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小公子便派了周媒婆來要庚帖,劉萱雖不明白那江小公子爲何突然轉變,但她卻覺得是件好事,於是便命紅苕將庚帖取來還給周媒婆。
紅苕卻是憤憤不平的,她將庚帖遞給周媒婆開口便問:“那江小公子什麼意思?當我們小姐好欺負不成?當初死皮賴臉非要將庚帖留下的是他,如今又要要回庚帖的也是他,怎的如此小人!”
周媒婆哪裡知道那江小公子玩的是哪一齣,面對紅苕的質問她也只得陪着笑臉連聲道歉。
紅苕還想再罵上兩句,劉萱卻開了口:“行了紅苕,周媒婆也是得了那江小公子之命,也是個替人辦差的。其中緣由只怕她也是不知。”
紅苕悻悻的閉了嘴,但對周媒婆仍舊沒什麼好臉色,連轟帶趕的將人請出了別苑。
於此同時江家宅內某處院子,江小公子與一小僕聊的正歡,小廝問:“公子,昨日您還死不要臉的非要娶劉家六小姐,怎的今日一早又死不要臉的去拿回庚帖了,咱們生意人重要的是誠信!”
江小公子手中摺扇毫不留情的向那小廝頭上敲去,直敲的那小廝齜牙咧嘴這才道:“什麼叫死不要臉,你家公子是那種死不要臉的人麼?”
看見小廝用一種你就是死不要臉的眼神看着他,江小公子忍不住又一把敲過去,小廝抱頭鼠串,江小公子嘆了口氣:“不是你家公子不要臉不講誠信,實在是民不能與官鬥啊。”
小廝瞧他不起:“公子出爾反爾便出爾反爾好了,何必非要尋什麼藉口,哪裡有什麼官。”
江小公子白那小廝一眼,決定不與他爭論,忽然他眼睛一眨:“有了,聽說那胡管家要出售一品香?你去同那胡管家說,江小公子我要買下,讓他來與我談。”
小廝應了一聲:“好咧。”而後又問道:“此等大事需不需要同老爺談談?”
江小公子搖了搖頭:“不必,他連我的婚事都不聞不問,這種小事又何必勞煩他老人家。”
小廝應了一聲走了,嘴裡卻是邊走邊嘀咕:“在老爺眼裡除了銀子其它都是小事呀。”
算一算日子已經過了十日之久,劉萱開始盤算着要將一衆僕人打發了,她命紅苕取了花名冊來,這一看花名冊卻是有些頭疼,那些新買的丫鬟僕役還好打發,但劉家老宅的老人卻是有些難辦。
那些老人大都是服侍劉老太爺的,劉老太爺去世之後她便將他們養了起來,反正劉宅也不缺那幾口飯吃,可如今她要逃難,這些人自然是不能再照顧了,可那些老人大都年紀大了,也早已與親人失了聯繫,她若將他們打發了這些人也沒個去處。
劉萱思來想去總沒有個兩全的法子,雖說劉宅她不打算賣了,可劉宅卻是不能留人的,萬一那佘幻雪前來報仇見她不在,將火氣撒到那些老僕身上豈不是她造的孽?那些老人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她不願看着他們因她之事枉死。
這個問題劉萱一整日都在思索,待到晚間的時候終於有了一個主意,那便是在她走之前爲這些老人置個宅子,將他們安置在那裡,再在他們之中選出一可靠的管事,留下足夠的錢銀照顧他們直到往生。
困擾了她一整日的問題終於解決,這一晚劉萱睡的格外的沉。
第二日一早,劉萱便決定去老宅與那些老僕見上一面,先問問他們的想法,這事自是要瞞着紅苕的,便說自己想做些新衣,讓紅苕去城中各家鋪子看看。
紅苕走後劉萱便準備起身前往劉家老宅,可她剛準備吩咐備下馬車,紅苕又回來了,與她一同來的還有柳枝青。
紅苕帶着柳枝青來見劉萱:“小姐,紅苕剛走沒多久便瞧見了柳大人,柳大人說有事找小姐,紅苕便領着他來了。”
劉萱點頭表示知曉,轉頭看向柳枝青道:“今日怎麼來了?莫不是嘴巴饞了?”
柳枝青嘆了口氣:“知我者劉萱也。”他自顧自的在桌旁坐下,顯然這別苑已經十分熟了:“你家柳大人我明日便要走了,趕在這最後一日來嚐嚐我家小萱兒的手藝。”
“走?”劉萱微訝:“可是要調任?”
柳枝青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可不是調任嘛,我已經在這益州呆了兩年有餘,也是該換個地方了。”
劉萱還打算在離開益州之前去見見柳枝青,卻不曾想他竟是在自己之前離開,她與柳枝青開始相識之時便互相捉弄,一來二往兩人卻是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雖說他們乃是一男一女身份又不相匹,但這二人均不是世俗之人,這兩年君子相交,在這益州均是彼此最珍惜之人。
劉萱有些悵然,這一別只怕難有相見之日:“這次調任是前往何處?”
柳枝青飲了口茶水:“你家太子不打算折騰我了,直接把我調回京城,到時我們京城再見。”
一句你家太子,讓劉萱有些尷尬但卻不打算同他爭辯,與柳枝青爭辯只會越描越黑:“以你之纔在益州呆着確實是委屈了,去了京城也算是歸了故里你心中應該挺高興的吧?”
柳枝青砸了砸嘴巴:“還行,益州我呆着也還習慣,到了京城麻煩事情太多。”
劉萱想想也是如此便道:“既然如此,若無他事今日便留在我這,你喜歡吃什麼我做與你吃,你要走了以後也沒人陪我下棋,今日你便當捨命陪君子,讓我好好過過棋癮。”
柳枝青點頭同意:“我今日來也正是此意,兩頓飯你可要好生招待,不然我要去你家太子面前告狀的。”
他老是你家太子你家太子的說着,劉萱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與他本無關係,那日一別今後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你還是莫要胡說的好。”
柳枝青眨眨眼心想:主子都將龍一留給了你,又豈會讓你在外逍遙很久,京城那趟渾水你遲早都是要去的。
劉萱見他不說話以爲是同意了她的說法,便命紅苕取了棋來擺上,這一日她與柳枝青弈棋吃飯,倒也過的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