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急轉直下(一)(4)
“廳長別驚訝,我萬黛河沒有別地目的。萬河實業在閘北新村投入了不少精力,目前工程擱淺,人又撤不走,作爲企業,我們心裡也急。”
“這我理解。”李希民道。
“廳長怕是並不完全理解,這麼說吧,這兩年爲搞閘北新村,萬河把全部老本都壓進去了,一期工程三分之二是墊資,萬河現在資金壓力太大,如果二期工程不能早日立項通過,萬河的資金就盤不活,困難將會極大。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想二期工程項目儘快通過了,讓配套資金早一點到帳。這麼託下去,你們無所謂,企業真的承受不住。”萬黛河說着,臉上露出一層真實的難。
李希民被萬黛河這番話打動,萬河實業雖然號稱江北地產界龍頭老大,但多頭墊資搞建設,企業壓力一定不小。再者,萬黛河也說的是實,如果二期工程項目遲遲通不過,配套資金一定會託,建設單位也就沒辦法按合同向萬河按期支付工程款。這是建築業的慣例,一期工程後續資金只有等二期工程開工後才能如數下撥。萬黛河動這樣地腦子,也實屬正常,不過……
“這……怕是有難度。”
“難度自然有,要不然,我也不想這種怪招了。”萬黛河自我解嘲道。
“我考慮考慮吧,高爾夫,太敏感了,怎麼變通它還是高爾夫。”
那天的宴席並沒盡興,至少在萬黛河看來,不算一場成功宴,所以告別時,她再三道,改天有空,一定再聚聚。
李希民卻在想,按照萬黛河這種方式,會不會讓閘北新村的問題更復雜?
那天回家不久,李希民便接到馮培明電話:“希民啊,難得你能這麼想,我很感動。閘北新村是我提出的,最初也是我一手抓的,現在項目建到一半,我心裡急啊,怎麼能讓它儘快完善呢,哎,不瞞你說,我愁得飯都吃不好。就說這高爾夫球場吧,當初提出來,也是從高教展的未來着想,從長遠着想,就是想給年輕的學子們提供一個接觸新鮮事物的機會,讓他們開開眼界,增長見識,免得受完四年教育,還跟土包子似地。當然,土包子沒什麼不好,可增長一些見識又有什麼錯呢?搞得滿城風雨,一提高爾夫,就往**上想,弄得這項目不停也得停。現在好,你這麼一變,立刻就柳暗花明。希民啊,我得謝謝你,你算是把我心裡一個包袱給卸了,好,以集體項目上,這個想法好,我支持,資金嘛,不用你愁,我跟他們說說,該建地項目,還是要建嘛,不能因爲它是舶來品,就不能在江北落腳。”
馮培明還沒說完,李希民就傻了。
徹底傻了。
那一夜,他未眠。如果能睡着,就證明他李希民已很成氣候了,可惜,他還一點氣候的感覺也沒。
如果說之前,他還對閘北新村抱着認同抱着希望地話,那麼這一夜,他的認同還有希望全都遭到顛覆。閘北新村他是支持的,到現在,他也支持。一個省的經濟要展,教育更要展,經濟能建新區,教育爲什麼不能?況且,將金江市內高等院校有序搬遷到閘北,形成一個教育密集區,既能緩解城市中心用地矛盾,把繁華地帶讓位給經濟建設,又能讓學子們相對處於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有什麼不好,有什麼不對?沒。李希民至今還堅信,興建閘北高教新村,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當城市學院製造矛盾,想打退堂鼓時,他第一個站出來,找崔劍談話,要他打消顧慮,解放思想,不要再人爲地製造不必要的矛盾。
“沒有意思嘛,老崔你想想,建都建了,能不搬,不搬造成的浪費豈不是更大?”他說。
“就算是前任乾的,你這位後任,也要實事求是,也要審時度勢,不能以這個爲藉口,給大局造成影響。任何工作,都得有聯貫性,不能說前任乾的,我們後任就能推翻。我這個廳長,也是後任,閘北新村也不是我李希民當廳長才提出來的,我不照樣得積極工作?”他又說。
那夜李希民想,要說給馮培明留下什麼錯覺,可能就是這次。他對城市學院的態度,對調解搬遷矛盾的態度,過分積極過分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