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從頭甜到尾,不甜不要錢】
殷老爺子病逝了。
靈堂布置妥當,家裡的傭人們已經統一換上了黑白色調的衣服。
姜雅穿着一身黑色連衣裙坐在靈堂裡,端莊優雅,傭人們時不時走過來向她請示大小事宜。
殷珞和殷雨菡兩人在姜雅身邊幫忙料理雜事,忙得腳不沾地,平時兩人一見面就會吵上兩句,如今一堆瑣事纏身,也顧不上鬥氣爭嘴了。
殷珞昨天晚上陪殷慕白在靈堂守夜,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現在忙了一陣,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沉沉的難受得厲害。
“累了就去休息一會兒。”殷慕白趁着沒人注意時悄聲對她說,“媽媽那邊,我會幫你說的。”
殷珞扶着頭按了按,眼皮子發沉,她蹙着眉回道:“那我去睡一會兒……”
靈堂又來了客人,殷慕白顧不上她,趕緊去招待客人了。
殷珞往回走,本想回房間休息,想起殷雨菡的不依不饒,她立即改了主意。
回房間的話,只怕睡不了多久就會被殷雨菡拍門叫醒,她纔沒那麼傻……
殷珞繞道去了後花園,現在人人都在前面的靈堂,不會有人有閒情逸致逛花園。
玫瑰花叢前擺着一張木質長椅,殷珞覺得自己一閉眼就能睡着,也不挑地方,直接坐到長椅上,側身躺下,想要打個盹。
只要打個盹,她覺得自己應該就能滿血復活了。
椅子上不知是誰落下了一件外套,看着還算乾淨,被她當做枕頭墊在頭下。
就這麼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因爲陽光刺眼,也許是因爲起了風,或是別的什麼……殷珞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眼前站着一個男人,頓時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
“……叔、叔叔?!”殷珞驚訝的看着眼前的殷宸彥。
他穿着純白色襯衫,清冷孤傲,嚴謹得連衣領間的鈕釦也繫上,滿滿的禁慾感與誘惑力。
因爲沒穿軍裝,殷珞一時之間險些沒認出他來。
殷宸彥暗沉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訝異,大約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他的神情很快恢復,變得如往常一樣冷然平靜。
“我的衣服。”他的目光落在殷珞手邊的那件外套上。
剪裁簡約利落的黑色西服,此刻被揉成一團,皺巴巴的。
殷珞摸了摸嘴角,還有隱約的溼意……
不是吧?!她流口水了?!
天……
這個殷宸彥可是出了名的有潔癖!
“叔叔……對不起……”殷珞膽戰心驚的把那件衣服遞給他,“要不,我拿去給你洗洗吧……”
“來不及了。”殷宸彥皺着眉道。
確實來不及了,作爲殷氏長子,一會兒他就要出去招待客人……
殷宸彥把衣服拿在手裡抖了抖,越是面料好的衣服,越是經不起蹂躪,此刻衣服上全是各種深深淺淺的摺痕,不經熨燙的話,顯然是沒法穿的。
殷珞尷尬極了……
這個殷宸彥,平時不怎麼在家,每週只回來一次看望殷老爺子,所以兩人根本沒有什麼交集,可以說,他們雖然是叔侄,但其實……一點兒也不熟。
這可怎麼辦……
這麼重要的場合,把他的衣服弄成這樣……聽說他爲人冷酷,要是衝她發火怎麼辦?呃……應該不至於,他是高高在上的上將大人,不會跟她一個女人計較吧?
殷珞心裡正七上八下,殷宸彥皺着眉看了一會兒他的衣服,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哎?
就這麼走了?!
殷珞看着殷宸彥走遠的背影,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殷宸彥剛纔,在這裡站了多久?!
什麼嘛,看着這麼正經,居然偷看人家睡覺那麼久……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
回到靈堂,殷雨菡趾高氣揚問她跑去哪裡偷懶了,殷珞懶得搭理她。
殷慕白一見殷雨菡又找她麻煩,怕兩人在葬禮上鬧起來,趕緊跑來救場。
他把殷珞拉到一邊,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又很快被殷景爍叫走。
殷珞端着果汁,一邊喝,一邊四處望着。
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算是一種怎樣的惡趣味心理,她就是想看看——殷宸彥那個冷傲得不可一世的傢伙,穿上沾過她口水的衣服,會是什麼樣子?
然而有些讓人失望……
殷宸彥沒有穿那件西服,他依然穿着一身白襯衣,站在靈堂一角正和國防部部長說着話。
真沒意思。
殷珞如此想着,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
葬禮結束後,殷老爺子的遺囑公之於衆。
結果令人大跌眼鏡,所有財產全部留給了殷珞,繼承遺產的唯一要求是,殷珞五年內需要生出繼承人。
殷珞很吃驚,隨即明白過來,爲什麼姜雅和殷景爍會突然同意婚事……
他們原本是那麼看不起她,而今卻極力催促殷慕白和她結婚。
一直期盼的事情終於達成,卻以這樣的方式,殷珞心裡很不舒服。
因爲她心裡不舒服,所以殷慕白向她求婚時,她三番五次折騰他,故意挑他的毛病。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不管她再怎麼折騰,最終還是要嫁的……
只是一想到殷景爍和姜雅等着通過這段婚姻來名正言順拿走殷氏產業,殷珞從心底感覺到一種被當做提線木偶般玩弄的憤怒!
她突然不想嫁了。
……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習慣了被殷慕白呵護寵愛,習慣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她一直以來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成爲世家貴族的當家太太,每日只需優雅的品茶賞花,然後用看似隨意實則惡毒的言語,擊潰那些曾經看低她的人。
……
婚禮盛大。
殷珞不知爲何心緒浮躁。
她穿着白紗在賓客注視下緩緩前行,無意中看見坐在席位上的殷宸彥。
男人黑沉深邃的眸子裡,暗光潛潛浮浮,殷珞在不知覺中被吸引。
是錯覺嗎?
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與其他人不同……
也許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她走到殷慕白身側,接受神父的祝福。
冗長的唸白之後,神父說道:“……在婚約即將締成時,若有任何阻礙他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有人反對這對新人的結合嗎?”
殷珞的心猛地一跳。
此時此刻,她竟然希望有那麼一個人站起來,說: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