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河對各部命令道:“補充旅三千人匯同換裝後的兩千民夫,立即北上桂陽州城外駐防,記住,只原地駐防,不要主動發起進攻,如果敵軍有小規模部隊出擊的話,堅決打擊,把僞明賊軍當中,如果僞明賊軍主力出城來攻,則迅速退卻。
並隨時保持消息通暢,本官要時刻知道桂陽州城明軍的動向!”
如果說桂陽州城內的明軍大舉出動,以補充旅的能力就算能夠擋住,恐怕也是要損失慘重,所以不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旦該地明軍主力出擊,並來郴州城外試圖前後夾攻的話,那麼安子河就會直接放棄強攻郴州的打算,另外做計劃。
至於說趁着僞明賊軍出來後,直接掉頭打一場圍點打援,人家明軍又不傻,而且已經成爲了驚弓之鳥,恐怕己方一從郴州城撤退呢,他們立即就會重新縮回桂陽州城了。
不過安子河估計桂陽州城內的明軍應該沒膽子出來,畢竟三千補充兵,除了沒有實際戰鬥經驗,訓練不足,戰鬥力羸弱外,其他方面看起來可是和正規軍沒什麼差別的,即便是兩千換裝後的民夫遠遠看,僞明賊軍估計一時半會也是無法發現這只是民夫僞裝的軍隊。
所以他們看到的將會是‘五千真賊’,面對五千真賊,他們恐怕是沒有膽子出城,如果有,之前第三步兵團也不過三千人駐防,他們那個時候就該出城迎戰了。
隨即安子河繼續下令道:“暫編第四團做好攻城準備,炮兵陣地要提前準備好,明天打一場試探進攻,把僞明賊軍的防備情況摸清楚,爲最後總攻做準備!”
“第三步兵團,和第一補充旅換防後,火速趕往郴州,同時準備好強攻城頭,這能不能登上城頭,就要看你們第三步兵團的了!”
第三步兵團乃是純冷兵器部隊,裝備弓箭、長矛、刀盾爲主,這種攻城戰也算是他們唯一能夠發揮較大作用的地方了。
所以安子河也是把第三步兵團作爲第一波強攻城頭的主力部隊,而暫編第四團則是提供火力掩護以及後續進攻。
隨即,一羣軍官們是齊齊道:“遵命!”
聽見麾下衆人都是信心滿滿,安子河道:“恩,這一次我們一鼓作氣,直接把郴州拿下,拿下後再彙集兵力攻克桂陽州,爲北上大軍徹底肅清後方!”
“此戰勝後,安某將會爲各位親自請功!”
隨着安子河做出最終決定,衆多的部隊開始動作了起來!
不過最先動的自然不是暫編第四團或者是第三步兵團,而是第一補充旅的那些新兵蛋子們!
桂陽州城外二十多裡外,一支足足有五千多人穿着藍衣紅褲的大軍正在快速向北挺進,大軍挺進的時候,把道路都是給佔滿了。
這正是第一補充旅下屬的第一補充團,裡頭的士兵清一色的都是新兵蛋子,沒有絲毫的戰鬥經驗,甚至連中高級訓練都是沒有能夠完成的。
此時,隊列之中幾個扛着火槍的士兵們一邊跟着隊伍前進,一邊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牛哥,你消息靈通,知不知道我們這一次是要去那裡啊,是不是要去打桂陽州啊?”一個身形略微矮小,但是,但是體型卻是極爲粗壯的二等兵道:“按照我們現在的方向和速度,恐怕明天就要到桂陽州了吧!”
此時,他身邊一個稍微有些腿瘸的上士一高一矮的走着,一邊道:“打桂陽州?就憑我們?別多想了,就你們這些連訓練都沒有完成的新兵,被人家僞明賊軍的大炮一轟,恐怕都要散了!”
這個上士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傷的,而且受的傷還不小,這腿腳都不方便了,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種落下了殘疾士兵,是准許直接退役,然後領着分到的田地以及撫卹金回鄉,輕傷者能享受五年免農業稅,五年後農業稅用眼減半的傷殘退伍政策優待。
而喪失了勞動力的,則是永遠免除農業稅!
雖然說享受傷殘退伍優待政策的田地數量是限定的,不可能說你有多少田地都能夠享受這種政策,但是對於也足夠讓一個數口之家普通農民家庭的田地都享受到這種優待了。
如果是已經喪失了勞動力無法種田或者是家中沒有勞動力可以種田的,也可以把土地直接租出去收取地租,總之今後的生活還是有保障的。
如果是傷殘不是很嚴重的話,只是輕微傷殘的話,還能夠獲得退伍轉移的安排,安排進行工部的工廠或者是回到家鄉里擔任巡警,當然了,又分田又安排工作領取一份工資了,那麼這農業稅的優惠自然就沒有了。
但是傷殘後就退役,這只是大部分大唐傷殘將士的選擇,卻不是眼前這個被稱之爲牛哥的上士的選擇,他家中早就沒有人了,爲啥,他們全都餓死了,只剩下他光棍一條,而且他一生戎馬,十五六歲開始就開始明軍募兵,後來被俘虜了先是當大唐守備兵,後來當進入了大唐正規軍成爲了一名火槍手,從軍生涯超過時間。
而且他在大唐陸軍裡還混到了中士軍銜,還開始讀書認字,就想着報考武學堂呢。
可惜的是,之前的肇慶戰役裡,他倒黴催的受傷了,右腿受傷後,走路並不順暢,上頭問過他要不要退役,並且承諾待遇從優,他這樣的中士退役後,直接可以安排到地方的巡警部隊擔任警司,可是他不願意啊,這退役當巡警哪有當兵好,尤其是他這種士官待遇可是不低,而且他還準備報考武學堂呢。
不過想要繼續當兵,這主力部隊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一個瘸子是沒辦法扛着火槍和戰友們玩線列作戰的,是沒有辦法和戰友們一起發起刺刀衝鋒的。
所以最後上頭把他調到了第一補充旅,而且還因爲他的受傷,晉升了他一級軍銜,變成了上士。
到了第一補充旅後,雖然還是現役,不過主要工作已經不是打仗,而是變成了訓練士兵,把他自己的戰鬥經驗傳授給那些新兵蛋子們。
不用去前線拼命只是調教一些新兵蛋子,就能夠拿到上士的薪水,而且生活也算是比較穩定,他前些時候花了十多兩銀子,還娶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家碧玉呢。
這樣的生活,牛二還是挺滿意的!
此時,他略微鄙視了一番身邊這個剛完成新兵營訓練,被分配到第一補充旅的年輕二等兵,然後道:“別亂想,去打哪裡,打不打,這些都是長官們的事,輪不到你們去想,只要服從命令就好!”
一聽到服從命令這四個字,年輕的二等兵就是道:“那肯定的,我們肯定是服從命令啊!”
自從年輕的二等兵應募參軍的第一天起,就是不斷有人告訴他,從軍當兵,最緊要的不是有多大的能力,而是服從命令。
服從命令,這四個字幾乎就是大唐陸軍的建軍核心,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都是被不斷的灌輸服從命令的概念,一天一天,從不曾間斷,足以讓這些新兵們知道:當上司下了前進的命令時,哪怕前方是槍林彈雨,那麼也要邁動步伐前進!
這樣殘酷嗎?
很殘酷!
但是實戰比訓練更加殘酷!
和佛郎機人打的濠鏡戰役裡,第六步兵師下屬的第十七步兵團第三營的士兵們,他們就是承受着佛郎機人的槍炮,一步一步走到距離佛郎機人只有三十米的地方開槍齊射,然後發動刺刀衝鋒的!
沒有殘酷的訓練,對士兵們近乎洗腦式的灌輸服從命令的重要性,這些士兵們是不可能彷佛沒有看見戰友不斷倒下,依舊腳步平穩的持續上前,然後一直到三十米的距離纔開槍的!
近代軍隊的作戰方式,就是這麼的殘酷!
第一補充旅裡的三千補充兵,和穿上了軍服,手提冷兵器的民夫並沒有和年輕二等兵預料的一樣,直接去了桂陽州城下,而是在當天剛入夜的時分就是進入了一個友軍的駐地。
同時牛二以及年輕的二等兵不知道,同樣的,四五里外城內的明軍也不知道,當天晚上,第三步兵團裡的將士們已經是連夜徹底。
等到了第二天,這片營地裡,已經是隻剩下第一補充旅的三千補充兵以及兩千民夫了。
至於第三步兵團,則是已是連夜離開,並且在白天的時候依舊在持續趕路,他們要火速趕往郴州,然後配合暫編第四團對郴州發起猛攻。
桂陽州城內的明軍雖然也是察覺到了不太正常,因爲晚上的時候,他們是看見了城外的僞唐賊軍大營是燈火通明名,衆多火龍進進出出,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僞唐賊軍進行了大規模的調動,一開始他們還以爲僞唐賊軍第二天早上就要攻城呢,所以很多人都是沒睡好,加強了城頭的防備。
但是他們沒有等到僞唐賊軍的攻城,倒是郴州城那邊,迎來了僞唐賊軍的首次進攻!
第三步兵團撤離桂陽州併火速趕往郴州的時候,郴州城外的暫編第四團也是對郴州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爲後續總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