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年輕輕掀起眼簾,看向穆子寒,嘴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意:“哦,好的。”
話落,起身,離開了攝像頭。
沐涼聽到他離開的腳步,纔將菸頭湮滅在腳底,跟穆子寒對視一眼關了手機,跟着紀流年下了車。
“爺,活着的沒幾個了。”一個帶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見紀流年下車,迎上去,沉聲道。
紀流年目光望着幽深的樹林,冷決道:“能有幾個算幾個,死了的倒是享清福了。”
男人渾身一僵,紀流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露出這等兇殘之態了,他說的意思,他聽的很明白。
其實,紀流年並沒有退兵,沈暮念在上車不久,戚竹和穆子寒已經趕到,他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動。
不過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這一場仗不好打,但開始的快,火力猛,結束的也快。
他們受傷的人不少,對方的人更是潰不成軍,死了一大批,卻也留下了不少活口。
紀流年說那些死了的享清福,這就意味着這些活着的要經受比死更讓人難以承受的酷刑。
嚴宇這次,算是栽在了自己人手裡。
若是沒有穆子寒,說不定他們這次還真是要輸了。
“先給我兩個玩玩。”紀流年笑道。
黑衣人冷汗旋即冒出來,沉聲道:“是。”
沐涼幽幽的睨了紀流年一眼,冷冷道:“我的呢?”
紀流年笑眯眯的伸手搭在他肩上,輕聲道:“我的,就是你的。”
沐涼伸手拂開他的手,輕哼一聲。
紀流年笑意更濃了。
只是這個笑意,卻比那些歇斯底里的嚎哭更爲讓人膽寒。
穆子寒在車上坐了很久,直到,戚竹從樓上下來跑到他車窗邊。
“穆少將。”戚竹啓脣,嗓子裡已然啞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雙目漲紅,拳頭攥的緊緊的,到現在渾身都在發顫。
“嗯。”穆子寒還在不停的抽菸,好像只有抽菸才能讓他覺得有事做,心裡的煩躁和忐忑減輕一點。
戚竹用力的抿着脣,低着頭,她已經很用力的將嗓子眼涌出來的苦澀嚥下了,但一張嘴還是哭了出來:“命保住了。”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洶涌的眼淚將她埋沒起來,她薄脣劇烈的顫動,脖頸不停的滾動,好像一直在做吞嚥動作。
穆子寒聞聲微微一怔,雙目放空後,伸手將煙甩出去,還是應了一聲,掛擋,倒車離開。
戚竹看着穆子寒的車漸漸消失在眼底,突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般,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腿裡放聲哭了起來。
從她身邊走過的人羣,都在對她指指點點,但她卻什麼都看不見,只是哭,用力的,瘋狂的,歇斯底里的。
她已經忘記了上次這麼哭是什麼時候,但這次,她忍不住。
穆子寒開出醫院後,將耳機塞到耳朵裡,餘光掃向手機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穆少將,我們正想聯繫你……”
“我現在不想回答任何問題,兩個小時後,我會到達邊境,由我來頂替君亦卿做這次的總指揮,你們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