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仍記得。
她第一次和白書涼想見的場景。
那天,陽光正盛,她一身傷痕被七年閨蜜設計,狼狽不堪。
而白書涼,站在一輛限量版的豪車前,趾高氣昂的像一隻絕美傲氣的天鵝,渾身都散發着光芒。
她擋住沈暮唸的去路,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質問:你去哪。
而沈暮念當時還是一隻並未長大的小狐狸,彎着狡邪的眸子撒謊:看病,艾滋病。
時光荏苒。
沈暮念沒有想過還能在跟她想見,更沒有想過會是眼前這等場景。
而她的遭遇不言而喻。
那個贗品最終也沒有能給她活路,她中了那樣的病毒是怎麼沾染上艾滋病的,又是怎麼被扔在了莫道,現在是經歷了怎樣的九死一生逃出來。
她也沒有想到,逃出來後第一個遇到的人,會是早就了她這樣悽慘一生的人,沈暮唸吧。
“啊!!!!”白書涼被黑衣人踩在腳底下,但腥紅的眸子,厲鬼一般的視線卻死死的盯着沈暮念。
就像在控訴沈暮念一般,那種從嗓子眼裡嘶吼出來的哀鳴,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眼淚順着腥紅眼眶流出來,似是鮮血,潸潸流出。
她沒有舌頭,萬千言語,只能化作那一聲又一聲的悲鳴,生不如死,也莫不過於此。
沈暮念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只覺得手腳一寸一寸的冰涼,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她並不同情白書涼,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她當初沒有對她生出殺念,沒有步步緊逼,沈暮念絕不會出此下策以牙還牙。
但她步步爲營,心腸歹毒,爲了目的不擇手段,這些,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就算到了現在,若是那些黑人鬆手,她必定還會向以前一樣,朝沈暮念撲過來,毫不留情的置她於死地。
“沐爺,這……”黑衣人爲難的看向沐涼。
這要如何處理,現在的白書涼完全就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喪失理智。
從她嘴裡已經得不到任何情報。
沈暮念盯着她,微微擰眉。
嘭!猝不及防的一聲槍響,在這個陰詭的森林裡響起來。
沈暮念渾身一震,心口像是被這聲槍響貫穿了一般,盯着從白書涼腦袋便緩緩流出來的鮮血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
她膽子不小,但眼前的場景,卻讓她有點恐懼。
沒有原因,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皮底下以這樣的方式消失。
白書涼幾乎沒有掙扎,在被一槍爆頭之後,扭曲的身子徹底伏在地上不動彈了。
從她身下慢慢流淌出來的紅色血河,讓沈暮唸的瞳孔驟然一縮,胃裡開始不受控制的翻騰起來。
沐涼手上冰涼的槍支在指尖繞了一個圈,冰冷道:“燒了。”
話音未落,身邊一個恍惚,他眉心一蹙,朝沈暮念望過去。
沈暮唸的腳步有點踉蹌,跑到對面的樹邊,腰身一彎乾嘔起來。
腦袋一陣一陣的懵,胃裡叫囂的厲害,她乾嘔了很久,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卻把眼淚逼了出來。
“沈暮念,你沒事吧?”沐涼剛纔持槍的冰冷手掌,剛纔是多堅硬的扣下扳手,現在就有多溫柔的輕輕幫她順着氣兒。
沐涼的手在貼在她後背之時,微微一顫,她沒有穿內丨衣?
沈暮念吐不出來,但又難受的不行,眼淚就順着眼眶這麼淌着。
片刻後,她嗡嗡的作響的腦袋漸漸清醒,聽到了君亦卿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冰冷嗓音。
“沐涼,把你的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