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夫妻無端地一場吵鬧,殃及了剛剛穩定下來的張穎.
何秀原本還想把整個技術科交給她管,自己也好從忙碌中解脫出來,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了,心裡難免有些錯愕,她去和吳畏說,以後招聘碰到漂亮的女孩乾脆就一口回絕,省得今後惹麻煩。
吳畏多少能猜到一點她離去的動機,可那樣的原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幾天後正好有事往那邊去,他開着摩托車特意拐到五亭張穎家裡看個究竟。
熟門熟路地來到張家門口,張嫂得知上門的是秀麗服裝廠的老闆,熱情的就要到廚房煮雞蛋招待,張穎面對老闆出現在家門口到不是很驚訝,她走過去拽拽母親的衣服,輕聲地說:“不要太過熱情,對私企老闆來講,不需要用這些客套去對待,他們只講究廠裡效益,不太會過多地來領這個情!”
吳畏看到張穎不是很友愛的眼光,坐在客廳小方桌前多少有那麼一點尷尬,認爲現在最到位的處理辦法是快點離開這裡,他站起身子說:“小張啊,你突然辭職我們都很意外,能告訴什麼原因嗎?”
張穎靠在門框上,背對客廳和母親在小聲說話,聽到吳畏詢問,她轉過身子,一臉肅穆地咬着嘴脣,拖着腳步走了過來說:“沒有原因,就是不像在秀麗廠做!”
她說的這樣直接,吳畏到不是很在意,笑了笑說:“那好吧,我們尊重你的選擇!”說話間從手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接上話說:“這段時間你爲秀麗廠做了不少事,謝謝你了,這是你的部分還沒有結的工資,另外,你爲做旗袍那單任務出了很多的力,廠裡給你伍佰元獎金,你點一下!”
張穎多少有點因愛生恨,去接信封時眼睛裡都閃着淚花,喃喃地說了一句:“謝謝你的慷慨,我還真很卻錢,再坐一會兒嘛!”
吳畏很想知道爲什麼辭職,既然她要你坐下來,也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沒想到張穎站在一旁首先發問:“你們爲什麼吵架?是爲了送我到五亭取衣服嗎?”
“基本沒有關聯,但她一直在等我吃飯,生這樣的氣那是肯定的,夫妻吵架本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要過多去解讀!”
張穎看到信封裡有七百元錢,心裡漸漸地開心起來,她對這份工作的辭去多少有些可惜,不過她也不是很後悔,因爲在技術科裡,老大不小的何秀看到老公經常發嗲,渲染他們恩愛時從不會顧及場合,那樣大動作摟抱看到都會很難受,何況自己的心也扣進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吳畏看張穎臉色的轉變,已經猜出了她心中的羈絆,也就不想問她的問題了,拿起頭盔說:“我該走了!”
“不吃飯嗎?”張穎依然對這位大男人有好感,這個心事越攪擾,她表面做得就越搞鬼,表情怪怪地說:“窮人家裡的飯吃了會叫你不會忘本!”
“我不會忘本的!真的還有事,我走了!”吳畏笑了笑走到廚房門口對張嫂說:“你們忙,我走了!”張嫂跟出來說:“哎呀,你真是的,連茶都不喝一口就走了!”
吳沒有造作,推辭說:“真的還有事,你們忙吧!”
張穎悽楚地站在一處,看着摩托車排放出的兩綹青煙,慢慢地消失在人頭攢動的小街上,這個時候,她也開始盤算自己今後如何過話,回到屋裡,看着母親在廚房裡忙活,靠近去說:“媽,我不再上班了,我想去開個裁縫店!”
母親沒有吱聲,要開店的事已經說了好幾年,她老人家也許在算計開店不菲的投資。\
張穎繼續說:“家裡有多少錢?”張嫂就怕她惦記家裡的錢,一句話就塞了過去:“家裡哪有多少錢,你沒看這房子買的,都是錢堆起來的!”
張穎肚子很有氣,從工作開始錢都是交給家裡,到今天爲止自己手頭掌控的錢還不到一千元,她很生氣地轉身走到裡屋。\
母親跟進來解釋說:“女兒家出嫁之前總要爲家裡掙點錢!”張穎沒好氣地回擊說:“我掙得少嗎?這話你爲什麼不對姐姐說,爲什麼那麼早就讓她出嫁?”
做母親的到此時也有些於心不忍,二女兒一直爲家裡分擔重負,現在被女兒責問,也沒有話可說,反正現在要開店家裡也拿不出什麼錢,她只能一臉難堪地轉回廚房。
張穎從小對家裡就有看法,排行老二,屬於‘兩頭夾’的那一類,到現在這種地步,她也不再指望家裡,好在秀麗廠給了一筆意外之財,加起來也有近兩千元,她到城裡轉了一天,在小街裡租了一家小店面,買了縫紉機,叫來了一個小女伴,一個縫紉小店就算開張了。\
時運不佳的人總有走不完坎,張穎還指望開小店生財爲自己做老闆鋪路,沒想到從開店那天起,一幫小嘍囉就來到店裡嬉鬧。
都是美麗惹得禍,這些人每天賴在店裡無所事事,說的都是豬八戒都不會臉紅的話,有這些吵翁在,根本不可能有正緊客人進店裡來給生意你做,張穎不得不把頂替父親工職、在木材交易市場上混的弟弟張曉東叫了過來。\可他也對付不了這些像蒼蠅一樣的人,無奈的張穎只好貼出了轉租的告示。
此時小城經濟發展到了一個階段,小市場已經從馬路水泥板市場,升級爲集中搭棚交易。
有天早晨,張穎從市場的大門附近走過,看到停車場邊派生出一個特殊的行業,他們擺的攤不是賣東西,而是給連夜乘長途車來市場進貨的客商做收費洗臉服務,張穎覺得這個投資很少,兩條四尺凳,一塊破門板,一隻大水桶,幾個臉盆就可以了。\她立刻叫來弟弟,要他去找門板和條凳,明天就開始做這個生意。
張曉東從小和張穎相處得很好,姐姐有事要幫忙他毫不含糊,沒多長時間就把這些東西準備齊了,他借了木材市場的三輪車運到了裁縫店裡。
張穎也沒有歇着,她到市場買了一疊毛巾,捎上幾盒牙刷、香皂,第二天一早,在別人的邊上擺了出來。
沒想到這事也不順溜,你剛一擺開,旁邊的人就像到他們家鍋裡盛飯一樣橫豎不是個味。其實,做這種生意的都是沒有着落的可憐人,然而,他們又是一幫霸道而不講理莽漢,見旁邊有人來搶生意,他就和你過不去,在你的攤邊走過,順腳就把你的攤撂翻了。\
曉東是個很容易衝動的人,他沒好意思幫助無路可走的姐姐看攤,但他並沒有走遠,看到攤位被踢翻了,他二話不說,跑過來掄起拳頭朝那個人臉上打過去。
這個攤主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孬種,眼瞧着打不過人家,退到一處指望其他攤主來助陣,可那些人都明哲保身,認爲反正挨不到自己,沒有一個人爲他出來站臺。這個種有些下不了臺,轉頭回家去叫人助陣,可到鄰居門前轉了一圈,誰也不願以一大早的爲你去打架,無奈的他只要一個人灰溜溜地走了回來。
曉東站他在的一側等他上來動手,可人家已經認輸了,眼睛都不往這邊多看一眼,悄無聲息地幫助老婆打點生意。
第一天開張,架也打了,人家忍下了,張穎也叫弟弟暫時收攤,把門板拉回去店裡去,她相信這是一條可賺錢路,絕不會輕易放棄。
這塊平整的地方,是客商走進批發市場主幹道,做生意就早晨那麼兩三個小時,在沒有原始積累的情況下,大家就厚着臉皮做幾天,其實沒有什麼可以較勁。
張穎比較看得開,第二天,她沒有因爲弟弟的勇猛向他們叫板,而是低調地換了一個馬路對過的單獨位置,雖然這個地方背向客車門,但她對自己形象很有信心,認定只要汽車一開過,很多人都會回過來。
事實就是這樣,出門進貨的大多都是男人,秀色總會吸引着一些人,對張穎來說一天能賺幾十塊錢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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