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看了半天,只有樹,漂亮得讓人目眩恍惚的淡紫色的藤蔓大樹。
還是沒有人。
“前輩?!”蒼月盯着這棵樹輕聲詢問。
沒想到樹身真的動了。
不對。應該說,是一個人靠着樹坐在那裡,現在動了。
他應該是有太久沒有動了。
身上不僅落滿了花瓣和樹葉,甚至連花花草草都長在了他的身上。身邊這棵紫色大樹的藤蔓都一圈圈地纏繞了他,而且長得高大茂密,將他完全地遮擋了起來。
他似乎已經變成了樹的一部分。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一動,整個大樹都開始晃動。
蒼月看他動的艱難,趕緊上前去幫他。
他卻只是搖晃了兩下,就停止了掙扎。同時搖搖手,阻止了蒼月的行動。
他就那樣靠着樹,依舊坐在了那裡,看着蒼月。眼眸有些渾濁,但還是足夠深沉幽靜。
“你是誰?”
“蒼月。”
“怎麼進來的?”
“爬……掉……”蒼月撓撓耳朵根,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閒極無聊爬上去,又掉下來的事情。
“看你的樣貌,不應該還活着啊……你過來。”老人招招手。
蒼月一聽,有點打怵。什麼意思?難道死了,不像啊。
但還是走過去坐在了老人緊跟前,盤了腿。
“你不怕我?”老人驚異。
“爲什麼要怕?”
“無極澗不應該是禁地嗎,進到這裡來的人不應該都是死人嗎?”老人神情詭異。
“呵呵,死人爲什麼就要怕,死人我見多了。我還是死人的王呢。”蒼月半真半假開玩笑。
“有點見識。這麼說,你有女媧劍,也是幽冥王嘍?”
蒼月點頭,拿出女媧劍給他看。
“果真是如假包換的女媧劍……昔日並肩作戰的情景,猶自歷歷在目。這一別,已不知是多少個滄海桑田,日月更替了。”
老人接過劍,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就還了回來,然後悠悠感嘆。
“前輩,您和誰並肩作戰?”蒼月疑惑。
看老人情形,應該是多少萬年呆在這裡,沒有出去了,還會有哪一位前輩使用過我的女媧劍。可得好好祭拜感謝他。
“當然是女媧姑娘了。她用斷尾煉劍,我可親眼所見。”
竟然淡淡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位昨日才見過面的鄰家小妹。
“那麼前輩,您是……”蒼月驚詫的心情無以言表。
女媧大神,那可是神話傳說中才有的存在。
“無極。都要忘了名字了。”還是淡淡的語氣。
蒼月可就嚇傻了。瞠目結舌,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腦袋就像被重錘狠狠擊打了,一片空白。
看着面前的無極老人。
無極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對。
就這樣坐了好久好久。
“你……真的是無極?那個據說開創了無極山靈力修習學派,供在無極山祖師祠堂首位的無極山鼻祖?”
蒼月終於輕了聲慢慢地問。好像害怕嚇着對方,也嚇着自己。
“你應該是在問,我爲什麼不是死人,竟然還活着吧。”
無極輕輕笑了。竟然慈眉善目。
蒼月被說破心思,有些尷尬,也就不好意思地笑。
“聽說過太虛境嗎?”
“有!”蒼月肯定回答。
“女媧鏈鎖光霽天,四皇血藥淚石斑。
雪幽靈舞太虛間,月藤倒犼須混元。
爲了這太虛幻境,我不知道找尋了幾千幾萬遍。它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嗎。難道不應該是自身的靈力修爲境界嗎?”
蒼月幾乎要淚流滿面。
“你說的都沒錯,孩子。想不想聽一個很老很老的故事。”無極說。
蒼月點頭。
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因爲太久沒有人說話,以至於第一次發聲竟然是不可思議的轟隆聲,然後慢慢調整,才變成正常人的聲音大小。
我纔來了半日就將孤獨寂寞滲透到了骨子裡。
他不知歲月地呆在這裡,任由滄海桑田變幻,都懶得動一下了。那該是一種怎樣極致的孤獨啊。
無極和女媧一起修煉靈力,天天比肩。天長日久,雙方暗生情愫。可是無極始終醉心於修煉無上靈力,無終結的壽命。
靈力升了一層又一層,時間過了一萬年又一萬年。
太虛境界始終無法煉成。
等到進入太虛境,我們就成婚!
他給女媧的承諾也始終無法兌現。
但他始終相信,最終會有兌現的時候。
後來,共工意圖稱霸天下,起兵燃起戰火,征討四方。
有些邪祟勢力也趁機渾水摸魚,大肆作亂,發展勢力。
於是天下大亂。
祝融領兵抗暴。勢力也逐漸壯大強盛。
共工爲人暴虐剛愎,逐漸失去人心,卻越發的狂暴殘虐。
而祝融則聯合了天下所有喜好和平的力量,想要平定戰亂,恢復安寧的秩序。其中就包括了無極和女媧。
大家聯合起來與共工一戰。
女媧生性剛強硬氣,率先請戰。
一場天翻地覆的大戰,終因爲沒有趁手兵刃而被共工砍斷了元身尾巴,而失敗歸來。
女媧惱怒離開,無極趕緊隨行。
女媧竟然找天下火山熔岩源頭所在,一個名叫崑崙山的地方,將她的斷尾扔了進去。
然後施展所有靈力,不眠不休,煅燒鑄造了整整三個月,終於鑄成一把靈肉合一,幾乎無所不能的像鞭又像劍的武器,取名女媧劍。
然後回去重新來戰。
不料正碰上祝融和共工大戰,糾纏在一起,戰鬥正酣。
結果共工失敗,瘋狂奔跑,一頭撞在了不周山天柱上,上天塌陷,天河水傾瀉而下,灌滿了人間。
三界變成了地獄,比共工燃起戰火更加慘不忍睹。
首要任務是堵住洪水,可是衆人只有面面相覷,沒有任何辦法。
女媧再次悄然出走。
無極以爲,她又是因爲沒能和共工一戰而負氣出走。加上蒼天塌陷,需要儘快重新找尋東西將它支撐起來。大家商量奔走忙得正是緊要。
他根本就分不開身去照顧她的小兒女情緒。
於是一笑置之,等她自己想通了回來。
然而,久等不來。
久等,人不來!
等來的是天河的大窟窿突然之間被堵住了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