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接連闖進了幾間房子,可是還是一個人也沒有發現。偌大的一個村子,怎麼突然連一個人也找不到了,難道村子裡本來就是沒有人的?可是,白天的時候我還見着了許多的村民的,怎麼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有些顫抖地說:“怎麼村裡的人突然都不見了?”
“村子裡會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大家都出去了?”信宏猜測道。
“怎麼可能?什麼事情能讓全村人都一起出去,還是在半夜裡?然後就把我們倆扔在這裡?”
“剛纔我們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是不是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信宏一邊說一邊把手電筒給關上了。
“聽是聽到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有些不解地問,“我說你怎麼把手電筒給關了?”
“這裡又不能充電的,能不用手電筒就先別用吧。”信宏輕聲地說道,“我們還是先到那個真人泥塑那邊兒去看看吧。”
在村巷裡,我們摸着黑慢慢地走着。今天晚上,月光淡淡地灑在了西水村,整個村子就想沉浸在虛幻的海底一樣。我們摸着黑走了一段路,就漸漸地適應了。因爲藉着淡淡的月光,還是能勉強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有了先前的經驗,我們很快地就走出了西水村。在經過村口那塊青黑色的石碑時,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塊石碑,然後望着天上即將圓滿的銀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來。
走在我前面的信宏發現我沒有跟上來,就回過頭輕聲地問我:“你怎麼不走了,又有什麼事嗎?”
“信宏,你有沒有發現這塊石碑上的黃色印記可能就是指天上的月亮?”
信宏聽我這麼一說,又走了回來看着石碑上的黃色印記,又仰着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信宏沉沒了一會兒,然後問:“你怎麼這麼問,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也不大確定,”我把頭一搖,說,“我只是覺得這個黃色印記真的很像月亮,而且之前葉老師不是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嗎?他說到了‘嫦娥奔月’,而且還他還出現在了西水村的附近,所以我只是越來越覺得這個黃色印記可能就是月亮。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要把這個印記刻在了村子裡大大小小的地方?”
信宏沒有回答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即將圓滿的銀月?。他突然轉過頭,說:“還是先去真人泥塑那邊兒去看看吧。”
我有點好奇地和信宏走着。我心裡想,怎麼信宏一直想到真人泥塑的那邊兒去看看,爲什麼就不能等到白天呢,幹嘛非要現在摸着黑跑過去?我想起了白天的經歷,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周圍的樹木,它們怎麼不動了?今天還追着我打的,難道這個地方的樹已經不是樹精雲陽了?對了,要長成樹精雲陽,一定要有一個必要的條件,我記得在一個出土的東晉古墓裡,有一卷古書上說到樹精雲陽生長的地方一定要有……
樹林裡不怎麼安靜,不時地有昆蟲的叫聲冒出來。我們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發出很奇怪的叫聲。林子裡的蚊子還專門朝我們的臉上叮咬,讓我們只能無奈地承受着這些難以忍耐的痛癢。爲什麼那個小販當時就沒有被蚊子叮咬呢?他穿的可是比我們暴露多了啊。
“沙沙……沙沙……”從我們後面隱隱約約地飄過來有些怪異的聲音,我警覺地轉過頭看着身後,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信宏發現我又停了下來,於是他就催促我趕快趕路,不要有事沒事地就停下來動張西望的。
我有些狐疑地和信宏往小石山的方向走着,不知道爲什麼信宏急着要去再看一次真人泥塑。也許信宏已經想到了什麼。不過,他這個人在沒有真正確定自己的想法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向旁人透露一個字的,乃怕對我也是一樣的。那個真人泥塑我也見過,除了是因爲那個真人泥塑歷經千年都沒有腐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了。我只是特別記得那個真人泥塑上有一個黃色的印記。
“沙沙……沙沙……”怪異的聲音又從我們的身後飄了過來。樹林裡堆積滿了枯老的落葉,我們走在上面,也會發出沙沙的聲音。不過,我們走路發出的聲音是清脆而又有力的,並不像這個怪異的聲音。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爲是有人在跟蹤我們,可是越聽下去,越覺得這個聲音不像是人在走路時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有些渾濁和拖沓,雖然這樣形容聲音並不恰當。可是,這正是這個聲音的特點。
“信宏,你聽到了嗎?我們後面好象一直有很奇怪的聲音。”我朝黑暗裡看去,卻看不到什麼東西。
“我也聽到了。這個不大像是人走路時發出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一直在跟着我們。”
“都什麼時候了,快把手電筒打開,看看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吧!”我說完就一把搶過信宏手中的手電筒,說,“難道你還想等我們死了才肯用手電筒?”
我打開了手電筒,一道耀眼的光芒從裡面射了出來。一些飛鳥,蛙類等被驚嚇得迅速逃開了。手電筒光線的範圍內,出現了一張又紅又黑的小臉蛋,他的耳朵沓拉着,整個身體都趴在地上,臉還正朝着我們笑。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手電筒就掉在了地上。信宏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然後彎下腰撿起了手電筒,又往遠處照了過去。
“是個嬰兒!誰把孩子扔到樹林裡了?”信宏說罷就想走過去。
“不要過去!”我一把抓住信宏,然後拉着他瘋狂地往前面跑。那個嬰兒不就是我在另一個西水村裡看到的嗎?當時,樹精雲陽一直在提醒我不要接近那個嬰兒,而且這個嬰兒的確也有很重的邪氣存在。總之,這個嬰兒並非善類。原來,剛纔是這個嬰兒一直爬在我們的後面,難怪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會有些怪異。
“你怎麼拉着我跑?”信宏掙脫了我的手,有些責怪地說,“怎麼不把那個嬰兒抱起來,林子裡萬一跑出個野獸的,那他不就死定了?“
“你還好意思說,白天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我真的去過一個也叫西水村的地方,裡面非常的奇怪!當中就有這個奇怪的嬰兒,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一邊快速地走着,一邊告訴信宏我今天白天遇到的事情。信宏聽完我的話後,只是在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果然給我猜中了信宏的反應。等我們離開很遠的一段距離,聽不到那個奇怪的聲音以後才放慢了腳步。其實,在我心裡還是不知道那個嬰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可是,他就是有一股很邪惡的氣息。遠離也是件好事。
照我的記憶來推算,那個放置真人泥塑的小石山應該就在前面的不遠處了,可是前面卻不見有任何光亮。我記得白天去那裡的時候,那個守衛的小夥子不是在桌子上放着幾根蠟燭和一隻手電筒的嗎,爲什麼現在卻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就算是被風吹滅了,還可以再點着的,點不着還可以用手電筒的嘛。難不成是我老的記憶都退化了,連方向也分不清楚了。可?是,我藉着朦朧的月光,還是能夠隱約地看到前面有一座黑色的物體,那應該就是放置真人泥塑的小石山了。
“前面可能有古怪,守衛員不可能在這麼晚的時候還不點蠟燭或者開手電筒的,”信宏把腳步放得更慢了,他說,“我看那個守衛員膽子挺小的,沒理由他守着一個死了千年的人還敢黑着蠟燭,坐在石山那裡的。”
我心裡也在反着嘀咕,不知道當中有什麼名堂。這個時候,信宏警覺地打開了手電筒,離我們不遠的地上有一小團乳白色的東西。我好奇地走了過去,那團乳白色的東西好像是豆腐一樣,軟綿綿的,還有一些熱氣冒出來。我蹲了下來,用手指戳了戳這團東西,然後把手指放到嘴裡吮吸了一下,這是一股很香但又有點腥的味道。我還想再嘗一下的,卻被身後的信宏給拉了起來。
“你亂吃什麼東西,萬一有毒怎麼辦?”信宏嚴厲地說道。
“能有什麼毒,我看還蠻好吃的。該不會是那個守衛員從縣城裡帶回來的美食吧。”我一邊說還一邊在舔我的手指。
信宏不理會我的胡鬧,他把手電筒望前面照了過去,卻發現地上四處都灑滿了血液。我很是驚訝,也沒了心情去品嚐那團乳白色的東西。我們緊張地一路跟着血跡走過去,來到了小石山的旁邊。那個守衛員竟然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張得老大,像是要爆出來一樣。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傷口,只是臉上沾滿了鮮血。
信宏把手電筒湊近了守衛員的頭部,卻發現這個人的頭部破開了一個大洞!他裡面的腦組織都流了出來,模糊地攪在了一切,可是他的大腦卻不見了蹤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也許在去天山之前讓我見到這樣的場景,我會嚇得大叫,可是現在我也只是覺得害怕,並沒有失控地亂叫,這就叫作成長嗎?我舔了舔了嘴脣,這纔想起我剛纔吃的東西會不會是……
“你剛纔吃的東西會不會就是……”信宏驚訝地說道,可是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我反胃地嘔吐了起來,只覺得胸口好悶,肚子也在抽搐。剛纔我嘗的東西竟然就是這個守衛員的腦子!信宏遲疑了片刻,帶着還在嘔吐的我進到了小石山裡。我們用手電筒四處打量了一遍,卻更爲驚訝地發現,那個真人泥塑居然不見了!地上全是真人泥塑的碎片,真人卻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們撿起了碎裂在地上的泥塑碎片,仔細地看了看。
我有些顫抖地拿着泥塑的碎片,它的內側有一些花紋。可是,它上面的花紋怎麼會和我今天看到的那個東西一模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