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嵐坐了一會,終於開口說話:“真想不到啊,我一直引以爲傲的地方,居然成了促使他離開的原因。”
我說:“男人嘛,總是有些自尊的。如果覺得面子很重要,差不多就會是這個樣子。其實……”稍微猶豫了一下,接道,“其實你們兩個離婚,完全是性格使然,也說不上誰對誰錯,還是放開些比較好。”
俞嵐靠在椅子上,長長出了一口氣,說:“你的話不錯。”她又看了看我,“你也不用爲我擔心,我沒事的。”
我們就這樣坐了一會,莫莉和歐陽冰走了過來,坐在我們旁邊。俞嵐也調整了一下心態,努力以比較正常的面貌應對兩人。
莫莉說:“俞姐,怎麼一直坐這裡啊,平常聚會你可是很活躍的。”
俞嵐說:“今天有些累。你知道的,我廠裡最近一直很忙。”
莫莉說:“是啊,我知道你是個女強人,以後要多教教我啊。”
俞嵐笑了笑,其中攙雜了一些不易被察覺的苦澀。說:“有歐陽先生在,你還怕什麼,他可是數得着的青年俊才啊。”
“俞姐,你太擡舉我了。像你這樣,白手起家的,才真叫了不起呢。”歐陽冰這話說得非常誠懇。
現在纔剛進四月,晚上氣溫下降較快,位於市區外的度假村尤其如此。莫莉跟我們聊了一會,見大家吃得已經差不多,便起來招呼衆人進了小樓。後面的活動便安排在那裡面。
小樓的大廳內早已經佈置妥當,舞曲一響,各人便拉着自己的舞伴,跳了起來。一個男子到了俞嵐面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俞嵐考慮了一下,終於接受了邀請,跟他轉入了舞池。
對這個東西,我是非常的不在行,學校裡曾經學過段時間,但經常踩到舞伴,就失去了學下去的心思。我在旁邊看了一會,覺得沒勁,便又出了房間,到外面抽菸。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張懷陽也從裡面出來,看到我後,也坐了過來。剛纔他們朋友之間在敘舊,我們沒怎麼聊,剛好趁這會勾通一下。
張懷陽主要是問了一下我以前跟俞嵐操作時的進貨流程。他之前應該是和俞嵐談過此事,這會說來,都是非常具體的細節問題,我便如實以告。對於我目前的經營狀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對我的答覆還算滿意,說:“俞嵐介紹的朋友,我當然是相信的。不過我們廠和她的在一些流程上稍有區別。等你的公司搞好,我們先嚐試操作一下,等互相熟悉後,就可以長期合作了。”
我說:“以後就請張總多多關照了,我這邊能做到的,絕不會讓張總失望。”
張懷陽伸過手來說:“期待與你的合作。”
我跟他握了下手,一起回到樓內。剛到大廳,就迎上了歐陽冰。張懷陽和他寒喧兩句,轉向別處。
歐陽冰對我說:“你去看看俞姐吧,她好像喝多了。”我說:“她剛纔還好好的在跳舞,怎麼就喝多了呢。”歐陽冰帶着我向樓內的休息室走去,邊走邊說:“我們也沒留意,發現時她已經喝了不少了。”
到了一間休息室內,就看到俞嵐斜靠在牀上,莫莉正在旁邊陪着她。我見俞嵐面色潮紅,怕是醉得不清,說:“不行我送她先回吧。”
莫莉說:“那樣最好了。哎,都怪我考慮不周,從沒見過俞姐會這樣。”
我說:“該見面的總要見,該過去的總要過去。這樣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歐陽冰點點頭,說:“對,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你先送俞姐回吧。”
我扶起俞嵐,在莫莉、歐陽冰的幫助下,半架半拖得把她送上了車後座,繫上安全帶。我對二人說:“俞姐那邊的朋友,幫她說一聲吧。”
跟二人道別後,開車駛向俞嵐的住所。我生怕路上顛簸,引起她的嘔吐,儘量開得平衡些。到了她家樓下,後面的人早已經睡着了。
我把俞嵐從車上扶了出來,輕輕搖醒她。下午跟她過來時,只是等在樓下,具體的房間我還不清楚。俞嵐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茫然,過了一會,似乎是弄明白了狀況,在我的攙扶下,掙扎着向樓上走去。
俞嵐家住在六層。這個公寓並不是高層,沒有電梯。她酒喝得太多,身子軟軟的,我扶着她感覺很吃力。上了一層樓後,我乾脆把她背了起來。俞嵐伏在我的背上,輕輕說:“辛苦你了。”
俞嵐應該只有90斤左右,剛上兩層還不覺得吃力。但越到後面越費勁,到了六層,我已經是大汗淋漓。工作這幾年幾乎不鍛鍊,體重雖然正常了,但體質還不如上學那會。
從她的手袋裡找出鑰匙,進了門,先把她放在了廳中的沙發上。我歇了一會,較爲放肆的在她家裡轉了一圈,弄明白她臥室的位置後,再把她放到了牀上。
俞嵐經過這一番折騰,醒了過來,睜開眼睜,呆呆的看着我。我說:“俞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一動不動的望着我,眼淚涌出,滑過臉頰。看到她這樣,我倒不便就走。而且她喝了那麼多酒,居然沒有吐過。想起上次李薇酒後的樣子,我怕俞嵐沒人照看,吐得一身。
俞嵐流了會淚,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問道:“我是不是很失敗?”
我在牀邊坐下,說:“怎麼會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的能力。”
“我不是就輸在這上面嗎?”俞嵐苦澀的說。她突然身子一緊,以我多年喝酒的經驗,知道她怕是要吐,連忙把她扶了起來。她坐在牀邊,一隻手擺了擺,示意我不要動,控制着自己不要嘔吐。過了一會,她長呼一口氣,說:“扶我到衛生間好嗎?”
我半扶半抱着她綿軟的身體,到了臥室內的衛生間。她拿出口杯,瀨了瀨口。這個女人,還真是夠要強的。她瀨完口,身子一軟,靠倒在我懷裡,我連忙抱住了她。
俞嵐輕輕搖了搖頭,說:“算了,在你面前,也沒什麼臉面可講了。唉,扶我一把,好累啊!”
我又把她扶到牀邊坐下,說:“俞姐,你太見外了。事事都爭強,只會讓自己太累,也沒那個必要。”
俞嵐說:“是啊,今天晚上算是讓我真正懂得了這個道理。幫我個忙。”她舉起雙臂,“幫我把衣服脫了好嗎?我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