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馬

殺馬

沈君的驚呼聲對沈嫺並沒有起到任何鼓勵作用,但不用沈君提醒沈嫺也知道,她就是手指斷了也得緊緊抓住扶手。^/非常文學/^這一手玩的真狠,幾個人上來並沒有傷人,斬了沈君的馬,然後她把推到馬車裡,用匕首傷馬,馬傷受衝出去。

沒有傷人,也沒有搶人,但卻比傷人搶人還要狠。要只是讓馬受驚,也許還有能人過來馴馬,現在這麼一刀插下去,只怕是……

“救命啊,救命啊……”春分早就尖聲叫了出來。

沈嫺叫的更響,這個時候只能指望着能人了,只要她能堅持抓住扶手,現在是在大街上,沒有懸崖峭壁,就是更外一輛馬車撞上,最多也就是受傷而己。只要不被甩出去,她至少還有命在。

路上行人看到這麼一輛馬車衝出來,躲閃之餘早就驚叫出來,頓時大街上亂成一團。

車簾早在沈嫺被推進馬車時被撞壞,掉下來一大半,沈嫺雙手緊抓住扶手,眼睛卻是緊盯着外頭。高手呢,高手呢?這不是天子腳下嗎,應該高手如雲纔對,像鄭王府請了京城第一劍看家護院,其他府邸也該如此,偌大京城,怎麼可能會沒有高手。

“高手,高手,你在哪裡,求高手救命……”沈嫺大聲叫了起來,至於這樣的叫法會有什麼問題,眼前命都沒有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撕心裂肺的喊了好些聲,沈嫺喉嚨都喊啞了,眼看着一條大街已經走到頭,前面就是拐彎路口。直路還好些,現在要轉彎,沈嫺更是用勁抓住扶手,這種時候最容易甩出去,五根手指已經此時已經沒有感覺,更是顧不得,就是手指斷了也得抓住。

春分也是死命撐着,眼淚早哭花了臉,一直喊着道:“救命,救命……”

沈嫺顧不上喉嚨,繼續喊着道:“就沒一個能拉住馬的高手嗎,高手都死絕了嗎!!我擦,這到底是不是京城……”她是穿越女,她的金手指呢,神光護體呢,快點從天而降一個高手來啊……

也不知道是沈嫺喊聲起效了,還是馬跑的時間太長,終於把高手招來了。正到轉彎處,突然間一個獨眼男子衝了出來,左手抓住馬繮繩,右手成拳直擊向馬頭。沈嫺看傻了,馬己受重傷,安撫未必有作用,殺馬是最快的阻止方法。但殺馬好歹拿把刀,就這麼用拳頭……

馬厲聲嘶鳴,速度雖然因爲繮繩被拉住而減慢,身體甩動的更厲害,沈嫺和春分在車箱裡也跟着跳動着。春分尖叫着,一隻手已經脫手。春分叫的聲音更大,沈嫺伸手想去抓春分,這種時候甩出去,只怕真會丟了性命。

沈嫺左手剛剛鬆開,車箱卻是被馬顫的眼看着就倒,只想着要去拉春分。卻不曾想右手使力不住已經鬆開,整個人直飛了出去。沈嫺驚聲尖叫,這回真要把喉嚨喊破,拋物線型的拋出去,本來拉馬的獨眼男子,見狀幾個跨步上前,上前接住沈嫺。

馬本來剛受控,他這麼一鬆手,馬翻騰跑着更快。沈嫺除了驚聲尖叫外已經沒有其他反應,直到身體的動作停止,她並沒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人抱在懷裡。沈嫺空白的大腦終於有瞬間的回神,直瞪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男人二十幾歲的模樣,左眼帶着眼罩,臉孔輪廓有些深,頭髮似乎也有點卷。

春分的尖叫聲讓沈嫺回過神來,現代社會裡英雄救美,抱就抱了,古代可是不行。沈嫺剛想掙脫,男人非常瀟灑的放手,可想而知沈嫺直接摔到地上。沈嫺摔了個狗啃泥,有心想罵一句,她好歹也是個美女,至於如此嗎。

顧不上找他算這個賬,春分的尖叫聲更大,馬已經完全失控。沈嫺剛想出聲,突然就見前面一柄長劍從遠處直飛過來,劍光所到之處,馬頭直接斬落在地,鮮血隨之噴出。隨即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飛奔趕來,樣貌俊郎,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伸手接過飛出長劍,飛劍斬馬頭,劍上卻連絲血跡都沒有。

失控馬匹終於停了下來,但馬車因爲慣性卻是向前衝去,倒是馬匹倒地,擋住去路撞了一下倒停了下來。坐在車中的春分眼見劍光閃爍,再加上連連驚嚇,直接暈了過去。沈嫺不知道自己也要不要跟着一起暈,還是發發花癡再暈,拉馬的這位已經夠神奇,沒想到來了位更神奇的,這算是飛劍術嗎?

“小妹,小妹……”沈君的聲音遠遠傳來。

沈嫺也想回一句,只是剛剛尖叫的聲音太大,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

中年男子上前扶沈嫺起來,看看她道:“沈小姐?”馬車上有謝家的標識,他見過謝家小姐,眼前這人不是,那就是借住在謝家的沈嫺了。

沈嫺點點頭,問:“你是?”她初來京中,誰會認得她。

“在下裴霜。”裴霜說着,跟着他的小侍已經過來,此處離鄭親王府並不遠,裴霜便吩咐回去找來車駕。

沈嫺腦子裡空空的,只覺得這名字耳熟,身子早軟成一團,任由裴霜扶着。沒一會小廝扶着沈君也過來了,沈君傷了腿,被兩個小廝扶着硬是走到這裡。看到沈嫺平安無事,長鬆一口氣,看向裴人道:“多謝高人相助。”

“沈公子氣。.裴霜說着,又道:“在下裴霜,已經派人往鄭親王府送信,車駕馬上就來了,請沈公子稍等。”

沈君想起他是誰,衛策的師傅,京城第一劍術大師,鄭親王府的坐上賓,拱手道:“多謝裴先生相救。”

裴霜只是淡然笑笑。

鄭親王府的車駕來的很快,謝家的小廝也往謝家報了信,但此去謝家甚遠。再加上這樣的變故,腿都嚇軟了,沈君看到京城第一劍術大師在,心中也安定不了不少,本以爲淮陽那種窮地方,治安可能不太好,怎麼也想不到,京師重地也有人敢這麼幹。

從定遠侯府出來回探花府上,經過的全部都是京城的主街道。坐着謝家的馬車,車邊跟着謝家的小廝,又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出這樣的事,這樣的治安真的沒問題嗎。

就在沈君心中狂吐槽之時,捕快們終於趕來了,鄭親王府的馬車也過來了。小廝們扶着沈君上車,裴霜扶着沈嫺,上車之時沈嫺道:“春分,春分還在車裡。”

“姑娘放心。”裴霜說着,吩咐小廝把車上暈倒的春分抱下來。

馬伕趕車,裴霜就坐在旁邊,這讓沈嫺也安心了。以前不覺得衛策習武練劍多有用處,關鍵時候就顯得出來了,安全感,如此治安要是沒有身手好的在身邊,如何能安心。

車駕到鄭親王府,謝衡已經得了消息趕過來,沈嫺還好,她只是受驚過度,沈君是十打十把腿摔斷了。謝衡親自吩咐把沈君安置在院旁邊的落院裡,沈嫺也暫時在廂房裡歇着,房舍沒那麼快打掃出來,還要問清當時情況,先把他們兄妹放一處更妥當。

鄭親王府前後忙碌,衛策與謝潛也已經得了消息過來探望,衛策臉色極爲難看,這事都不需要證據,能在京城幹這樣的事只有衛簡一個。

大夫請了兩個,大部分人馬都圍在沈君的正房,沈嫺廂房裡除了已經暈倒的春分外,再就是王府的下人婆子,連洪長史都在沈君屋裡湊着。到牀上躺下來,沈嫺大口喘息,危機是度過了,她也活了下來,但安全之後再回想過起來,真覺得可怕,只差那麼一點點,她

就……

想到這裡,沈嫺猛然想起,那個獨眼男呢?後來裴霜飛劍斬馬是很精彩,但最初出手的卻是那個獨眼男?沈嫺不禁頭痛起來,這麼一場驚變,讓她去回想細節,這一會實在想不出來。

大夫過來診脈,還給春分看看,只說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受驚過度,吃幾副安神的藥,休息幾天就好。婆子接了藥方便讓小廝去抓藥,沈嫺心裡越想越亂,甚至於開始想,到底有沒有那個獨眼男,難道是她記憶混亂了?

“王妃駕到……”門外丫頭傳話。

沈嫺想起身相迎,只是到此時她全身都是軟的,哪裡動彈的了。小丫頭挑起簾子,鄭王妃一臉擔心的走進來,看到沈嫺要起身,便揮手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行禮。”

“謝王妃。”沈嫺輕聲說着,實在是喉嚨喊啞了,實在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搬來椅子,鄭王妃在牀邊坐下來,看沈嫺臉色蒼白,神情渙散,嘆氣道:“我和王爺也是大意了,本以爲你與兄長在謝探花府上住着,平常出入也是小廝跟着,哪裡想到衛五爺竟然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兇。你就放心吧,這個仇肯定給你報。”

沈君和沈嫺坐的是謝家的車,上面都有謝家的標識,衛簡這麼一搞,他最先得罪的就是謝延豐。就是不爲沈君,謝延豐也饒不了衛簡,頂着謝家招牌的人出行,路上都被這麼搞,謝延豐要是啥行動沒有,他以後哪來的臉在京城混。

沈嫺此時還顧不上報仇,只是道:“我哥哥呢?”

鄭王妃也不知道,只是看向身邊的丫頭,丫頭道:“聽大夫說是傷到腿,短時間內怕不易走動。”

沈嫺聽得頓時擔心起來,鄭王妃卻是道:“不用擔心,王爺都在屋裡看着呢,休養一段時間就好。”又不是沒錢看病,能看好就不是大事。

沈嫺不言語了,她腦子亂成一團,實在無力應酬鄭王妃。

鄭王妃見狀也嘆氣,道:“可憐見的,多伶俐的小姑娘嚇成現在這樣,今天也是運氣好,不然只怕命都要丟了。”

“謝王妃關懷。”沈嫺低聲說着。

“歇着吧,等我把房舍打掃出來,就接你到後院住。”鄭王妃笑着說着。

沈嫺不禁打了個冷顫,按規矩說女是不該在前院住着。但想想後院住着的鄭王妃,她更想在前院住……

鄭王妃走了,沈嫺心裡鬆口氣,婆子把煎好的藥端過來,沈嫺把藥喝了。春分也已經清醒,整個人卻還在發怔中,臉色異常蒼白,小丫頭服侍着她喝了藥,便扶着她睡下。沈嫺也覺得精力不濟,翻身睡去。

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丫頭聽到動靜便打起簾子,沈嫺看看陌生的帳幔有點茫然,隨即想到中午那場變故。便問:“什麼時候了?”

“才掌燈。”小丫頭說着,隨即道:“姑娘醒了,要不要傳晚飯?”

沈嫺只覺得頭暈得很,小丫頭忙扶她起來,又道:“大夫囑咐姑娘這幾日要多休息。”

“幫我梳洗,我去看看哥哥。”沈嫺說着,沈君是傷到腿,行走不便,自己該過去看看纔是,也讓沈君放心。

小丫頭忙過來侍候,簡單的挽個髻,在謝府的衣服已經拿了出來,換了新衣。兩個丫頭扶着沈嫺出廂房門,上頭五間正房卻是燈火通明,丫頭小廝川流不息,看手裡拎的東西這是傳晚飯了。

沈嫺進了屋,謝延豐和謝衡都在,沈君傷的本不重,只是滾下馬時傷到腿。並不像沈嫺那樣在車上一番驚嚇,請大夫過來看了腿傷,吃了藥在牀上歇着精神也恢復的差不多。謝衡在牀邊坐着,謝延豐旁邊椅子上坐着,小廝擺着桌着,看樣子謝延豐是要留下吃晚飯了。

沈君看沈嫺進來,忙道:“大夫說你受了驚嚇,怎麼沒歇着?”

“我吃藥睡了一會,覺得精神好多了。”沈嫺說着,又問:“哥哥的腿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還好,所幸沒傷到筋骨,休息幾天就好了。”沈君說着,真要是斷了腿,那就大發了,傷筋動骨沒有一百天難下牀。

沈嫺聽得放下心來,道:“那我也就放心了。”

謝衡見沈嫺一起站着,便命小廝給沈嫺端了椅子過來,又道:“把沈姑娘的飯也端來吧,一起吃。”

沈嫺頭還暈着,沒有什麼胃口,也沒拒絕,只是道:“謝王爺。”

謝衡便道:“沈姑娘安心住下,你與沈兄在謝府的行李我已經讓人搬過來。王府守衛森嚴,更有裴先生在,再無閃失。”說這話的時候,謝衡還瞪了謝延豐一眼。

謝延豐一直沒吭聲,只是淡然坐着,謝衡說他也不接話,但他也沒走。

沈君看看謝延豐,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道:“多謝王爺。”謝府是很好,但謝家沒有裴霜,而且光天化日之下衛簡都敢派人行兇,誰知道晚上會不會搞暗殺。謝家怎麼看都是正常人家,還是別給人家添亂了。

“裴先生?”沈君卻是想了起來,這才問:“今天出手相救的那位裴先生是?”高手啊,衛策雖然能赤手打死老虎,但這種屬於能做到的事。今天裴霜露的那手,是電視劇小說中才能看到的,

“是世子和九爺的劍術老師,京城第一劍術大師裴霜裴先生。”沈君說着。

“噢噢……”沈君明白,原來是衛策的師傅,果然更牛叉。

丫頭們把飯擺好,謝延豐起身道:“天色已晚,就不打擾賢弟休息,明日我再過來看賢弟。”

沈君心中更是不安,道:“今日之事我無責怪大哥之意,實在沒想到衛簡敢如此囂張,我也是擔心衛簡萬一晚上侵入……”

謝延豐微微一笑,道:“我與你相識幾年,還能不知你心中所想,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大意了。現在你又受了傷,王府人多藥好,留下養傷再好不過。”

沈君聽得這才放下心來。

謝衡突然道:“沈兄是坐着謝家的馬車出的事,衛二老爺這是擺明打謝大人的臉,晚上謝大人回府,可要好好寫奏摺,天子腳下衛二老爺縱子行兇,實在是罪大惡極,別說貶官,掉腦袋都是應該的。”

“這是自然,就算沈兄做的不是謝家的馬車,在鄭親王府出了事,這個摺子我也會寫。”謝延豐笑着說。

沈嫺聽得怔了一下,便道:“今日之事……找到證據了嗎?”今天這事衛簡的嫌疑最大,但罪證卻是極不好找的。衛簡只讓人斬了沈君的馬,並沒有直接傷人。對她也是創造車禍,並沒有實際傷她。而且那幾個人相信在馬車狂奔出去之後就溜了,如何能證明這事是衛簡所爲。

謝衡和謝延豐聽到這話都笑了,謝衡道:“證據?你想要什麼樣的證劇,我馬上都可以找給你。”很多事情證據並不重要,又不是偵探片,誰還會去找證據,關鍵是上位者信誰,誰更有話語權。

謝延豐拱手告辭,謝衡只是揮揮手全無送之意。

“兄長慢走。”沈君說着。

沈君行動不便,小廝直接把小桌搬到牀上來,謝衡陪着一起吃,桌子上擺的全是年收嫺的。沈嫺自己都愣了一下,這也未免太浪費了點,沈君嘆氣道:“我本以爲思慮周全了,沒想到還是……”

沈嫺忙道:“哥哥快別這麼說,誰能想到衛五爺竟然如此大膽。”都不能說是大膽,完全是神經病,也可能人家覺得自家爹太厲害了,這種事情幹了也沒妨礙。

謝衡也道:“我看衛簡只怕真是腦子有問題了,先不管這些,你先養好傷再說。”

“嗯。”沈君應了一聲。

沈嫺實在沒什麼胃口,喝了半碗湯也就不吃了,沈君吃的也不多。小丫頭把碗碟撤了,沈嫺看看沈君無礙本想回去繼續睡覺的,衛策卻是突然進來,看到沈嫺稍微愣了一下,本以爲沈嫺還在睡覺,沒想到已經起身,心裡放下心來,便道:“看到姑娘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勞九爺掛念,我沒事。”沈嫺說着。

謝衡看到衛策卻是道:“你此時過來,是給誰當說的?”這麼一個下午,定遠侯世子和衛氏來了,衛大伯帶着衛大爺也來了,連衛二老爺都來了。但他一個沒讓進,包括衛氏。衛策是一直在鄭王府住着,跟自己家似的,他就沒攔。

衛策頓了一下才道:“姐姐讓我問問沈大哥和沈姑娘怎麼樣?”

“你看到了,就眼前這樣。”謝衡說着,又道:“就這麼帶話出去吧。”

“是。”衛策應了一聲,也再說其他。

其實他爹衛大伯也把他叫住囑咐了幾句,這事明顯是衛簡做的,沈君當時坐的是謝家的馬車,謝延豐只怕不肯善罷甘休。便想讓他勸勸沈君,看在親戚的情份上,這事能不能別鬧這麼大,衛二老爺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官職,要是連官職都沒有,馬上就是自身。

衛策當時就想反駁衛大伯,要是一般的事情就算了,現在衛簡是想要沈氏兄妹的命。這回真是沈家兄妹命大,遇上他師傅裴霜,不然沈嫺肯定要把性命丟在這。以他對沈君的瞭解,想他不追此事,除非他死了。

沈嫺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道:“不知道裴先生在何處,我還沒有向裴先生謝過救命之恩。”裴霜救她之時,她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到底有沒有道謝她也不記得了。再者還有那個最初拉馬的獨眼男,按理說他救了人,後來鄭王府的人趕去,他應該也在現場纔是。就是不圖賞錢之類,也該說一下,難道是遇上活雷鋒了,做好事不留名?

沈君也道:“是啊,一直沒看到裴先生,我與小妹還沒向他謝過救命之恩。”先是看大夫上藥,歇了一會謝延豐來了,就開始說當時的情況,真沒看到裴霜。

謝衡便笑着對衛策道:“去尋你師傅來。”

“是。”衛策應着,連忙去了。

裴霜來的很快,作爲鄭王府護院兼世子老師,他的工作一直很輕鬆,太平盛世天子腳下,行刺王爺什麼的根本就不會發生。謝衡和鄭王妃都對他非常氣,這回事情其實也是撞巧了,他平常無事也常到街市上去,聽以呼救聲過去的,沒想到竟然救下了沈家兄妹。

“見過王爺。”裴霜拱手行禮。

謝衡笑着道:“裴先生不用多禮。”

沈嫺站起身來,這回都不止是行禮了,直接跪下,沈君本也欲起身,謝衡卻是攔住他,道:“你腿傷不方便,讓沈姑娘帶你磕頭是一樣的。”

沈嫺磕頭道:“小女子沈嫺並帶兄長謝裴先生救命之恩。”

裴霜忙笑道:“沈姑娘氣,快請起。”

丫頭這才扶着沈嫺起來。

謝衡在旁笑着對沈君道:“其實是我讓裴先生跟着你們兄妹,就怕有事。”剛纔謝延豐在,這個話就不能說,現在謝延豐走了,他就能說了。

裴霜忍不住看一眼謝衡,吃着謝衡的飯實在不想吐槽他。明明是他剛從賭場出來,然後路上聽到有人驚呼救命趕過救的。還提前安排?以他的身手真是提前安排的,在幾個惡徒剛出現的時候,他就提劍把人幹掉的,能拖到沈嫺命懸一線的時候嗎。

沈嫺無心去想這話的真假,裴霜救了她的性命這是不爭的事實,便再次向謝衡行禮,道:“多謝王爺對我們兄妹的照撫。”

“氣了。”謝衡笑着說。

沈嫺想了想,當時在場的春分就是沒暈,估計也跟她差不多記憶有點偏差,便道:“我記得在轉角處曾有一個獨眼男子衝出來想拉住馬,後來我被拋出車外,還是他救了我。我當時嚇得六神無主,行事顛倒,也沒留意這位恩公後來……裴先生可曾見到?”

裴霜想了想道:“當時我聽到姑娘呼叫聲,只留心看到馬匹腹部受傷,便飛劍斬馬。至於姑娘……我當時並未十分留心。”當時那種情況,必然要先殺馬停車,他揮劍之時人都沒有走近,其他情況更無法留心,當時出手的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他真不知道。

沈嫺想了想問:“那裴先生教我起來,是在地上還是車上?”

“是在地上。”裴霜說着,隨即想到確實是有人在他之前出手了,不然以當時馬車受驚的承度,沈嫺被甩出去,肯定不會只是受驚,必然得受傷。

謝衡也道:“看來這救命恩人不止一個,只是不知道這位俠士姓甚名什,出手相助卻又沒有留下,沈姑娘可還記得他的容貌?”

沈嫺想了又想,那時候她的思緒都是飄的,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道:“我只知道他戴着眼罩,年齡好像也不很大。若是有幸再見,我應該認的出,現在讓我回想他容貌,實在記不得了。”

秦霜卻是無所謂的笑着道:“不知道是哪路高人出手相助,不留姓名也是有常有的事,沈姑娘也不用很放在心上,若是有緣,自有報恩的時候。”俠嘛,行俠仗義,也未必就是圖財圖名,就比如他,馬車上坐的不是沈嫺,平頭百姓人家的姑娘,他也一樣會救。

沈嫺想想也是,以古代的通訊設備,茫茫人海中尋個人太不容易了,便道:“只望上天憐見,有幸再見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