奶奶做過好多,她對做娃娃的興趣也是從這裡培養的,爲了改善手藝還好好去學習了一下,可惜從給夏致和夏非寒的生日禮物來檢驗,她這方面的水平顯然不如做飯有天賦。
“荳荳呀,”孟奶奶才六十多歲,但是蒼老的看上去好像有七十多一樣。幸好孟軻然孝順又爭氣,雖然生活辛苦了一點,但是祖孫倆心態都很樂觀:“奶奶隨便做做,隨便做做的。”
因爲有白內障,孟軻然和荳荳早就禁止奶奶做這個,不過老人家顯然不想閒下來,不想把生活的重擔都壓在年輕的孫子頭上,偷偷還接了一些。
“嘿嘿,隨便做做就能被我抓到啦?”戰荳荳故意氣哼哼,眉眼卻都含着笑:“不聽話的老人家,也是要懲罰的喲。”
“好好,奶奶認罰!奶奶認罰!”孟奶奶看到戰荳荳,開心壞了:“今天來怎麼不讓柯然早點告訴我,你看,我什麼菜都沒買……”
“有我這個專職廚子在,您還操這心幹嗎啊?”戰荳荳笑着扶起奶奶,從孟軻然自行車上解下一大包菜,都是剛順路買回來的:“您就等着嚐嚐我的手藝吧,說好了,今天要認罰,多吃兩塊肉啊!”
孟軻然話少,陪孟奶奶聊天就成了戰荳荳最喜歡的事情,她搬個小板凳讓奶奶在她身邊坐下,一邊在竈邊忙碌,一邊高聲跟奶奶說笑。抑揚頓挫的語調,誇張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哪怕是孟軻然在學校發生的一點點小事,在她嘴裡都充滿了無限的樂趣。
自己是這樣的嗎?孟軻然無語。他當然不會也不可能去反駁戰荳荳,只是無聲地把四箱水果放在牆角落裡。以他的性子,本來是不好意思拿這麼多的,但是看着滿滿一車廂……戰荳荳一直說自己開果園的,看來真的不假啊。
壘整齊,直起腰,狹小但是整潔的小屋,如今充滿了歡聲笑語。這裡是他的根,是他的家。他從不抱怨生活,他也相信,能靠自己的努力改變生活。
上天對他關上了一扇門,但也爲他打開了一扇窗。望着和奶奶說說笑笑不亦樂乎的戰荳荳,孟軻然的臉上閃過那麼一絲絲認真。
好的朋友,值得用一輩子來深交。
忽然又想起上午的烏龍事件……好吧,就衝着戰荳荳這麼對待奶奶,他也不能讓她的父母失望對不對?
十七呀……這排名其實還行對不對?當不上蕭十一郎,也不會成爲甘十九妹,和所有高手的名號一樣是單數,很不好除的寓意麼……
戰荳荳做飯的手腳和時間安排,無疑是最迅速最科學的,統籌定律的完美體現。不到半個小時,三菜一湯就已經在小桌子上擺開,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戰荳荳一邊給孟奶奶夾菜,一邊給她說着今天上午發生的事——當然,爲了證明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安排爲了證明自己置身事外的清白,戰荳荳完全是用一種揶揄和玩笑的語調來說的。
“哦,師父啊?好好,師父也是半個父親!”孟奶奶又感傷上了。
“嘿嘿,奶奶,那您是不反對啦?我媽說了,過年的時候讓小孟子正式拜師見見師兄弟,到時候一起去我們家玩幾天呀!”戰荳荳眉開眼笑,事情好順利啊。
“哎好嘞!”
吃過午飯,戰荳荳又幫着奶奶打掃了一下屋子,聊了一會兒天,直到三點多才告別。放假就是事兒多,今天老爸老媽難得上來,作爲妹夫的安志傑請戰荳荳一家去家裡吃飯——這不是主要問題,主要問題是,江心悅這個女主人居然厚顏無恥的叫戰荳荳早點過去幫忙做飯。
這是真心請人家吃飯的態度麼?還不如直接送菜過來在自個兒家燒呢。
鄙視,強烈鄙視!
回到武館,安然已經到達——他是作爲代表先來接廚娘的。戰荳荳對於安然的想念,就沒有夏致和夏非寒那麼強烈了——誰讓那傢伙基本上半個月就回來一次,物以稀爲貴嘛。
坐上安然的車,戰荳荳還在鄙視小姨,鄙視着鄙視着就順帶鄙視上了安然。
安然無奈,他發現自己在戰荳荳這裡中槍的頻率實在太高了:“你說的那個沒品的我的後媽,好像是你小姨吧?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
“算了吧,菜都買好了,不做不是浪費啊。”戰荳荳也就是口頭抱怨幾句。家人在一起吃飯,當然是家裡氣氛最好。
“對了,剛纔聽阿姨姨夫說,他們剛收了孟軻然當徒弟?”安然說起這個就有點不爽:“你這是不是打算把所有男生都往你們家籃子裡擱呢?”
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擱着擱着就成表兄妹了。孟軻然那小子……長得也挺不錯的……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啊。所以雖然知道戰荳荳和孟軻然之間純友誼,安然還是有點擔心吃醋,畢竟愛情不是忽然就來臨,日久生情是最常見的情形。
“哪有所有啊,你這也太誇張了。”戰荳荳白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嘿嘿,我要挑也是挑好蘋果的嘛,比如你啊,絕對是巨無霸一個,賣相好口味佳,哈哈。”
“你要不要嘗一口?內在更好。”安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推銷自己的機會。
然後,是預想中的……“滾!”
“哎,姨夫爲什麼忽然收他做徒弟啊?”安然有點想不明白。阿姨姨夫曾經有一度是非常喜歡自己的,指望着自己成爲將戰荳荳拽離夏致深淵的救世主,但是後來成了表兄妹之後,這個意思明顯就沒有了——想到這裡,安然不由得又很怨念,他本來那麼爽快那麼樂於其成見到自己父親和江心悅的婚事,是本着以後可以親上加親的思想,誰知道戰國的思想實在是有夠古板夠封建,估計這表兄妹的身份,以後可能會成爲他的阻力而不是助力……鬱悶啊。
現在,是不是自己這條路線斷掉了,所以戰國開始另闢蹊徑再找人選?……應該不會吧,這主意也忒臭了。
“咦,沒聽到我爸說麼,見他天縱奇才骨骼清奇是塊練武的好料子,所以動了這個心思唄。”戰荳荳搖頭晃腦瞎掰,口風緊的很。她的目的倒也沒什麼不可見人,就是想用一種比較正當的途徑,以後讓父母可以光明正大的資助孟軻然,畢竟現在已經高二了,課程比較緊張,孟軻然老是這樣強度的打工,兩邊都會很吃力。
如果直說的話,以孟軻然的性子,不但會拒絕,可能以後連朋友都會沒得做的吧?所以要隱蔽啊!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看就吹牛……安然不爽:“我身體素質好像比他好多了吧?也沒見姨夫想過要收我當徒弟。”
“練武的資質不是看你肌肉有多好ok?”戰荳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光充滿鄙視:“要照你的說法,我還不能練武術了?”
內容轉移啊!他說的根本就不是肌肉的問題……安然頹然,自覺跟戰荳荳在這種語言上糾纏實在是一種很沒有意義的事情。“他現在練武,年齡是不是太大了一點?練不出什麼名堂了吧?”只說孟軻然本身,不拿自己比較,這下總OK了吧?
“有的老爺爺老奶奶退休之後纔開始練習某一項健身項目,最後成爲箇中翹楚,晚麼?”戰荳荳斜眼眯着他。跟安然鬥嘴,她從來幾乎都是完勝的。
安然鬱悶……“那小子不會以後看上你吧?”戰荳荳屬於那種越看越耐看、越相處越討人喜歡的女生。
戰荳荳終於說了一句讓他沒那麼鬱悶的話:“你以爲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麼有眼光麼?”
他希望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有眼光纔好。“對了,夏致和夏非寒又回來了?”
“怎麼着,你想請他們喝個茶?”戰荳荳的表情很欠扁,讓安然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住想要不自量力去蹂躪她的衝動。
談話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麼……她總是能讓他發瘋。
元旦第一天,以在安然家共進晚餐結束;老爸老媽在眼皮底下,戰荳荳自然也不敢再幽會夏致,反正纔沒見一天嘛;元旦第二天,戰家又一起上夏家拜訪,看看回國的夏致兩兄弟,順便送上半車水果。
聽聞夏非寒又開始對戰荳荳進行考前輔導,戰國和江心怡自然是百般感謝的。因爲戰荳荳一向對夏致指向明確,所以對於夏非寒和戰荳荳的相處,二人反倒不是太反對。
下午,戰國和江心怡開車回後橋,戰荳荳則留在了夏家。難得放個假,補習自然是放在次要位置的,四個人湊在一起玩牌。
“夏非寒,我警告你哦,不許再用你那變態的腦子!”戰荳荳對以前慘烈的成績心有餘悸,還沒開始就先約法三章。
“你這是長得笨羨慕嫉妒恨嗎?”夏非寒明顯是要氣死人的節奏,好整以暇:“我就隨便打打,還沒用腦子呢。”
靠……戰荳荳吐血,恨不得提議來玩只看運氣的比大小纔好:“我不管!哼哼!你這屬於作弊!”
“你這麼無恥才屬於作弊。”
……“好了好了……”夏致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了他們倆個:“你們倆個一家不就好了?”
“我們?”戰荳荳驚訝的指着自己鼻子反問,看看夏非寒,看看夏致,又看看在旁邊很無辜的夏立秋。從水平論,怎麼着也是夏非寒第一自己第二夏致哥哥第三立秋第四,從水平來分的話一四對二三才不會一邊倒。
“……不要嘛,我想跟你一個隊啊……”戰荳荳撒嬌,對待夏致哥哥,自然不能說出你們水平太差這種話。
夏非寒側目……肉麻當有趣麼,你敢跟夏致一個隊,等會兒打得你暈頭轉向找不着北!
“好啦,就打牌遊戲而已,說不定我和立秋配合默契呢。”夏致笑着安慰她。
“要不然抽籤好了?”夏立秋提議。
其他三人對望一眼:“行。”
抽籤很簡單,紅黑兩色牌,各抓一張配對。戰荳荳首先抽中了自己的紅心,眼巴巴的看向夏致,夏致微微一笑,反過來的卻是黑桃;戰荳荳不死心瞪了一眼夏非寒,而後期盼的目光直接看向夏立秋,立秋妹妹很無辜的給了她一個抱歉的表情,同樣翻出了黑桃。
靠……要不要這麼倒黴……戰荳荳其實也不是反感和夏非寒在一起,只是剛纔都拒絕瞭然後特意弄個抽籤,要是還跟原來結果一樣,那不是證明自己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她現在只能希望牌拿錯了,夏非寒的手裡也是一張黑桃——可是這機率得多小啊,她要是可以像賭王賭神一樣換牌那該多牛啊。
在三人的目光中,夏非寒修長的指尖輕輕夾起桌面上的牌,一飛,同樣一張紅心就疊加在了戰荳荳的牌上,像丘比特射箭穿透的兩顆心。
老天註定,他們是天生一對麼?
夏非寒居然爲這個想法感到小小的竊喜。
“啊……”戰荳荳垮了臉,哀號一聲,無奈的投入了戰鬥。
“你別託我後腿就行了。”她這裡正悲憤的理牌,對面輕飄飄傳來隊友的囑咐。
靠……要不是她有着良好的牌品,信不信她三打一啊?戰荳荳恨恨的哼了一聲,高舉一手牌,擋住了自己和夏非寒之間的視線。
傻樣……夏致看着她含笑。
小樣……夏非寒漠然垂下目光。
會是什麼情況……夏立秋好奇的看着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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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從最近幾章開始,節奏估計都會稍微快點,不會那麼一個情境好幾章,so,這次回來是沒有細節版的喲。纔剛吃了兩個月嘛,要好好消化下。一轉眼第二卷都一百多章了……自己都不敢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