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亮見厲少霆蹙着眉頭又接着說了起來,“我懷疑這裡面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的,更況且,我們跟另一家合作商一直都是私下秘密來往的,競爭對手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有生意合作,現在就連那一家現在都出了問題,我已經查過了,還有有查出來是誰透露的消息。”
“去書房說。”厲少霆站了起來,然後跟我說了一聲,帶着齊亮上了樓。
出行的計劃就這樣被放在了一邊,他們兩個一進去就說了整整一下午纔出來,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着剛剛齊亮上樓的時候好想有說到過賬本泄密之類的話,我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救林薇的那次,趙孟崎問我要厲少霆的賬本。
可是轉念又一想,雖然那天我給趙孟崎找了,但是趙孟崎根本看都沒有看就還給我了啊,我一個人坐在牀邊想着,心裡卻亂的一塌糊塗,萬一要真的是因爲我的不小心給厲少霆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我真的這輩子都難以原諒我自己。
這件事情關係到厲少霆現在面對的處境,我想要把這件事情去跟厲少霆說,但是又考慮到趙孟崎跟厲少霆素來不合,要是被他知道我半夜帶趙孟崎上了樓,我只怕會更解釋不清,我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閉口不提此事,我安慰着自己也許是我想多了,因爲趙孟崎那天真的是看都沒有看就把賬本還給我了。
齊亮從厲少霆出來以後,一臉匆忙的就走了,突然書房又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我真的是難得會見到厲少霆會有這樣暴怒的情緒。
我想要進去陪陪他,剛走出房門,我就看到了從下面上來的曹叔,曹叔依舊是穿着白天的那身行頭,只是頭上多了一頂帽子脖子上也繫着一條嶄新的圍巾,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他上來的時候看到站在房門口的我,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略過了我往厲少霆書房走去,他剛走進去,我就聽到他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他沒有完全關上門,淅淅瀝瀝的光線從門縫裡面折射出來,“少霆,你考慮好了嗎?我已經有足夠的耐性,等了你這麼久。”
我擡眼看過去,看着那一小束光線,就像我現在心裡僅剩的希望。
“去的話——”厲少霆的聲音遲鈍了一下,然後又接着問,“要多久?”
“三年。”
我聽到厲少霆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已經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三年,三年不會回來嗎?
“最起碼三年。”曹叔又補充了一句,然後書房裡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不,包括這麼大的宅子,也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站在房門口,站了很久,久的我的雙腿都已經感覺沒有力氣站下去了,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我不去!”
他突然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明顯,特別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裡,我整顆心一下子落了地,剛剛漫長的等待,就像是在等待着我生死的判決,那種感覺,真的幾乎讓人窒息。
“不去?厲少霆你想清楚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那麼多人把腦袋勒在褲腰帶上拼出來一條血路你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我們籌劃了這麼久要拿回屬於你的一切,你現在要爲了兒女情長放棄之前所有的努力,你想過那些爲你丟了性命的兄弟嗎?你想過你那個被關在宅子裡,一關就是十幾年的母親嗎?這些你都想過嗎?”曹叔說了很多,語氣很嚴厲,就像是一個在批評壞學生的嚴師,他說完沉默了一會,蒼涼的吐了一口氣,“好了,當我看錯了你。厲少霆我會帶着你母親離開這個地方,從此,你就墮入你的溫柔鄉,等着後院的那些人把你分屍連骨頭都不剩吧!”
“可不可以,再等一個月。”
“一個月?我能等,你認爲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會等嗎?厲少霆你簡直瘋了,在一個女人身上已經失敗了一次差點丟了性命,你現在還是想要重蹈覆轍,還記得那條毒蟒的事嗎?我真的已經對你失望透頂,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厲靖南那裡已經開始動手了。”曹叔斥責的話語中透露着對厲少霆的失望。
我站在門口聽着曹叔口中說出毒蟒蛇的時候,整個人的身子裡的血液都一下子冰涼了下來,那,那居然不是選擇題,居然是真的。
而且聽着曹叔的話不難聽出來,當時的那個女人選擇的一定是打開自己的手銬,而不是厲少霆。
我走了幾步,我其實很想現在衝進書房告訴厲少霆我當時第一時間的選擇,絕對是把鑰匙給他,真的,可是走到書房的門口我卻突然頓住了腳步,透過門的縫隙,我看到了眼睛猩紅,頭髮凌亂,坐在椅子上,雙拳捏的用力到青筋暴起的厲少霆,他咬着牙,嘶啞的聲音從嗓子中發出來,“我都記得。”
“你還記得你母親被囚禁這麼多年?你還記得你外祖父家產全被你父親和徐英算計據爲己有?還記得你被徐英跟厲靖南在你父親的沿底下欺壓了這麼多年?記得?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記得?”
“好了,機票我已經定好了,國內的事情我已經都跟齊亮安排下去有人負責,現在去找那個人,是你唯一能翻身的機會。”曹叔說完,轉身就拉開門走了出來,我沒來得及後退,就這樣暴露在了他的視線中,他不動聲色的轉身把書房的門給帶了上去,然後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跟他下去。
我猶豫了一下,轉身看了一眼書房裡面,我跟厲少霆一門之隔,卻有一種中間隔了千萬溝壑的感覺,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身跟了上去。
曹叔帶我走到了客廳,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他說,“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我點了點頭。
“那你是否明白,厲少霆他跟你不一樣,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