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下

理事(下)

牙婆姓黃,是海口的官牙婆子,四十來歲,一臉的精明相。.上前先給沈書嫺磕了頭,沈書嫺笑着讓黃婆子起來坐下,直接道:“媽媽沒把人帶過來了?”

吳嫂子也在旁邊道:“黃媽媽,我剛纔過去的時候不是說了,直接帶着人來,你怎麼自己就來了。”

黃婆子笑着道:“家中倒是有幾個女兒,不過昨兒程府太太說好,這兩天就要兌銀子,就沒把人帶來。”

吳嫂子臉上有幾分不好看,現在衛大奶奶是急着要人,她是知道黃婆子手裡有人才去找她的,結果人來了卻是這麼說。

“既然媽媽身邊沒人就算了,海口的牙婆也不是媽媽一個,我讓吳嫂子多跑幾趟,買幾個丫頭總是能買到的。以後我要是再買人,就再尋媽媽過來。”沈書嫺笑着說,又對春分道:“進屋隨便拿塊銀子,媽媽來了,生意成不成,頭一趟的車馬錢我總要給的。”

春分立即進裡屋拿錢,沈書嫺過來的時候,江氏特意包了一大包碎銀子,都是一、二兩,最多也就是五兩,專門準備着讓沈書嫺打賞下人用的。

黃婆子頓時怔住了,其實她會說沒人,其實是想試探一下沈書嫺。衛連舟掙下這麼一大份家業,只是他從不理家,旁人想賺點錢也不容易,現在娶了大奶奶回家。以後肯定是大奶奶管家,千里迢迢外嫁過來的姑娘,聽說是大家閨秀出身。

按理說這樣的姑娘,要是性情軟弱一點應該很好坑。就是強硬一點,初來乍到的,還摸不清門朝哪。先試試她脾氣如何,要是個好性的,那以後生意就好做了。

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這位衛大奶奶如此爽快讓她走人,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手上沒人,我立即就找別人,有銀子就不怕買不到。黃婆子不想走,她今天出衛家的門容易,出去之後只怕再也進不來。

春分拿銀子出來,黃婆子死活不接,笑着道:“除了程太太看上的那幾個,家裡還有幾個,不然我現在就去給大奶奶帶來。”

沈書嫺臉色難看起來,口氣更不客氣,道:“你這媽媽說話,程太太挑剩下的讓我挑,你當我是專撿垃圾的。本來我讓吳嫂子去請你,去時說的明白,就是要買丫頭,你人來了卻說手上沒人。沒人也沒什麼,我仍然給你車馬錢,另派吳嫂子尋牙婆,你卻又說手上有人,還是別人家挑剩下的。你是覺得我只能使剩下的,還是我根本買不起好的!”

黃婆子聽到這話,當即大喊冤枉道:“我要是有小瞧奶奶的心思,出門就摔個大跟頭,是我這張嘴笨不會說話惹到奶奶。怎麼能讓大奶奶使別人挑剩下的,程太太挑的那些是前些天送來的,另外幾個是昨天新到的,規則都沒教齊,怕大奶奶看到怪罪。”

沈書嫺接口道:“我要是真看中了,以後也是進我的門,規矩我自然會教,不勞媽媽操心。”

黃婆子不敢絲毫怠慢,忙道:“我這就回去把人帶來,以後這張臭嘴再不敢在奶奶面前亂說話。”話完黃婆子就連忙往外出。

沈書嫺便道:“吳嫂子也跟着去看看吧,要是資質太差,便不用帶過來。我這裡缺人手,麻煩嫂子多跑幾家,不拘多少錢,今天也要把人買到。”

“是。”吳嫂子哪裡敢怠慢,連忙跟着黃婆子出門。

兩人出了門,黃婆子咋舌道:“這位衛大奶奶好生厲害。”

“也是你太不知趣,大奶奶是看你是官方,所以才讓我先找了你來。你倒是好,先是說沒人後又說是程太太挑過的,換誰誰不生氣。”吳嫂子說着,這一路走來她對沈書嫺的脾氣多少有點了解,又道:“你是不知道,連寧寒飛寧大爺那樣的爺們都能跟大奶奶有說有笑,你一個牙婆還想着大奶奶是不是軟柿子,真是不知死活。”

寧寒飛是出了名的自負,武功不如他,性格不夠強硬的他都看不起。別說姑娘家能入他眼的,就是一個船行的爺們寧寒飛看上的也沒幾個。看在衛連舟的分上,寧寒飛面子肯定會給沈書嫺面子,但能主動說話,語氣還不嫌棄,那沈書嫺必有過人之處。

黃婆子聽得更是驚訝,寧寒飛二十來歲了,手裡又有錢,硬是沒有媒婆敢上門。寧寒飛的眼界太高,一般女人看都不看一眼,更何況說親事。

吳嫂子又道:“別說這些了,大奶奶想挑幾個丫頭使喚,你趕緊帶了人過來。衛大爺那樣的有錢,你把大奶奶的差事交待好了,難道能沒你好處。”

“是我冒失了。”黃婆子說着,到門口騎上小毛驢飛一般的走了。

黃婆子回來的很快,她是官牙婆,手上資源最多。海口又是那樣的治安,別說被父母長輩所賣的,就是柺子從內地拐來偷着賣的就不少。甚至於外國美人都能碰上,衛大奶奶要挑使喚的人,並不是難事。

再進衛府,黃婆子身後跟着一長串女子,從十三、四到三十幾歲都有。吳嫂子昨天上門時說了,衛府缺的人多,有人就帶過來看看。

“這兩個丫頭是李府出來的,因跟大奶奶不合氣,大奶奶做主發賣了。”黃婆子指指中間最漂亮的兩個丫頭說着,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沒有盛裝打扮,卻難掩姿色。這樣的模樣,又跟大奶奶不合氣,爲啥出來的不言而喻。

平常往大戶人家賣人,這種話黃婆子是不會說的。^/非常文學/^現在知道沈書嫺厲害,有些話也就說到前頭,萬一這兩丫頭行事再有啥不檢點,沈書嫺不會找她麻煩。她話說到前頭,沈書嫺要是嫌這樣的妖媚可以不要。

“噢……”沈書嫺應了一聲,看着眼前的三排人,心裡有點發怔。穿過來之後她都在使喚丫頭,也見過江氏買人賣人,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古代極爲平常。但知道是一回事,讓她現實去買人,她總覺得壓力有點大。

其實也可以當成是僱傭關係,丫頭婆子們都是有月錢的,就當自己是老闆,現在在面試員工。招她們進來之後,好好善待就好了。

黃婆子見沈書嫺只是看並沒有發言,忙上去說了眼前幾個人的契約情況。要是頭一回賣,或者原本主人家籤的死契,這些都好辦。有些是在原主人家裡簽了有年限的活契,然後被原主人轉手再賣,這些人到新主人家裡的使用時間則是剩餘年限。

比如一個丫頭賣身七年,她在頭一個主人家裡已經服務四年,主人把她轉賣,到新主家裡她只要再服務三年,契約就滿了。要是主僕相處愉快,可以繼續敘約,要是不想續,也就各走各路,這樣的丫頭使喚起來不如死契在手的使喚的方便。但也有一樣好處,因爲年限短,價格相對來說很便宜。

“中間那兩個不要,後邊兩個年齡太小了,其他的都留下。”沈書嫺說着,又對黃婆子道:“人我就直接留下了,勞煩媽媽寫下合同之後來兌銀子。”

“全聽大奶奶的。”黃婆子笑吟吟的說着,沈書嫺倒是個爽快的,既不多問也不還價錢。不過眼前十個人全部買下來,也就五十兩銀子,這點小錢可能根本就看不到眼裡去。

沈書嫺呷了口茶,笑着又道:“還有一件事,勞煩媽媽幫我尋些粗使婆子來,洗衣煮飯,打掃庭院總是少不了的,我按月給月錢。”

“我最遲明天就把人帶過來給大奶奶過目。”黃婆子笑着說。

沈書嫺微笑着道:“勞煩媽媽了。”

黃婆子歡歡喜喜的走了,沈書嫺的工作卻還沒結束,12個人已經僱下了,現在就看工作如何安排。八個十三到十八歲的小丫頭,四個三十幾歲的媳婦,想了想先對小丫頭道:“你們八個先跟在我身邊侍候,你們四個跟着吳媽媽去,一個去竈上,另三個負責茶水,湯浴。”

四個媳婦都是在大戶人家侍候過,後來被轉賣的,多少懂得規矩。八個小丫頭顯得十分懵懂,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辦好。

沈書嫺也不懂如何培訓上崗,只是對春分道:“這些丫頭都跟着你,你看着分派吧。”她一個人肯定使不了這麼多,不過麼多新人上崗,培訓又跟不上,一個人只能當半個人用。都留在身邊觀察,也利於以後工作安排。

身邊使喚的大丫頭最少得有四個,當主母奶奶跟在家當姑娘還不同,事務太多,兩個丫頭根本就忙不過來。至少打掃小丫頭四個就足夠了,還有春分的年齡,她都嫁人了,春分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她當丫頭,襯着她還能留兩年,先把手下人帶起來,這樣她方便些。

“姑娘放心,我慢慢教她們。”春分說着。

人買好,工作也分派下去,沈書嫺心中輕鬆許多。既然女子能自由逛街,車駕的事情就沒那麼着急,倒是得考慮上街的安全問題。其實這處五進的院落,前頭院落非常寬敞。怕影響心情她一直不去想衛簡,但不想並不表示他不存在。

安全是個問題,反正衛連舟有錢,身邊也有高手,比如寧寒飛。寧寒飛脾氣壞了點,但身手沒話說,寧寒飛又是單身一個人,也許可以想想辦法讓寧寒飛搬過來住。前院那麼多間房子,肯定能住的下一個寧寒飛。

“奶奶晚上想吃點什麼?可要派人去問問大爺什麼要時候回來?”吳嫂子試探性地問着,一般祭過海神之後,中午飯會一起去喝頓酒,但晚上都要各自回家。新婚當天喝,第二天再接着喝,新娘子怎麼辦。

沈書嫺突然想了起來,問:“海口有什麼好館子?”

吳嫂子被問的愣了一下,道:“很多,各種風味都有。南街還有一家賣意麪的,說是西洋吃法,味道挺不錯。還有一家扶桑菜館,是扶桑人開的,味道也挺好。”

“意麪?扶桑菜館?”沈書嫺聽得愣了一下,難道意麪是意大利麪?扶桑菜館是日本菜?不會這麼神奇吧。想到這裡,沈書嫺便道:“慶喜和慶祥有哪個在嗎?去看看大爺喝的怎麼樣了?”吳嫂子都建議去問問,那就表示可以去問問。

“慶喜在,我這就讓他過去看看。”吳嫂子笑着說。

沈書嫺想了起來,道:“還有一事要麻煩嫂子,眼看着天氣就要轉涼,我想給大爺做幾件衣服。”她的衣服還不需要新做,衛連舟的衣服就真讓人不能忍了,大老闆穿的連小廝都不如。

吳嫂子想想便道:“既然叫了,不如把珍寶閣的老闆也進來,聽說才進了一批新鮮首飾,花樣十分多。”

“那些都不急,我是想着這些年也沒人給大爺打理衣物,現在我來了,怎麼着也得讓大爺穿的體體面面。”沈書嫺笑着說。

吳嫂子笑道:“大奶奶就是心疼大爺。”

沈書嫺只是笑,心中也有幾分感嘆,也有幾分高興。把性命壓上,頂着衛簡這個天雷嫁給了衛連舟,要是這樣也不能動衛連舟的心,衛連舟還是打算跟她相敬如賓過下去,她真是虧大了。豁出命去都沒能得到男人的愛憐,那這個男人就是神仙她也只能放棄。

她是沒有對衛連舟一見鍾情,但她可以跟衛連舟日久見真相。古代結婚基本表示死會,兩人都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想和對方發展,一切進展就快了,除此之外沈書嫺很喜歡海口的生活。

受了那麼多年的自由平等教育,剽悍的男人,剽悍的民風讓她瞬時舒服了許多。假裝自己是大家閨秀,也不是裝不下去,但現在沒必要裝了,她都能淡定的面對衛簡了,衛連舟心裡也早不把她當成一般大家閨秀。

福禍相依這話是對的,要是沒有衛簡,她跟衛連舟哪裡有這樣的新婚燕爾,必須是相敬如賓,她也必須得是大家閨秀樣。

“大爺回來了……”外頭傳來春分的聲音。

沈書嫺連忙迎出去,這回衛連舟倒是沒有扶着回來,不過跟着一起回來的人也不少。謝潛,衛策,裴霜都回來了,連寧寒飛也跟着來了。

看到沈書嫺出來,衛連舟微笑以對,其他人也都忙着招呼。沈書嫺請衆人進屋裡,又讓春分倒茶上來,雖然沒喝醉,但一個個都沒少喝,滿屋子的酒味,天氣又熱,屋裡真可謂是酒臭薰天。

閒話了幾句,謝潛起身拱手道:“我與小九來此打擾多此,也該回京了。”賀禮送上,婚也成了,他是該回去了。

衛連舟並沒有留他,雖然知道謝潛的功夫不弱,但王府世子留在這邊,他總有幾分不放心。笑着道:“回去也好,過些日子我也要上京一趟,有事與你父親商議。”

謝潛聽得稍稍愣了一下,但也不好再問,拱手道:“恭候三爺大駕。”

他跟衛連舟的輩份不太好論,從衛策這邊算,他與衛策是師兄弟,該叫衛連舟三哥。但衛連舟跟他爹謝衡又有同窗之誼,從這裡算就該叫衛連舟叔。折騰到現在是謝衡拿衛策當小輩看,衛連舟又拿他當小輩看,沒人論輩份,結果就是他叫衛連舟衛三爺。

衛連舟扭頭看向衛策,有幾分意味深長的道:“凡事你要想清楚了。”最初衛大伯讓他找衛策回家,他只以爲是小堂弟愛玩,後來跟謝潛通信時才知道國公府的長幼之爭。衛策也許壓根無與兄長相爭之心,但他如此優秀,正應了那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衛連舟當兄長的不會直接跟衛策說,你去打鬥你親大哥吧,但要是衛策有這個意思,他絕對不會反對。要是衛策對世子之事完全無意,那就快點撇清楚。衛策又不是沒才,自己考科舉,混官場也不是混不出來,最怕的是衛大爺自己不上進又死拖住衛策的後腿。

其實這事該衛大伯該拿個決策出來,立衛大爺那就上書請旨,把衛策分出去。要是立衛策,那就找衛大爺的錯處,直接廢長立幼。現在就這麼拖着,不管是對衛大爺還是衛策都不好,弄不好最後兩個兒子都要埋怨他。

衛策明白衛連舟的言外之意,輕輕嘆了口氣,道:“謝三哥關心,我明白。”同樣的話半個長輩的謝潛也說過,同時也暗示過他。他自己心裡也亂成一團,衛大爺並無大錯,要只因無能被廢,將來前程全無。身爲弟弟,他沒辦法看着親兄長落得如此結果。

衛連舟也不再說其他,只是對衛策和謝潛,道:“今天晚了,明天我派人給你們找船。”最好就是有拉貨的大船路過,大船路上行程快,要是做小船慢慢晃回去,最起碼得十幾天。

“謝三哥。”衛策笑着說。

裴霜接口道:“正好我跟你們一起回去,這邊也沒什麼事。”沈書嫺已經平安出嫁,可以對謝衡交差。至於紹晚詞的下落,目前是消息全無,他在海口沒有人脈,只能託衛連舟幫忙打聽,時至今日裴霜對於紹清詞的也是不抱希望,正如寧寒飛所說,她要是真當了海盜婆,就是把她贖出來,她又要如何生活。

謝潛也有此意,笑着道:“正好與師傅同走,路上都不寂寞。”

此事議定謝潛,衛策,裴霜也就要起身告辭了,這兩天喜酒喝太多。雖然他們都是海量,但擋不住這邊的跑船的水手太多,各個豪邁無敵。現在走路都覺得有點晃,所以餞行酒什麼的就不必了。

寧寒飛看他們三個都走了,心裡正想着他要不要留下蹭衛連舟一頓飯。中午喝了一肚子酒,他主食都沒吃到,他家就他一個人,平常到了飯點,混到哪裡就在哪裡吃了,至少吃什麼他從來不計較。

裴霜卻是看向寧寒飛:“你怎麼不走?”

“快到飯點了,我吃了晚飯再走。”寧寒飛非常誠實的說着。

裴霜笑了起來,伸手就去拉他道:“那就跟我走,晚上我請了。”

寧寒飛驚訝的問:“你幹嗎請我吃飯?”

“看你身手好,敬你是個高手。”裴霜隨口扯着,人家小夫妻新婚燕爾的,中間夾這麼盞超強海燈,人家如何親熱起來。寧寒飛從某方面說十分沒眼色,也可以說是少根筋。

“……”

四個燈泡全部走完,沈書嫺也沒辦法立即對着衛連舟熱情起來,主要是屋子裡的酒臭味太重,衛連舟身上的酒臭味就更重了。再是有酒量,也沒辦法喝了酒之後身上沒味道。

“我讓婆子燒水,先洗洗吧,我幫你把衣服找出來。”沈書嫺說着,隨即讓春分去吩咐婆子們燒水。

等春分出了門,屋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了,衛連舟笑着把臉伸向沈書嫺,道:“很臭?”

沈書嫺伸手擋住他的臉,實在是酒臭味太沖鼻,笑着道:“聽話,好好去洗個澡。”

衛連舟拉起沈書嫺的手在嘴邊親了一下,又道:“好吧,我聽話了,晚上可以要獎勵喲。”

沈書嫺一下子紅了起來,想到昨晚,其實她挺好奇衛連舟的功夫哪裡練出來的。但這話現在還不能問,現在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再者說了衛連舟以前的功夫哪裡練的,她真心不計較,只要以後衛連舟不找別人練就行了。

“羞,羞,羞,現在太陽還沒下山呢……”沈書嫺右手食指指着臉頰,五分嬌俏,五分嫵媚的說着。

衛連舟看的直笑,伸手把沈書嫺摟在懷裡,出海時船上沒女人,他又不碰男人,有時候是挺寂寞。但只要下了船,能玩的太多也太花了,保證比京城的夜生活還豐富。這些年過下來,他早不是沒見過女人的愣頭青,但對着沈書嫺時,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或者沈書嫺對他的情義太深,或者沈書嫺實在太對她胃口。他並不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子,就是到了牀上也一樣,情趣這種東西很重要。不是非得有多好的牀上功夫,有時候偶爾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會覺得勾魂攝魄。

“大爺,大奶奶,湯浴準備好了……”屋外傳來春分的聲音,她本來想進來說的,但聽到兩人裡頭說話就沒敢進來。

“嗯。”衛連舟應了一聲,雖然有幾分捨不得但也暫時放開沈書嫺,卻是在沈書嫺臉上親了一下道:“我先去洗澡,你想想晚上想吃什麼?”

“扶桑菜。”沈書嫺脫口而出,剛纔她就在惦記着這個,其實更多的是好奇,難道在這裡真能吃到意大利麪和日本菜?

衛連舟笑着道:“小饞貓,我洗好澡帶你去,現在天氣涼快了,晚上正好帶你出門逛逛。”

“真好。”沈書嫺高興的說着。

衛連舟去了淨房,沈書嫺忙打開衣櫃,衛連舟的衣服好找得很,就那麼幾件可憐巴巴的放在櫃子裡,顏色樣式看着都差不多。隨便拿一件出來,料子都是地攤貨,必須得給衛連舟做衣服,然後身上配件也得全部打理,衛連舟這麼好的樣貌氣質,想想他也真是厲害,一身地攤貨他硬是能穿出大老闆的氣質。

把衛連舟的衣服找出來,沈書嫺自己也換了身衣服,女以悅己者爲榮。有錢打扮,也有人看她打扮,她幹嘛不打扮,

沒讓小廝拿過去,沈書嫺親自拿着衣服送到淨房裡去。衛連舟也洗的差不多正好要出來,□裸的從浴桶裡出來,沈書嫺的臉色頓時成了醬色,昨天做是做了,早上看也看了,畢竟是新媳婦,總有一種十分不適應之感。

“娘子,幫我更衣……”衛連舟理所當然的說着。

沈書嫺別過眼去,不去正視衛連舟的果體,只是道:“你早上自己穿的不是挺快。”

“那是爲了趕時間,而且不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要打理我的生活。”衛連舟笑着說。

沈書嫺拗不過他,只得上前幫忙,古代當妻子的侍候丈夫更衣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想想衛連舟天天外頭掙錢辛苦,她個不掙錢的,這些辛苦倒也不值什麼。衛連舟動作本來就快,沈書嫺又幫忙拿衣服,穿的也就更快了。

一起出了淨房,沈書嫺想到自己剛上身的新衣,她精心打扮了,自然希望能得到衛連舟的誇讚。故意在衛連舟身邊一步擋住路道:“我們去吃扶桑菜,要不要騎馬?”

衛連舟笑着道:“扶桑菜館離家不遠,現在晚風正好,我們走着去。”

沒聽得讚揚,衛連舟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她換了衣服,心裡稍稍有點失望,繼續在衛連舟身邊打轉,笑着道:“對了,海口晚上有夜市嗎,晚上街上熱鬧嗎?”

衛連舟點點頭,笑着道:“海口是個不夜城,晚上比白天熱鬧。”

“那我可要好好逛逛了。”沈書嫺笑着說。

說話間兩人出了院門,衛連舟自由慣了,從來不交待行蹤,倒是沈書嫺想起來交待門口慶喜一句,兩個主子出門逛,下人們也不能全跑了,得留人看着家。

“是,大奶奶放心。”慶喜說着。

衛連舟看着只是笑,他原本以爲即使沈書嫺對他如此情義,但有衛簡在,這就是讓人日夜不安的一把劍,但從船上開始算起,到現在成了親,沈書嫺是該幹嘛幹嘛,並沒有受到影響。不管是心理素質強大,還是真心信任他可以動動手指就能捏死衛簡,衛連舟都喜歡她這種生活態度。

兩人並肩走出衛府大門,大街上已經是華燈初上,兩旁燈籠也已經掛了起來。沈書嫺看着只覺得有趣,古代也是有路燈的,街上人流並沒有因爲黑夜的到來減少幾分,不過街上行走的姑娘媳婦明顯少了,大部分都是彪形大漢,多多少少的身上有點煞氣。

沈書嫺正覺得驚訝之時,衛連舟伸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握在手裡道:“晚上的治安更差,不要放開我的手。”

沈書嫺的臉不自覺得紅了一下,更那啥啥的事情都做過,現在只是抓手而己,卻讓她心跳猛然加速。衛連舟的手很大,也很暖,緊緊扣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