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卿說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
莫尋被士兵帶進的門的時候,可謂是狼狽不堪。
她頭髮溼答答的垂在肩側,依稀還能看見粘稠的溼土,上身墨綠色的襯衣肩膀上還破了兩個洞,明顯的刮痕,下身的牛仔褲已經滾成了灰色,就跟在泥潭裡滾了幾周。
那張原本清秀的小臉上,現在是扭曲的驚恐表情,臉上蒙着黑色眼罩,很鬆,但她卻不敢摘下來。
嘴脣發紫,抖動不停。
“給莫小姐讓座。”沈暮念坐在牀上,目光深邃的盯着莫尋,薄脣輕啓,沙啞至極。
莫尋聽到沈暮唸的聲音,渾身一僵,狠狠的咬住了脣。
士兵在沈暮唸的牀前擺了一張椅子,提溜着莫尋,讓她坐了下來,然後退下,輕輕的關上了門。
莫尋兩隻佈滿泥污的小手緊緊的攥着,坐都坐的不安生,她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眼淚順着黑色眼罩滾下來,樣子實在是人見尤憐。
“可以把眼罩摘下來了。”沈暮唸的聲音低沉又輕微,平靜又冷漠。
莫尋僵了兩秒,指尖顫抖的把眼罩摘下來,興許是不適應眼前的光亮,她通紅的眼睛輕輕的閉了閉,才擰着眉頭看向沈暮念。
沈暮念穿着一身潔白的睡裙,那張絕世容顏上,並未上妝,臉頰邊有一道淺淺的刮痕,已經結了淡褐色的疤。
莫尋原以爲,沈暮唸的下場會很悽慘,可當她看到依舊這麼光芒萬丈的沈暮念時,心裡陡然一涼,神色慌張且驚恐。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沈暮念被人所救,並且發現了她那日是故意的,所以纔會找人報復她。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沈暮念這個沒爹沒孃沒有靠山的人,能逃脫,如今又有這麼強的手段。
“沈暮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當時太害怕了,所以……我……”莫尋口不擇言,神色躲避慌張,她甚至不敢直視沈暮念。
“你聰明,可我也不傻,我不需要你解釋,我很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沈暮念冷冷的鎖着她,幽幽開口。
莫尋突然起身,噗通一聲朝着沈暮念跪了下來,眼淚奪眶而出,央求道:“沈暮念,我錯了,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羨慕你有這麼好的資源,我看不慣所有人都對你好,是我的嫉妒心作祟,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暮念垂着眼睛,雲淡風輕的看着現在祈求她的莫尋,心裡沒有一星半點的柔軟。
大家都是演員,這幅姿態,演給她看,有用麼?
“饒了你?莫尋,你知道你這麼做,是犯法麼?”沈暮念修長的手指轉了轉,一個晶瑩剔透的耳環轉到了她的指尖:“這個耳環,就是證據,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但只要能細細查,你跑不了。”
莫尋聽到這裡,已然心死。
若是沈暮念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沒有背景沒有手段甚至沒有人脈,她只要咬死牙關不承認就可以,可現在……
她想到,那些人能輕易的闖進山莊,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抓出來,並且扔到山裡,讓所有人都找不到,現在又能這麼隨意的把她帶到這裡來。
想想就覺得心驚,沈暮念絕非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她現在怕的,不是事情敗落,而是她很有可能弄死她!
想及此,莫尋嘴巴一張,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像是天要塌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