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安抱着嚴昊清的腰,埋在他的懷裡,已經不哭了,只是微微的哽咽。
嚴昊清依舊撫着她半溼的長髮,轉過臉,淡定的看着門口的席墨堯。
席墨堯的眼神森冷可怕,他抿着脣,盯着滿臉溫柔笑意的嚴昊清。
“墨堯,你昨天晚上似乎沒休息好,臉色不太好哦。”微笑的開口,嚴昊清拍拍胸前的李君安,說道。
李君安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只顧着傷心去了,所以聽到嚴昊清的話,像是受到驚嚇般的立刻站起身,轉過頭,看着不知何時站在屋裡的席墨堯。
他……他來這裡做什麼?
席墨堯咬緊牙,走到牀邊,右手從褲兜裡拿出來,將一片藥扔到牀上,冷硬的說道:“這是事後避孕藥,你最好吃了,不要給我惹麻煩。”
李君安好不容易纔恢復點紅潤的臉色,瞬間,再次蒼白起來。
她整個人,也像是秋風裡的落葉,瑟瑟的發抖。
那雙微紅的眼眸,再次被怒火、憤恨、羞辱所席捲。
過分!
席墨堯好過分!
居然在嚴昊清的面前,說這些話!
席墨堯迎向她憤怒的目光,心中不覺又絞痛起來,這個女人……抱着嚴昊清,卻把自己當成了仇敵!
原本,他不想這樣說,可是……從沒有被女人這樣對待過,席墨堯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和優越感,被李君安的眼神,輕易的粉碎。
他的公寓沒有安全套這種東西,昨天晚上也不可能在那種時候出去買套套,她今天走的到是乾脆,害自己找這麼久,還是從公寓的監視器裡調出她坐上張澤遠的車,然後又給蔣鑫叡打電話,讓他送來這玩意……
席墨堯突然轉過身,咬了咬下脣,他的心臟不知道被什麼壓住了,喘不過氣來,只想離開這個房間。
李君安顫抖着手,拿過被單上那片藥,用力往席墨堯的挺拔的後背扔去。
席墨堯停住腳步,那麼小的東西砸到身上,一點都不痛,但是,微小的觸感,從後背的肌膚穿過骨骼,來到心臟部位,讓他呼吸困難。
褲兜裡的手緊緊的攥着,席墨堯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他很想……很想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提出去……
死一般的沉寂,幾秒後,席墨堯的手從褲兜裡抽出,拉開門,走了出去。
嚴昊清的眼神落在地毯上的藥,從他的眼裡,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思。
李君安從沒有覺得人生這麼糟糕過,在她撞破黃奇文的背叛時,也沒有這麼的不冷靜。
席墨堯也覺得人生糟糕透了,他從沒有被女人這樣對待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難道自己真的對李君安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席墨堯非常的沮喪,雖然,昨天晚上,是他記憶力最愉快的夜晚,從身到心……
雙魚酒吧,蔣鑫叡親自調酒。
現在不是營業時間,調酒師都下班了,可席墨堯突然衝進來買醉。
姑且理解他是想買醉吧,蔣鑫叡調到第三杯,放好檸檬片後,雙手撐在吧檯上,笑容很意味深長:“堯,你今天早上讓我送那種東西,給誰吃?”
其實蔣鑫叡接到電話之後,就猜到發生什麼事了,昨天晚上在smg,他把醉醺醺的李君安帶走時,他就猜到昨晚將是個不眠之夜。
席墨堯不語,繼續喝着悶酒。
“少喝點,下午還要去公司。”蔣鑫叡見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調侃,說道。
“嚴昊清,我要他的全部資料。”席墨堯放下杯子,冷冷的說道,“不要官方的,我要最新最真實的。”
“大哥,我可是酒吧老闆,不是偵探所。”蔣鑫叡嘆氣,他什麼時候變成席墨堯的私家偵探了?
雖然說這裡各種各樣的情報都有,而且絕對都是第一手隱私,但是,如果他不小心說錯了話,也會惹上麻煩,畢竟,這裡的客人都是上層社會的名流。
“她把藥扔了。”像是沒聽到蔣鑫叡的話,席墨堯又喝了一大口火焰色的酒,燒的心裡很不舒服。
“你不是說她是營養師?一般略懂養生的而你,都很討厭服用緊急避孕藥,對身體傷害大嘛。”蔣鑫叡坐在席墨堯身邊,說道。
“她把藥扔在我身上,而她,站在嚴昊清的身邊!”席墨堯似乎並沒有聽蔣鑫叡說話,依舊自言自語。
“放心吧,她又不笨,會保護好自己的,不過,你打算以後怎麼和她相處?”蔣鑫叡問道。
“我沒想到她後來的反應會是那樣……”被酒嗆住了,席墨堯咳了起來,這傢伙在酒裡放了胡椒粉嗎?這麼辣!
“反應怎樣?”蔣鑫叡倒是很好奇,他永遠也忘不了李君安將席墨堯手機扔進馬桶的那一幕。
按照他的想象,李君安應該將席墨堯塞馬桶裡沖掉……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的哭!”席墨堯抽出面巾紙,腦中又浮現她憤怒傷心的模樣。
都什麼時代了,她居然是那樣的反應!
“咦?她會哭?”蔣鑫叡也很好奇,他的印象裡,李君安可是個很強勢厲害的小助理。
“還很傷心。”席墨堯將酒杯放到一邊,突然惱怒起來,“我又沒說不負責,要錢也好,要其他的也好,說出來纔好商量,哭有什麼用!”
“我說,”拍拍他的肩膀,蔣鑫叡歪着頭看着席墨堯,“一個上等處女的市場價也才幾萬,一個跟你沾上邊的女人,價格可是成百上千的翻倍,你準備用錢擺平?”
“難道是因爲我弄痛她了?”席墨堯無視蔣鑫叡的話,眼神微微一亮,喃喃自語。
“喂,你的思維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這和痛不痛沒關係吧?”如果不是因爲這張臉太過俊美,蔣鑫叡真想一拳揍過去,女生第一次大多數都不會很舒服,這是常識!
“但是……我……不是很溫柔。”席墨堯轉過頭,臉有些發燒的說道。
他從沒有那麼舒服過,所以,忘記控制力道,只顧着怎麼更舒服去了……
“只要還能下牀,就表示她的身體很牢固。”蔣鑫叡嘆氣,“堯,你到底在鬱悶什麼?後悔上了她?還是……很在意她的感受?”
“沒有!”席墨堯突然收緊手指,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
“在意一個人,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沒有就是沒有!”席墨堯惱了,一口將杯子裡的酒灌完,然後放下杯子,往樓上走去。
他現在感覺到累了,要睡一覺補起來。
蔣鑫叡看着他疲憊的背影,脣邊的笑意更濃。
李君安坐在嚴昊清的車裡,昏昏沉沉的撐着額頭,她很想休息,雖然根本睡不着。
嚴昊清知道她不想動,還是自作主張將她拉出來散心。
“從這個地方能夠俯瞰全市,而且能看到東海。”從車裡下來,在盤山公路的最頂端,嚴昊清扶着欄杆,說道。
李君安靠着欄杆,她渾身不適,卻沒法拒絕嚴昊清的提議。
山頂的風帶着溼潤的空氣,拂到臉上,有些涼意。
一葉知秋。
要到秋天了,那些樹木雖然拼命的想留住綠葉,風過後,還是會有樹葉飄落。
“我們坐纜車去海邊吧?”嚴昊清見她的眼底一直有着陰雲,體貼的建議,“坐纜車去山腳的海邊,那種感覺很棒。”
“這裡的視野也很好。”李君安轉身,撫着欄杆,看向東邊一望無際的大海,那湛藍的顏色,似乎能沖淡一絲鬱結。
她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只想安安靜靜的在某個角落,避開所有人的目光。
“要不,我帶你去遊海吧,我有私人艦艇,雖然不在這邊,不過……”
“我沒事。”打斷嚴昊清的話,李君安閉上眼睛,迎着山風,淡淡說道。
“安安,不要這樣,還有我陪着你。如果你不想再見到席墨堯,我帶你去國外住一段時間。”嚴昊清見她這副模樣,心疼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好像……是真的後悔昨天讓席墨堯帶走她了。
“躲嗎?”李君安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蔚藍的大海,“有的事情,並不會迴避就可以解決。”
“那你的意思是?”嚴昊清見她疲憊卻堅定的神情,心中隱隱一動,有些想把她的疲憊抹去。
“有我的責任。”李君安抿了抿脣,終於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好,恨不得別人。”
她說着,攥着欄杆的手,指節都青白起來。
痛過、哭過,然後呢?還要一直被這種事情籠罩?
不,這不是她李君安的性格。
如果流淚可以解決一切,她會毫不猶豫的淚流不止……
淚水不過是發泄物而已,哭完了,還要繼續走下去,李君安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絕不會讓絕望憤恨的情緒主導自己的生活。
“那……還準備回公司?和他相處?”嚴昊清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了,李君安這一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爲,她會毅然的離開,做自己的模特也好,辭職也好……但是,這一次,他預料錯了。
或許,自己並沒有真正瞭解這個女孩。
“不然怎樣?告訴老闆,因爲我和席墨堯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所以要將公司的利益丟到一邊,在他演唱會最關鍵的時候退出?”李君安一連串的反問,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因爲我自己粗心和失誤犯下的錯,全部都推到公司的身上……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