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們剛試製出來的千斤重炮,全重一千三百斤,可發射七斤重的實心炮彈,炮口粗三寸兩分,炮長六尺三寸,根據我們之前的計算,其標準有效射程應該能夠達到一里,如果採用大仰角的,最大射程甚至可以達到八里以上。”工部下屬的軍械司的郎中周克鬆親自向李軒解說着剛試製出來的這門千斤重炮。
李軒一邊聽也是一邊默算,這個數據如果換算成後世的單位,大約就是全炮重七百三十公斤重,發射的實心彈彈重四公斤多一點,口徑是一百毫米,炮長兩米,標準有限射程是四百六十米,最大射程大約爲三千六百米。
這種火炮和之前的八百斤火炮乃至五百斤火炮一樣,有着二十倍口徑的身管長度,都是典型的前裝火炮時代的長身管加農炮。
李軒也不是什麼近代武器專家,不知道這個數據在近代的衆多火炮之中到底算先進還是差,但是他卻是知道,這四百六十米的有效射程,已經足以讓這款火炮成爲大唐新軍裡有效射程最遠,同時威力也是最大的火炮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大唐新軍的主要敵人,明軍手裡也不會有太多這種千斤重炮,如果能夠大量生產這種一千三百斤重的長袍,足以讓大唐新軍在未來的戰爭中佔據極大的戰術優勢。
至少明軍裡大量裝備的碗口炮,乃至佛朗機炮都不會是這種千斤加農炮的對手,當然了,這不是說明軍手裡沒有千斤重炮了,他們也有着部分被他們稱之爲將軍炮的千斤重炮的,不過大多都是部署在北方邊軍,又或者是在水師手裡,在沿海的重要海港部署。
在這大西南這片鬼地方,是不太可能找到太多這種大殺器的。
李軒聽罷後,並沒有過於磨蹭,很快就是讓他們做準備進行試射,這紙面上的數據說的再好聽,也不如親眼看見來的實在。
而且紙面數據上設計的很好,但是實彈試驗的時候出簍子的事也不少,誰知道這款千斤重炮是不是徒有其表。
李軒的命令下達後,火炮作坊的一羣工匠們就是指揮着臨時從炮兵營抽調過來的幾個精幹老炮兵進行裝填,準備實彈射擊。
“爲了避免出現意外,我們的試射會從近到遠,慢慢加大射程!”也許是害怕等下李軒指責他們的火炮一開始打的不遠,所以周克鬆提前解釋着。
李軒微微點頭,對於周克鬆的這種做法表示理解。
畢竟這炮還是第一次測試,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問題,所以自然是需要謹慎一些,不可能說一開始測試就玩最大裝藥量進行最大射程的測試的,那樣的話萬一要是炸膛了,那可就不僅僅是丟臉的事了,而且是有可能出現人員傷亡的。
“這炮看着真大啊!”已經成爲了炮兵營副營長的陳屠夫,在人羣之中低聲嘀咕着:“如果真的和那些打鐵的說的一樣,能夠打這麼重的彈丸,而且射程還比八百斤炮重的話,可以多造幾門嘛,到時候拉出去轟城牆肯定是一打一個準!”
陳屠夫如今也是和其他的軍官們一樣,穿着一身標準的校官軍服,腳踏長筒皮靴,要掛一柄最近大唐新軍剛裝備的新式軍官指揮刀。
那柄從不離身的放大版殺豬刀也是不見了蹤影,而是和其他的高級軍官們一樣,在腰間掛上了一柄大唐新軍剛裝備的新式軍官指揮刀。
如果不瞭解他的過去,外人是完全看不出來他以前是殺豬的。
陳屠夫的話,讓旁邊的謝梓煒也是深以爲然,連忙點頭道:“如果這種火炮能造出來,我炮兵營有添一利器啊!以後等我們炮兵營的火炮滿編了,加上那些步兵團裡的營炮,這打起仗來,輕輕鬆鬆就是百炮齊發,來再多的明軍都得完蛋!”
“就是,以後我們炮兵營肯定是成爲我們大唐王朝的中流砥柱的,我老陳就知道,幹這炮兵有前途!”陳屠夫一邊說着,還一邊哈哈大笑:“當初老陳我要來幹這炮兵的時候,你還不願意呢,以爲我這個大老粗幹不了炮兵,如果不是我老陳厚着臉皮去求陛下,這炮兵還真當不了!”
謝梓煒聽到這話,也是有些尷尬,當初他還真是打心裡不願意讓陳屠夫來幹這炮兵的,尤其是當時的陳屠夫軍銜比他還高,但是到了他這裡後,卻是隻能給他打下手,說實話,當時他還真擔心這個陳屠夫仗着自己是開國老人,軍銜對自己指手畫腳。
不過等到了後面,他卻是發現這個陳屠夫雖然長的粗狂,看起來只是有肌肉沒腦子的粗人,但是粗狂的外表下,卻是有一顆八巧玲瓏的心。
剛到炮兵隊的時候,陳屠夫完全收起了他以前在刀盾隊時的張狂,而是把自己的身份姿態擺的很低,在炮兵隊的諸多事情上,完全以謝梓煒爲主,同時還不恥下問,對於炮兵上的諸多問題,不不僅僅問謝梓煒,甚至還會去問那些普通的炮兵。
同時還不要臉的去旁聽武學堂的課程,私底下還讓給楊秀才,謝老頭他們教他讀書認字。
他的這種行徑讓很多人是有些不理解的,以陳屠夫的身份地位,只要他不是頑固的非要去當炮兵,如今最少也是一個副團長兼任步兵營營長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但是他非要轉行去當炮兵,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和那些十來二十歲的年輕人去武學堂上課,甚至是纏着楊秀才,馬維,謝老頭等人教他讀書認字。
如果說他有讀書的天分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沒有啊,幾個月下來,依舊連一封完整的書信都寫不出來,諸多常用字甚至都還不認識。
但是讓人驚訝的是,陳屠夫依靠死記硬背,愣是把和炮兵相關的專業術語給學了個七七八八,而且炮兵作戰需要計算射程、角度等等,所以對炮兵軍官的算學要求比較高,而陳屠夫學了幾個月後,這算學卻是有所小成,已經是能夠單獨計算火炮射擊時所需要的諸多參數了。
陳屠夫的這些變化,自然是被很多人看在眼裡,有些人不理解,認爲陳屠夫是捨近求遠,但是也有的人認爲陳屠夫的這種態度是值得學習的。
而李軒同樣是看到了陳屠夫的這種積極求上的態度,沒有讀書天份不要緊,學炮兵學的困難也不要緊,關鍵是這個陳屠夫肯學啊,而且是下了苦功夫學的。
和陳屠夫的這種態度比起來,方東全、黃學仁、王單旭這幾個人明顯是要差了許多,他們身爲軍中的高級將領,到目前依舊是大字不識,雖然說也會去學,但是他們的血,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只是做給李軒看的。
所以和其他的幾個人被李軒隱隱壓制不同,陳屠夫卻是順風順水的成爲了炮兵營的副營長,同時還兼任着第三炮兵隊的隊官。
而且在李軒的心中,未來炮兵部隊擴編爲兩個炮兵營的時候,這個陳屠夫就是會成爲第二個炮兵營的營長了。
也許短時間內陳屠夫的職權不如方東全他們大,但是長久來看,陳屠夫卻是能夠隨着大唐新軍的擴張,炮兵部隊的擴大而逐漸提升起來,但是方東全和黃學仁以及王單旭他們,李軒卻是不打算讓他們爬上高位了。
以他們的能力,擔任步兵營的營長基本上已經是極限了,再高一步成爲步兵團的團長,實際上已經是不稱職了,繼續往上成爲旅長乃至師長,這是害人害己,把四五千人乃至上萬人的部隊交給方東全、黃學仁他們指揮,李軒都得天天擔心着他們會全軍覆沒。
陳屠夫和謝梓煒兩個人在討論着這千斤重炮大規模製造,並加入炮兵營後該如何發揮這些重炮的威力時。
其他將領們也是得興高采烈的期待着這些重炮能夠加入大唐新軍的作戰序列了,雖然他們都是步兵將領,但是這火炮多了,強了,也能夠給予他們更多的支援啊,這對步兵來說可是好事。
但是和軍方的將領們滿心期待的等待這款千斤重炮進行試射的時候,內閣的幾個官員,尤其是稅部的人卻是臉色有些無奈。
這火炮造的越多,越大,就代表着越來越多的軍費支出啊!
雖然說目前大唐新軍並沒有採購軍械的模式,而是工部那邊直接生產了交付軍方使用,乃是非常典型的計劃生產模式。
但是工部生產火槍、火炮等各種軍械,都是需要原料以及人手的,原料需要購買,工人們也需要支付薪資,哪怕是不用給工資的那些戰俘,也需要給他們吃的啊。
再加上目前很多原材料興泉府自身都沒有出產,或者是有出產但是產量太少,導致大唐王朝需要大量外購原料進行生產,而外購原料的價格那可都是昂貴無比的。
那些冒着抄家滅族危險運輸戰略物資和大唐王朝交易的商人們,如果沒有翻倍的利潤,他們是根本就不會冒這個險的。
原料的價格這麼昂貴,也就代表着用這些高昂原料打造出來的武器也不會便宜到那裡去。
以大唐王朝如今的財力,根本就無法裝備太多這種千斤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