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舊時蠱毒4
偌遙和偌璃聽到此,皆是警惕地互看了一眼 ,兩個姑娘的掌心都不由微微顫抖,那是不能被人提起的傷痛,然而,面前的男人卻一次又一次挑戰她們的極限。
“你想知道王爺去了哪,帶你去便是。”偌璃正要阻止,就見偌遙出乎意料地走進龍炎洛道,她看向偌璃的眼角,流露出一絲不忍,隨即消逝,“衛尉府的地涌泉,每三個時辰開啓一次。”
龍炎洛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他遞給識時務的偌遙,沒有絲毫猶豫道,“你們合作,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當然,也不會透露一些不該透露的消息。這是周時配的藥粉,對你姐姐的傷有用,四個時辰用一次即可。”
目送着龍炎洛再次離開,牢門外隨後跟進來一個主事的丫鬟,還有四個侍婢,偌遙連忙咬開藥塞,從頭上取出銀簪試毒。翠兒不由搖搖頭道,“王爺不會害你們的,請姑娘趕緊給她用藥吧。”
偌遙雖不理會翠兒的提醒,她也看見偌璃額上的汗越來越多,但見銀簪沒有呈現出發黑的跡象,也就上前一步蹲下,將藥粉全部撒在了傷口的位置。
“你們王爺也不是什麼好人,拿劍刺殺我姐姐。”偌遙反答道,正眼都不瞧翠兒一下。
“翠兒沒讀過幾年書,卻也知王爺的劍從不置人於死地,想必是搏鬥之人使出了必殺之技,王爺纔會貿然動怒的。”翠兒說話極識大體,她印象中的龍炎洛從來就不是心善之人,但也絕不是不留餘地的人,否則,眼前的這兩個女人早就要發配充軍了。
偌遙沒再做聲,當時的情況,她很清楚,蒼洱王使出了七七四十九重疊加,就算是音攻高手,沒有足夠的內力護體,也是自殺式的襲擊,一想到姐姐是爲了救那個臭王爺,受的傷,偌遙本就敏感的心靈就更加憤恨,沒有人能傷害她的親人,她從來就是如此。
“好了,帶我們出去。”偌遙心裡已暗暗有了計劃,她看向已疼的昏迷不醒的偌璃,心中道,姐姐,這次就由妹妹做主好了,跟誰不是跟呢。
“我們中計了。”東方洱勃然大怒道。
藍末心存困惑,但是看向手中的假玉牌,又想想昨夜之事,她的心不由也蹦蹦跳起,口中念着東方洱脫口而出的人名,“葉青秋,葉青秋!就是位於阿克蘇山腳下,那個小小瓦源城的葉州郡嗎?”
“正是。”東方洱默默道,他的面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本來看到你拿着我的假玉牌,我就知道事情有變,但是沒有多想,如今看來,這是有人刻意的作爲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昨夜的大戲正是我的哥哥一手策劃。”
“你是說那個人……”藍末不肯提及那人的名字,彷彿帶有魔障的聲音,說一個字都會讓她心生怨念。
“東方譽跟葉青秋一向交好,我竟是忘了葉青秋的獨女就是那宮中的雪妃。”東方洱說道,剛纔的憤怒一掃全無,他開始分析,此次事件的來由,“用你身陷險境的假消息,誘使我出城,然後將蒼洱軍權牢牢掌握在手中,而利用葉青秋跟女兒的關係,跟你放假消息,誘使你出城,於是,北胡與後唐邊境對他最有威脅性的兩個人都被他給支開了,那麼,他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管了。”
藍末不言聲,東方洱果然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他向來看的分明,只是他不是一個願意把矛盾對立拿出來說道的人,權力於他,就如一杯清茶,有則有,無則無,他此番分析,確實也是東方譽一向的作風。
剛剛建立的後唐新政,根基十分不穩,與其坐山觀虎鬥,不如親臨最爲險惡的邊境要塞,用百座城池犒賞後唐各踞一方的權貴,讓這些人放心依附於東方譽的帝權,讓這些人知道,跟着東方譽能夠擴張地盤,發展貿易,這些,不正是百年氏族大家所期待的最好形式麼。
於是,誰做大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大皇懂不懂得爲他們牟利。此時後唐早期的政權,有着多重隱患的前朝餘孽,東方譽若是要親手一個一個剷除,是來不及的,因此,他必須用最快捷的方式,立威,而這個方式,就是討伐。
“離開這裡,我知道怎麼抄近道去瓦源城。”藍末不苟言笑道,她的心已不能再被任何人摧毀,“他想策反葉州郡,還沒有那麼容易。”
山洞中黑壓壓的蠱蟲繼續分裂再造,藍末看向山洞上方,成倒立形態奇形怪狀的鐘乳石,一把奪過東方洱的碧落笛,“你這武器怎麼伸縮?“
“這樣。”東方洱頗爲嚴肅的用手指輕按碧落短笛,孔洞旁的小機關,就見只有三寸(一寸3釐米)長度的碧落短笛,瞬間變爲十寸的驍勇長槍,藍末隨手試了試,問道,“這笛子堅硬嗎?”
“你說呢,可以直接跟削鐵如泥的洛水劍抗衡,深至洱海千里的烏金礦石打造,這世間除了三大兵器能與之較量,我實在想不出還有第四個還有誰了。”半開玩笑半真話的東方洱,自信滿滿地樣子,讓藍末不由一笑。
“那我就敲敲這鐘乳石。”藍末揮向上方,東方洱沒有阻攔,他明白藍末是想做什麼。只要接觸陸地就會遁形不見的蠱蟲,用同樣是岩石材質的鐘乳石來滅,實在是太過容易的妙招。
就見烏金打造的碧落笛還真是好用,噼裡啪啦一連串的碎石齊齊下掉,藍末體態輕盈遊刃有餘,在飛石中來回穿梭,只見蠱蟲一接觸到石頭,就像瞬間被烤乾了一樣,成爲一團青煙。
一半的蠱蟲已經化爲虛無,逐漸被鐘乳石埋的嚴實的小河,還有僅剩幾個掙扎不止的蠱蟲在其中,藍末和東方洱的眼神都齊齊看向了本該是清澈無比溪流,又出現了一個如地涌泉般的漩渦。
“我覺得我們不能再下去了。”東方洱突然言道,“衛尉府的地涌泉,我熟悉,但是這下面還有什麼,我只能猜測了。況且,我們還要快速離開這裡,去找那個人。“
“你熟悉纔怪。”藍末取笑道,“論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覺得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你且看看這漩渦是什麼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