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面色一沉,他凝目望着天空中盤旋着的一個古怪寶塔一樣的物品,沒有任何力量的支撐,卻在空中盤旋。崔山曾經受過仙人的指點,對於仙器也略有所知,知道凡是仙器已經超脫了人一般的理解。
比如普通的劍便是劍,但是屬於仙器之類的劍,它其中就包含着一些奇特的功能。元元兒的玉劍便是能夠自由在空中飛行,與她的心靈相通,如同手臂一般靈活非常。這比起賞金獵手們使用通靈粉卻是更加的神奇。
所謂的陣法最強大的地方在於靈氣之源,如果氣勁渙散,那麼陣法就沒有了動力。玲瓏仙器在空中攪動,大量的氣勁全部被它吸收到了塔中,原本崔山佈置的陣法也就不攻自破。
卻見崔山毫不在意,冷笑一聲,神話之境與天修者的實力完全打開,渾身上下的力量陡然暴增。許戈暗歎,如果自己與崔山對上,那簡直是必死無疑。這等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所謂的神話巔峰,已經達到了某種不可知的境界。
元元兒面部表情很嚴肅,她已經感到崔山身上某種邪惡的氣息。
“沒想到,你竟然是修煉的魔道之歪法。”
崔山冷笑道:“天地之間有正有邪,誰說仙是正道,魔就是歪道。”
元元兒怒道:“今日我要除魔衛道,斬妖除魔。”
“昔日我師父紅齊老人就是在母星被你們打壓,所以重傷之下才來到母星。哼,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他日也會找到你們所謂的母星,給師父報仇。”崔山所說之言雖然囂張,但是臉上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冷靜。
元元兒道:“看你究竟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吧。”
崔山知道元元兒身上法寶甚多,卻不願與元元兒在做遠距離的糾纏,直接撲了上去,與元元兒近身纏鬥。他聽自家師父說過,修仙之人,大都是身體偏弱的,近身與他纏鬥,獲勝率會大好多。
玲瓏仙器吸盡了天地之力,盤旋了一番,縮小了幾倍,進入了元元兒的懷中。雖然破了崔山的陣法,但是她沒有鬆氣,知道對面的崔山遠遠不止那麼簡單。
崔山懷中的鐵扇開始翻飛起來。元元兒知道這把鐵扇看似沒有沒什麼稀奇之處,卻是內有乾坤,也不敢大意,手中的玉劍開始依着萬法仙宗的常規劍路開始與崔山遊鬥起來。
元元兒與崔山之間的戰鬥從接觸開始便在極短的時間展開,因此並沒有驚動整個大營。崔山倒不願意被軍營內那些普通士兵知道,因爲在元元兒的眼裡,那些人就是豆腐渣,沒有縛雞之力,完全是送死的。
元元兒也想盡快結束戰鬥,因爲她並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戰鬥越打越快,一開始許戈還能跟得上,到後面,肉眼基本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根據感覺猜測,兩人在使用什麼樣的招式。
這對於許戈而言是一種鍛鍊。水韻曾經跟他說過,戰鬥到極致,那就是感覺的戰鬥,自己的身體完全跟着感覺走,反應力已經被忽略,經驗與本能纔是高手最重要的價值體現。
元元兒展現出了過人的近身搏鬥能力,玉劍每次敲擊到崔山的鐵扇上都會引來一陣火花。崔山感到非常的吃力,因爲戰鬥到現在,他還沒有處於一次上風。仙人果然是仙人。
不過崔山神話巔峰的實力不可小視,他每一扇都恰到好處的讓元元兒消耗了大量的仙力。元元兒知道,如果長期堅持下去,那邊大事不妙,越是着急,卻越難儘快達到目的。
這時候,空氣中攜卷着一股霸道凌雲的氣勢,這道氣勢直接衝破了空氣中的禁錮,來到了崔山的身後。
崔山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想到人能夠藏在自己身後那麼久。自從許戈重生之後,不但靈感變強了,斂息的境界也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黑血精矛如同長龍筆直地穿過了崔山的肩胛,崔山被這股力量裹挾,直接被撞到了一邊。
“哈哈,沒想到是許戈,原來之前說你重傷的消息是假的。”崔山倒在地上一時已經沒有了反手之力,口中吐着鮮血,冷笑道,但是氣勢上卻一點不輸,依舊顯得超卓淡然。
許戈嘆了一口氣,“崔山大叔,我也不想這樣傷你,但是你做的那些事情實在太過分了。”
崔山冷笑道:“過分?什麼纔是不過分?按照你們的路子,將這天下搞得四分五裂,平民們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這不是過分?”
許戈道:“你的過分在於過度的將感情投入在了你的天下,而忽略了自己身邊的人。你爲了所謂的大義,拋棄了水韻大嬸,傷害了崔然然。雖然你始終感覺在道義上,你沒有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那些每件事,有那件事真正的惠及到了個人。天下只不過是你和林錦河還有那些強勢者的天下,而那些勢弱者被你們壓迫,欺凌。”
崔山感覺到了胸口傷勢痛楚在蔓延,感受了下自己體內,知道剛纔許戈那招完全沒有留手,肆虐的真氣已經侵蝕了他的五臟六腑。
“唉,呵呵,從你清醒那一刻我便知道你與我的理想完全背離。我尋求的是低調,而你選擇的是高調的活着,我尋求的是王者之路,而你選擇的是平民之路。到目前爲止,好像沒人能夠解釋,究竟誰對誰錯,但是恐怕我以後卻是看不到了。不過,我的觀點肯定會有人延續下去,而你的觀點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許戈能夠看得出眼前崔山的情況,他心中其實也是一種痠痛,崔山不僅簡單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及伯樂,從某些時候,他已經將之看做師長家人。不過崔山是個兩面人,有一面太過於冷血無情,將許戈傷得太厲害,尤其是在傷了崔然然之後,許戈知道,崔山已經成爲他一輩子的仇敵。
“能告訴我,我徒弟江越的首級在哪裡嗎?”許戈淡淡地說道,在這一刻所有的仇恨或者感情已經慢慢地消散,畢竟崔山就要死了。
崔山嘆了一口氣,“掛在了主營東邊高杆上。你趕快走吧,等下人多了,會多不少麻煩。雖然他們攔不住你,但是你也不想讓自己的雙手過多的沾滿鮮血吧。其實我挺了解你,你是一個不願意傷人的傢伙,但是你的人生必須要沾滿鮮血。還有,我感覺你變了。變狠了,以前的你,剛纔不會那麼絕,下手那麼重。”
許戈心中震撼,是的,他自從重生之後,整個人變化了,變得少了陽光,更多陰暗,爲了目的可以忍受在一旁窺視許久。但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靈,靈魂已經死過了一次,沾染了罪惡與邪魔,變化也就在正常之中。
許戈深深地望了一眼崔山之後,回身猛地擊向了元元兒。元元兒雖然始終保持着警惕,但也感覺到渾身上下一軟。
“你竟然剛纔在我的身上動了手腳?”元元兒沒了氣力,許戈一擊之下得了手,瞬間被背上了身子。
許戈拍了一把元元兒渾圓的屁股笑道,“你這等狂暴戰士,我怎麼能夠放心讓你自由行走。”
元元兒有些羞怒,卻不知爲何又有點安全感,在這個渺小凡人的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絲狡黠,同時也感到了一絲人性真情。
許戈隱隱地覺得元元兒埋下了身子,將她的臉放在了自己的後背上,“好吧,是我錯了,下次儘量不再跟你這個還沒長大的小娃娃玩這麼陰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