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榮耀帶給聖殿，永不讓你的家族和祖先蒙羞，保護弱者和窮人，爲你的家族和長輩爭光。”——《維威克》
“我的阿卡託什啊。”
帶路的死靈們不會說話，休伯特表面上性格比較沉悶，能發出這種驚歎自然只有走在最後面的達內爾了。
地下的世界他曾經見過很多，鍛莫一族宏大的黑降就是最好的代表，那裡面埋藏着一個完整的文明種族突然消失前未來得及收走的全部東西，儘管被智商顏值文化科技魔法多重退化了的伐莫在千年的時光中破壞的七七八八，僅僅剩下的東西若是能帶出來依然是一筆讓人能一夜暴富到買下一個小國家還有剩餘的程度。
“這裡是扎依曼德的墳墓？”
“喀噠，咯啦”
驚歎歸驚歎，達內爾稍稍欣賞了一番地下風景之後很快想起了正事，他沒忘記亡靈們提醒他這裡有危險的話，普通的法師都會給自己實驗室周圍設一些警戒用的小法術，比如法仁加專門爲所以不請自來的客人準備的‘來訪請敲門’，扎依曼德是個幽魂，從道理上來說對於自己的埋骨之地應該更爲看重。
自從出來之後一直老實聽話的骷髏們這次依舊很快做出了回答，不過他們彼此之間卻第一次出現了分歧，十幾只亡靈們有的搖頭有的點頭，唯獨一個被它們夾在中間的休伯特感覺自己實在因爲不夠慫和它們格格不入悄然遁入陰影隱藏身形後退了幾步。
？
昨晚動作的亡靈們在發現彼此答案不同之後光禿禿的頭骨上紛紛頂起了休伯特的同款問號，隨後幾個機警的骷髏似乎擔心達內爾會以爲它們在欺騙他又繼續宣揚他的聖光宣言，急急忙忙對着龍裔做出各種奇怪的手勢然後叫起它們的同伴圍成一圈互相大眼瞪小眼的靜靜對視。
“休伯特先生，我有那麼可怕麼？”
僅僅原地靜靜站着什麼都沒做的達內爾看到眼前一幕頓時哭笑不得，用着難以言喻的表情問向自己身邊從黑暗中悄悄咪咪回來的盜賊。
你可不可怕自己心裡沒點ac數，我就沒見過那個死靈法師用聖光威脅不死生物的。
心裡面替前面的亡靈們mmp，表面上休伯特只是沒什麼表情的搖了搖頭。經歷過扎依曼德一戰的被幽魂花式玩弄的卡吉特已經產生了形象破裂的大危機，所以他在面對達內爾的時候爲了維持住一個潛行者應有的人設時刻提醒自己一句話。
“我是個盜賊，我沒有感情，我記憶力很好不會迷路。我是個盜賊，我沒有感情，我……”
我就說嘛，一定是那些亡靈今天起牀的方式不對。
看到了想要看到的答案，達內爾很是心滿意足。
另一邊表面上互相對視實際裡暗地用精神鏈接彼此溝通的亡靈們終於結束了它們就算原本沒問題這幅狗狗祟祟的樣子被人看到也一定會覺得有問題的大討論，對着達內爾整齊劃一的摘下自己的腦袋在空氣裡面轉了一圈。
‘我是個盜賊，我沒有感情，我記憶力很好不會迷路。我是……我日？？？’
還在腦海內開啓單曲循環重複這句話的休伯特見此又一口剛剛喝下去解渴的清水噴了出去，沒有多餘的心情關心自己本來不多還天天當噴泉用的水袋，卡吉特心裡現在只有一個疑問。
？
不對勁的到底是他，還是這個世界。
多年來養成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在短短几個小時內數次面臨嚴重的考驗，休伯特現在特別想摘下那些骷髏的腦袋，自己親自去看看它們空蕩蕩的頭骨裡面現在是不是全灌滿了水。
‘冷靜，要冷靜，它們腦袋裡是水還是瀑布還是海嘯和我一個路過的卡吉特有什麼關係呢。我的任務只有那個，所以，深呼吸，我是個盜賊，我沒有感情……’
再度一言不發的遁入陰影之中，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去看外面詭異滑稽的一幕，休伯特繼續着他的洗腦大業。
“哦，既在也不在？在這個地下，但不是這裡對吧？”
和休伯特不同，前世就腦洞大開的達內爾看着骷髏們的動作一番冷靜分析稍加思索後很快有了猜測，之前有骷髏點頭有骷髏搖頭，很明顯死靈的內部對於答案有着自己的認知，也是他慣性思維使然提的問題太過寬泛。
“喀噠。”
整齊劃一的點頭動作。
完整表達出自己意思的骷髏們也全部鬆了口氣，主要是沒看到聖光讓它們放下了緊繃的靈魂，只要你不提聖光，那大家還可以做朋友。
要不這次回伊斯威爾之後，我去找主祭，然後在神殿裡面侍奉瑞多薩好了。
陰影裡面滿頭滿臉寫着問號的卡吉特揉了揉他開始隱隱作痛的腦袋，思索着是否應該成爲一名祭祀，去侍奉他們的神祗，並從對方淵博的知識中尋求他自己的慰藉。
瑞多薩是卡吉特文化中的又被稱作雙月之舞的神明，宇宙秩序之神，從休伯特的目的出發選擇祂無可厚非。不過要是達內爾的話，如果不考慮相處和會不會在某天突然被觸手背刺的問題，龍裔絕對首推秘聞守護着莫拉和他記錄着海象剝皮知識的大圖書館。
“海爾辛的領域裡面，是誰或者是什麼種族能和諾德人和鍛莫一樣在地下挖出一片新的天地呢？還是說這裡只是個自然形成的溶洞，可外面的洞口怎麼看都像是人爲建造出來的吧？”
龐大的洞穴石壁上按照慣例生長着一些微光傘菌，這些植物構成了地下環境最基本的生存要素，但和鍛莫的黑降不同。前者因爲需要生存的緣故各類設施包括通風光照飲水都一應俱全，鍛造工業發達的矮人們所遺留下的遺蹟到了第四紀元都可以收拾收拾直接住進去不會有任何問題，前提是需要有一位跑腿魔神抓根寶把裡面的機關和伐莫都清理掉。後者則幾乎可以稱得上純天然形成，一無所有。
因此達內爾更偏向於將自己兩種猜測結合起來得出的答案，洞穴應該是天然形成的產物，後來曾經有一段時間被某個智慧種族暫時徵用，後來又被廢棄。
就是不知道扎依曼德爲什麼會死在這裡。
卡吉特在心中默唸着神祗的名字沒有現身，亡靈們來到了它們喜歡的沒有太陽的地方樂得寧靜，給了達內爾獨自思索的時間。
自然的環境代表着可能沒有那些人爲的陰險的陷阱，可有時候自然卻又是最危險的。
哦，對了，我還有尋路術啊。
想着想着達內爾突然想起了自從上次他和小萊迪亞去找天際省的石柱結果莫名被炸之後再也沒用過一次的法術，主要還是看着很玄奧的新手級法術在大多時候基本沒用。
“洞穴其他地方是什麼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一個死了幾百年的幽魂遺產已經足夠，沒必要節外生枝。既然扎依曼德一定會在自己墳前佈置些什麼，那樣的話，指引前路的洞察之光。”
在自己主人一個多月的穿越生涯裡面大部分時間都在系統無人問津的角落裡面吃灰，現在連正常的名字都被換成了中二的稱呼，對此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反抗的洞察術只能當做完全沒看見，半透明的球體輕巧的在達內爾掌心上方旋轉幾圈，順着龍裔的意願延伸出純白色的光路。
？
你之前的迷路是故意的吧，有這種法術你早點用不是連狩獵場都能走出去了？
下次誰再和我說布萊頓人熱情洋溢好相處，我一定賞他一發愛的背刺。
陰影中停止深呼吸的休突然伯特發現其實有些時候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接受的多了也就那樣，比如現在他看見對面布萊頓人又一次的套路之後完全沒有意外和氣憤的感覺，有的只是越發強烈的像回家的慾望。
只有他一個人的家啊，是溫馨的港灣。
“一切順利，計劃通~”
輕輕擡手托起洞察術的光團讓它自由發揮，達內爾看着不用他安排全部自覺跟在後面開路的亡靈們有些莫名的既視感。
龍裔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酬，亡靈們如此聽話等他拿到扎依曼德的遺產之後可以給予相對應的報酬。
看他們對於自己骨頭的愛惜程度送骨頭自然是最好的，可惜米爾墨尼爾讓都瓦克因力量吸乾的後龍骨被當時受到金幣矇蔽雙眼的我當垃圾一樣沒放在心上直接丟到寒落山峰裡面去了。也不知道拜龍教徒後來有沒有過去回收，沒有的話等從灰鬍子那回來就和小萊迪亞一起再去一次好了，賣不出錢當成裝飾物擺在領主大廳裡也挺好看的啊。
想起龍骨的時候達內爾覺得他當時一定被巴爾矇蔽了心竅，以至於對傳說裡面巨龍的骸骨都視之不見，雪漫裡面原本心心念念打算研究巨龍的大法師則是因爲聽說都瓦克因把一切都吸乾之後失去了興趣。至於爲什麼是巴爾，誰讓他是毀滅四角之一，反正有什麼鍋甩給四角之一都沒有任何問題。
原地彼此互相對視的亡靈出發之後，陰影中的休伯特同樣主動現身，帶着一張能擋住下半邊臉只露出雙眼的刺客面罩不發一言的跟隨其後。
高冷，冷酷，還有點小帥氣。
目送兩者離去仍然是最後一個出發的達內爾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盜賊也可以客串刺客嘛。刺客的畫風不都是這樣的，要不能成爲一個法師的話說不定他會去帝都那邊，找找有沒有刺客兄弟會這樣的組織加入進去。
從幾百米的高樓上信仰之躍跳下去想想都刺激，萬物皆虛萬事皆允，他這身法袍當初定做的時候可是按照狂戰……我是說刺客們的標準制服來的，同款的還有一套聖殿騎士的，不過他一直都沒穿。當初新鮮出爐的制服被法仁加看到的時候素來只知道實驗的大法師還誇讚了一番達內爾的審美觀和藝術感，被有些心虛的龍裔馬上用靈魂石的事情轉移了話題。
“但願阿卡託什保佑，這個世界裡沒有聖殿騎士突然打算向信仰之躍下面的草堆裡放對獵魔人寶具。”
隨着旅程的深入達內爾和休伯特的面色都開始認真起來，魔神的領域裡面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地下洞窟都大意不得，兩人跟隨着洞察術的光芒還有亡靈開路的情況下都經歷了數次兇險。
剛出發沒多久原本平整的石牆裡面突然鑽出一個骷髏模樣的東西對着休伯特拿槍直刺讓反應靈敏的卡吉特揮舞達內爾後來又附了層聖光的匕首直接砍下狗頭，物理意義上的狗頭。走着走着前方第一隻骷髏突然被一根僞裝成地面的土黃色藤蔓絆倒碎了一地，只剩下一條被藤蔓捲走的骷髏腿被吞進一朵花裡面過了幾秒鐘似乎嫌棄味道不好又吐了出來，順便一提，那朵花被達內爾用血吟細細的切碎了打算拿回去給法仁加鑑定一下。又比如打算休息一下的時候一隻骷髏隨便坐在石頭上結果下面鑽出來一隻紅色的蠍子舉起尾巴直接扎進前者的骨頭裡面，飛快噴出的毒素讓那根骨頭迅速發黑，還是倒黴的骷髏看着情況不對壯士斷腿然後操着自己不能用的右腿把蠍子打成蠍子醬……
諸如此類的危險不計其數，以至於後來面對亡靈大軍缺胳膊瘸腿掉腦袋的慘狀達內爾都有些不忍直視，對着周圍幾發死靈奴役召喚出遊戲裡面那些莫得靈智的死靈出來讓前者補充一下。雖然顏色不同導致不太好看，但新的骨頭還是讓亡靈們很是開心，帶起路來更加積極，以至於後面甚至有把自己骨頭當成消耗品爲了換一根更好地衝動。
？
說好的像愛護最珍貴的財寶一樣愛惜自己骨頭的樣子呢。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啊，你們就是爲了饞人家的身子對吧。”
最終還是又看不下去的達內爾忍不住發出充滿善意的勸導，被龍裔聲音喚起聖光記憶的死靈們才稍稍安分下來，讓帶着面罩依然要數次前進陰影深呼吸的休伯特感覺達內爾似乎有時候的確符合他最開始的看法，好相處，見了鬼的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