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禪有點無奈,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悲催,七日之內,往返天南與天元,雖然對於一個法士而言,這稱不上辛苦,但是這打亂了閔禪心中的一些謀算。閔禪是一個善於製造計劃的人,多次的變故已經改變了他原來的想法,當然後面該如何做,閔禪已經做好了打算,或許換一種人生而活吧。
張翽一路上與閔禪交流頗多,他也逐漸對閔禪的智慧而感到驚訝,雖然法宗對於修仙有過一段記錄,但是張翽離開法宗多年,對於修仙並不是很瞭解,而閔禪因爲師從山克長老,至少在理論上可以幫助張翽。
“沒想到你知道的這麼多,我有點知道爲什麼任恆那老傢伙會選擇你了。”張翽按照閔禪的調戲之法將體內的仙元規整了一番,緩緩說道。
閔禪卻沒有因爲張翽的話而顯示出波動情緒,淡淡道:“其實法則這個東西憑藉張領袖的天賦,只要靜下心來多領悟幾日便能夠深知其中三味,而我將這個法則說出來,不過是幫助你減少了時間而已。”
“習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時間。”張翽與任恆的法武雙休不同,單純地以武入道,這是法宗並不擅長的一種修煉方式,所以他走得無比艱難。但是就是這樣,他依舊走在了任恆的前面,因爲張翽的天賦實在是秦川大陸上的異數。二十歲進入神話,便一直留在了上古戰場,這等實力恐怕連許戈也要自嘆不如。
張翽曾經恨過他的師父,也恨過任恆,但是隨着時間的消逝,他逐步地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將上古戰場看做了自己的責任。原本以爲再次見到任恆會有一場激烈地衝突,沒想到最後卻是平淡收場,而自己的師父要不是歸天,要不是就躲在哪個地方修煉了。
張翽也知道法宗最好的繼承者應該是任恆,因爲法宗順應天道,以修法爲主,而自己練武入道,顯然並不能將原來的教義發揚光大。
終於到了天南的邊境,天南獸疆的戰士們顯示出了超強的偵探能力,因爲煙雲縱依舊在城門外等候迎接。
閔禪笑道:“國王陛下有點做過了,閔禪不過是外出一次,怎麼能又讓您迎接一次呢。”
煙雲縱笑道:“你這話說得生分了,不過我不是來迎接你,而是來迎接張翽領袖的。”
張翽一眼掃過去,卻發現以前的幾個手下也在其內,如李天、邊玉等人。任一心帶着野狼團的一班兄弟也在,而煙羅顯然不適合這個場合,被煙雲縱阻止了,所以沒有在現場。
“趙旻走了嗎?”閔禪與任一心說道。
任一心道:“是的,爲了支持天南,所以趙旻回去調動金遼郡的力量,參與此次戰亂了。”
閔禪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慮,然後走進了城內。
煙雲縱望着閔禪難得露出了一絲焦慮,心中卻是思慮百千。這次林錦河輕易地放閔禪回來,顯然是有圖謀的,而閔禪顯然也爲此要付出一些代價。
洗塵接風之宴結束後,煙雲縱與閔禪來到了書閣之內。
“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樣子,雖然從天元回來了,好像還得再去。”煙雲縱嘆了一口氣。
閔禪道:“國王陛下你看得沒錯,我這次迴天南事實上是來告別的。”
“告別?”煙雲縱也沒想到閔禪竟然會這麼說。
閔禪臉色凝重道:“這麼說吧,此次我上天元並沒有見到林錦河,而是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是誰?”煙雲縱心中列出了幾個名單。
“天道神話任恆。”閔禪繼續說道:“他想讓我接替他成爲法宗的宗主,而條件便是讓我離開天南。”
煙雲縱臉色微變:“所以你答應了?”
閔禪認真道:“是的,我答應了。而且,我會利用法宗的力量,站在法宗的角度處理以後的各種事情。所以我這次迴天南就是爲了將以前的所有事情全部交割清楚。”
煙雲縱呼出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口氣爲何而呼出,只知道心中煩悶非常。
“所以我這次離開天南之後,可能下次再與你們見面便是敵人。我之前所有的關係與力量大部分集中在賞金獵手上,將全部交給許戈,而天南這邊,我一直保持着很乾淨的關係,所以你放心,在我離開之後,絕不會利用你們內部的關係,來顛覆天南的團結。”
煙雲縱似乎還沒有能夠接受閔禪口中的那些話,這實在有點太誇張,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對不起,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你要離開天南和賞金公會,賞金獵手們將交給許戈來管理,而你以後會成爲三郡聯盟的敵人?”煙雲縱在沉思了許久之後,終於將閔禪的意思體味清楚。
閔禪道:“簡單而言,可以這麼理解。”
“我能知道,你爲什麼這樣做嗎?或許你只是想打入天元的內部。”煙雲縱道。
“你可以將我當做叛徒,但是千萬不要這樣想我,因爲下次交手的時候,你可能會吃大虧。”
“那麼煙羅你準備怎麼辦,因爲放棄了天南,所以連她也一起放棄?”煙雲縱聲音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閔禪嘆了一口氣道:“沒錯,是我對不起她,請幫我轉告她,對不起,我只能將她放棄。如果她非要一個理由的話,請幫我轉告她,那就是我一直在玩弄她。”
煙雲縱看得出來閔禪不像在說假話,他捏緊了拳頭,道:“你即刻便離開天南,滾去天元吧,或許我不應該這麼絕情,但是你實在讓我無法忍受了。”
閔禪有點自嘲道:“謝謝你無法忍受我,這或許正是我想要的,因爲下次交手的時候,你纔會付出百分百的力氣。”
。。。
閔禪最終還是沒有與煙羅見面,而彭濤尹餘還有任一心及一幫野狼團的兄弟,跟着他連夜離開了天南。
閔禪望了望後面的這道城牆,道:“其實你們可以不與我去天南,因爲我已經變了,不再是你們心中以前的那個閔會長了。以後,我便是閔宗主了。”
彭濤依舊那般痞氣,望着他旁邊的妻子尹餘一眼後,與閔禪道:“我跟着你是因爲你是我的老闆,你付給我的佣金,我還沒有用完,我只能跟着你。”
任一心笑道:“我跟着你,是因爲我也是法宗的人,這條路是我幫你搭上的,我有必要陪着你走到底。”
閔禪感嘆着人生,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爲何自己的心變得那麼快。就在幾日之前,他還在給懷中那個美冠天下的煙羅承諾,回來便娶她,沒想到,幾日之後,就變成了負心之人。
張翽望着閔禪,知道這個年輕人心中在想些什麼。原本他以爲答應任恆不過是一件緩兵之計,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顯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背棄原本的理想對於任何人都是很難的抉擇,這個年輕人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是當他望着這個自己堆建起來的城池的時候,恐怕更多的是不捨與憂傷。
不過,現在的閔禪恐怕比任何時刻,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賞金公會,這個平臺離他的目標實在是太遙遠了,他選擇了一個並不輕鬆,但是執行力會更強的地方。雖然在法宗以後不得不面對以前的兄弟,如許戈,但是閔禪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