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智宣、智化道人兩人雖然擊退了殭屍羣,但是他們都中了屍毒,命在旦夕。而且,智宣道人在昏倒之前,看見了屍毒在智化道人身上爆發。但究竟智宣道人和智化道人命運會如何?“傷痕”又是否會再次發作呢?
智宣道人醒過來,看見了映着燭光的房樑和牆壁,直覺周身很溫暖、很舒服。勞累之後巨大的安逸讓他大腦鈍化到幾乎不想想任何事情,只想一頭蒙倒再睡上一天。
一個溫潤的女聲傳來,說:“道長,你醒了啊。”
智宣道人轉過頭,正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坐在牀邊看着自己,他慌忙起身坐定,行了一個道禮,說:“有勞女施主,貧道這是睡了多久了。”
“道長,”女人笑笑,說,“你都不記得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罪過……”智宣道人搖搖頭,他平時每天的睡眠時間是不超過四個小時的,“敢問女施主可知道我師弟現在何處?”
“那位道長在你昏倒的時候就醒了,醒來之後就亂打人,”女人露出一絲憂慮的神色,“但他自己也好像很掙扎一樣,沒有打傷人,直接就跑走了,我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那爲什麼貧道現在……”智宣道人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只是打了個手勢。
“道長你不知道,日本在被殭屍圍攻的時候,是給周邊幾個縣城的人發了電報求救的。你和那個道長昏倒沒多久,就有日本人的大部隊過來了。”女人帶着點心有餘悸的欣慰,笑着說,“多虧這時候五華鄉龍口村那位魯大爺,就是請你下山的大爺啊,他組織村裡的人把你轉走……你現在在旬州和夯州交界的厲山上,我家在這,地方有點偏,日本人都不來騷擾的。”
“還是有勞女施主了。”智宣道人又行了個禮。
“道長,請別客氣。”女人說着,端上了一碗麩麥粥,“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我一個獨身人家,也沒有好東西可以招待你。”
智宣道人點頭致謝,手裡端着麩麥粥,很是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道長不是魯大爺在我這裡放的第一個人了,從前新四軍的傷員、八路軍的傷員、川軍的傷員還有**的傷員我也都接待過,從這裡再過夯州,就可以跨過日本人的封鎖線的……這邊的地下黨都把傷員往我這裡送,他們在我這住兩天,休息好了,就直接潛到封鎖線以外。”女人見智宣道人不好意思,便笑着說。
智宣道人的確在女人眉宇間看出了一股英氣,但計絕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是一個能獨自一人支撐起傷兵中轉站的人中強梁。
“女施主是抗日人士,是女中豪傑,貧道慚愧。”智宣道人想想從三一年開始到今天這些日子,自己也不過是在道觀裡打坐唸經而已,知道三七年之後,才真正開始下山斬妖除魔,和眼前這個女人相比,並不超過多少。
“道長,你太客氣了,請喝粥吧。”女人笑着,自己也拿起了一碗粥。
智宣道人慢慢喝下了麩麥粥,略帶點溫熱的糙粥滑過嘴中,感覺很是舒服。智宣道人只覺得自己好像是這麼多天頭一次吃東西一樣,但是同時,他也覺得這粥的味道有一點熟悉。
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會覺得有些熟悉,他知道自己此前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幾乎也沒有怎麼喝過麩麥粥,也不知道這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然而這種熟悉感,也讓他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安。
喝完粥,智宣道人試着調理了一下自己的內息,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毒性已經消退了,還原成了本來的顏色。
“對了,還有一件事,”智宣道人想到了什麼,問道,“旬州城裡的日本中隊長鬆井保津還活着嗎?”
“當時日本人派了兩個聯隊過來,有點亂,我們又急着把你運出去,沒有關心那麼多。”女人搖搖頭,“整個旬州城的日本人都死光了,他也應該活不了的吧,那麼多的殭屍去了指揮部……不過這幾天,日本人一直在抓人,每天都要抓兩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你們。”
“罪過。”智宣道人搖了搖頭。
“道長,你馬上有什麼打算?”女人看着智宣道人問。
“貧道?”智宣道人一笑,說,“貧道始終是閒雲野鶴,山林散人……”
“道長,現在國家正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女人想說什麼,但是又沒有說出來,“一切都要小心啊。”
“女施主費心了,”智宣道人笑道,“天下大亂,人人未嘗不是風中柳絮、浪裡浮萍。所謂相見即是安然,貧道能得女施主相救,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然而如今這等慌亂年景,貧道再在此拖累女施主,絕非上策,貧道就此告退了。”
智宣道人說着,再次行了一個道禮,便從牀上起身,準備離開了。
“道長,這這就要走了?”女人看着智宣道人,“現在是夜裡。”
“女施主不必客氣。”智宣道人笑着,便打開了門。
北風從門裡猛得吹進來,智宣道人的鬚髮都在大風中顫動着。
“道長,萬事小心啊。”女人在智宣道人身後低低地說道。
但正在這時,智宣道人突然發現,黑暗之中,正對着門的地方,有一雙油綠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智宣道人再向前走一步,又看見三五雙油綠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現出來。很快,十幾雙以至於幾十雙油綠的眼睛閃現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仔細觀看的話,也許還以爲是異色的羣星落在地面。
當然,眼前這一雙雙油綠的眼睛着實是陰森可怖,煞氣逼人的。
智宣道人站在小屋門口,自己看着那些眼睛,他想發動天眼通,但怎樣也無法提起氣來,想必是屍毒並沒有完全消解,他的身體還在恢復之中。
女人從房裡走出來,她見這外面幾十雙油綠的眼睛,頓時警醒起來,回身便從屋內的牀下拿出一把裝鐵砂的火銃指向了那些眼睛。
“這是狼崽子們,”女人端槍指着那些綠油油的眼睛說,“我打一槍他們就該嚇跑了。”
“且慢……”智宣道人揚手擋住,說,“依貧道看,這裡這些目光,都帶着深重的妖氣,恐怕不是尋常的山野畜生。”智宣道人雖然不能用天眼通一看究竟,但多少知道眼前的這些眼神中,都帶着強烈的凶煞氣,那不可能是動物所能有的。
女人端槍對着那些綠油油的眼睛,沒有動,她在等着智宣道人下一步的指示。
智宣道人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地上劃出一個真言符,對着那些眼睛喊道:“羣妖退避!”
那些眼睛在黑暗中向後退卻了一點,隨即又更四五忌憚地向前靠近過來,隱約中已經能看見狼的身形和影子了。
智宣道人不禁有些吃驚,自己放下的這道驅散符能夠擊退方圓一里內的妖氣。而眼前這些油綠的眼睛雖然帶着凶煞氣,但並非十分濃重,緣何自己的法術竟然會失靈?
智宣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緊急關頭竟然使不出力量,莫非是要命喪於此嗎?
寒冷的北風蒯骨而過,每一下都在敲擊着智宣道人的大腦。那些狼正在逐漸靠近,已經能看見他們森白的牙齒和猩紅的舌頭了。
“女施主,恐怕我們得就這樣衝出去了。”智宣道人回頭說道,“這幾十只狼在這裡,躲在屋裡恐怕不太安全。”
“道長你不用擔心,我打過獵。”女人這時候居然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我數三下……”智宣道人看着那些徘徊着的狼羣,深覺濃重凶煞氣的壓迫感,“一……”
智宣道人這樣數着,那些狼也正在一點點更加走進。
“二……”
智宣道人揚起了手,他食指上的傷口發出細微的血腥氣味,勾動着狼羣的味蕾,幾隻在最前面的狼的涎水,已經滴到了地上。
“走!”
智宣道人大喝一聲,向狼羣衝了過去。最前面的一隻狼一躬身向智宣道人撲去,智宣道人扭身避過,在瞬息中抓住了那狼的兩隻前掌,提膝掃斷了那狼的下半截肋骨。第二隻狼也奔動着躍向智宣道人,智宣道人立定轉身,把手上抓着的那隻狼當做武器,一把扔過去砸向那隻狼。兩隻狼的頭撞在了一起,碎骨聲中暗紅的血披瀝地濺射出來。
狼血中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看來凶煞氣已經深入到了它們的骨髓當中。
智宣道人甩開兩隻死狼,其它的狼見智宣道人的戰鬥力如此恐怖,便沒有急於撲上來,而是後退了一步,想找到智宣道人的弱點。
“快!”智宣道人朝女人招了一下手。
女人趕緊奔跑着跟了上來狼羣想要圍上去,智宣道人圓睜眼睛盯着狼羣,狼羣不敢貿然上前。
這時候,山下傳來了炮火的響聲。遠遠地,正能看見旬州城外圍有槍彈和**的火光。
“這是游擊隊聚合起來準備攻城了……”女人看着爆炸的架勢說。
“這又是怎麼了?”
智宣道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山上山下都已然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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