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妙言銀牙緊咬,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她這裡陷入困局無路可退,徐婉真那裡卻歌舞昇平。
怒火在她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憑什麼!
憑什麼?
都是敗落商戶的嫡女,憑什麼她就有家人護着,有莊夫人認她做義女,眼下又能高嫁進忠國公府,還是太后親自下的懿旨?
徐婉真不過是喪婦長女,怎麼就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在剛來京城之時,她的父兄還關在大理寺獄中,寄住在塗家,明明和自己半斤八兩。
不對!那時的自己雖然受着楚王妃的訓練,但父母雙全,大姐還是楚王側妃,比徐婉真的境地好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這才短短几個月,兩人的境地怎麼就相差這麼遠?
如今她還沒嫁進去忠國公府,就已經是五品宜人。有太后的懿旨在,嫁進去她也不會差了。
反觀自己,不明不白的屈身在太子府中,雖然領了一個七品長史的職務,但她心知肚明,不過是太子一時興起罷了。又有楚王妃在側虎視眈眈,她每一日都活得戰戰兢兢。
只有在和太子共赴魚水之歡時,纔是唯一能讓她忘記所有煩惱的時候。太子對她越是暴虐,讓她越是依賴。
所以,這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同樣從蘇州走出來的兩人,怎會走上這樣兩條完全不同的路?
那幾頁紙在她的手中,被她緊緊的捏作一團,渾身都在輕輕發抖。嫉恨,如蟲子一般在啃噬着她的內心。
小蘭從外面走進來,瞧着她雙目發直渾身發抖的模樣,忙喚道:“汪長史,長史?”
汪妙言倏然一驚,定定的看着小蘭,聲音發澀:“什麼事?”
“長史你沒事吧?”小蘭擔憂的問道。
汪妙言輕輕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還好沒人注意到她的失態。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在這個地方失態。
徐婉真,且讓你得意一時,我定會讓你嚐到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回過神來,她淡淡道:“突然有些頭暈,沒事。”
小蘭鬆了一口氣,太子正在找汪妙言過去,若是她在這當口生病,哪裡還能應付太子的怒火?
聽到太子尋她回去,汪妙言心頭一緊。眼下這等情勢,恐怕自己又要受皮肉之苦了。但極致的痛苦後面,又是極樂,這樣兩極的情緒,讓她如同品嚐了罌粟一般,欲罷不能。
心中忐忑着,整理好手邊的公文,汪妙言回到了前院的住處。
太子在她院中,正俯身看着她養的一叢開得嬌豔的蘭花,雙手負在身後,握住一根嵌玉把手的馬鞭。
看着那跟馬鞭,慘痛的記憶浮上心頭。汪妙言不禁一哆嗦,白着臉上前施禮:“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溫和道:“回來了,可累着了?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去處理那麼多事務。”語氣如春風般和煦。
從來沒被太子如此對待過,汪妙言受寵若驚道:“能得殿下看重,是妾身的榮幸。”
“聽說你的茶煎得極好?”
“是的,殿下。”汪妙言如實回答道:“在王府中時,楚王妃想將我來籠絡官員,着意訓練了妾身。”
太子輕輕嗯了一聲,漫不經心道:“煎來瞧瞧。”
“殿下,請隨妾身來。”
這個院子本是提供給幕僚、清客居住,陳設雅緻,除了起居室,書房、琴室、耳房一應俱全。汪妙言採買了煎茶的用具放在琴室,她花了大功夫才學了這門手藝,自然不能荒廢了。
兩人脫了鞋,在織金軟墊上,隔着茶案跪坐。
小蘭伺候着汪妙言淨手焚香,她打開茶案邊的紫檀木匣子,示意太子觀看,問道:“這些調料,太子可有什麼偏好?”
太子探身一看,揀了桔皮、胡椒、鹽、茱萸四種,道:“用古法煎茶本殿下在宮中也喝過,今兒要瞧瞧你的手藝。”
汪妙言嫣然一笑,手上動作嫺熟優雅的拿起手邊茶具,用長柄竹勺盛了一撮西山白露茶,用手磨細細碾了。同時將水燒開到冒出如珍珠般細密的水泡,撒入碾細的茶葉沫,兩息之後再依次加入四種調料。
碾茶、煎煮、點茶、分茶,這一系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太子請用。”汪妙言分好了茶,將茶盅呈給太子。
兩人之間,難得有這樣的相處時光,太子接過茶一飲而盡,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身上還穿着七品長史官服,沒有一絲一毫女性的裝飾,就連頭髮也都全部挽起,藏在官帽之中。
但太子十分清楚,在這樣男性化的穿着之下,隱藏着一具怎樣曼妙火熱的身軀。在他的調教之下,汪妙言已經越來越懂得如何取悅於他。
她細長白皙的手指上,隱隱傳來茶香。煎茶時的肅穆表情,讓太子想起她在他身下時的嬌媚。
他心頭一動,伸手捉住她的手指。感到她驀然緊張了一下,隨即嬌柔的呼喊道:“太子殿下……”
“你過來。”他低聲吩咐。
汪妙言繞過茶案,低頭跪坐在太子身側,悄悄看着他俊美無雙的側顏,一顆心怦怦亂跳。
室內縈繞着的茶香,也營造出了一室的溫馨,讓她不禁沉溺其中。
太子握住她細嫩的手指,緩慢而堅決的將她推到在竹蓆之上。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當得知關大人要漏液來訪時,他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要來找她一同分享。雖然她並不懂得,這樣的大事他也不能輕易說給她聽,但此時見到她,他便心安。
躺在竹蓆上,感受從未有過的溫柔,汪妙言有些不知所措:“太子殿下?”
“噓……”太子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別說話。”
他將她頭上的官帽除下,拔去固定髮髻的玉釵,放下汪妙言的一頭秀髮。又極有耐心的,將她的頭髮理好,放在竹蓆之上。
輕輕解開她的腰間的束帶,太子在她耳邊低聲道:“妙言,你真美。”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汪妙言只覺得整個人都酥了,輕輕閉上雙眼,伸手輕輕攬着他的腰,感受着他溫柔的進入,快樂得低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