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磨磨蹭蹭地朝着城中丁字號房走去。身爲一個遊戲的唯一玩家,這個體驗感,簡直差的一匹!居然要給遊戲中的NPC當男寵?
這誰設計的遊戲,是想讓玩家爸爸亂棍打死嗎?不過鍾嶽並非是單純來體驗遊戲的,他要接着這個副本來突破瓶頸,這個時候貿然退出副本,也就意味着一次機會的喪失,那樣子,鍾嶽只能靠自己在書畫道路上的慢慢磨練,有所進步了。
看到丁字號房中的“同道中人”,鍾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向左側那位已經兩鬢斑白的老頭子,眼皮跳着,“老哥,你這一大把年紀了,還來當人女婿?給人當爺爺都不爲過吧?”
老頭子聽鍾嶽這麼一說,頓時不樂意了,中氣十足地說道:“這什麼話?我腎好,就不允許我一夜七次郎嗎?實話告訴你,老朽我還是童子之身!張家小姐選了我,那是她的福氣。”
周圍傳出一陣輕笑。
鍾嶽朝周圍望了望,看來這分號,並不是按照隊伍先後順序來的啊。之前跟他一塊進來的人,都沒有看見。這丁字號房裡做着的人,要麼跟他一樣衣衫襤褸,要麼老的老,殘的殘,簡直就像是難民區!這個甲乙丙丁,看樣子是看“男寵”的質量來分的……
“老哥,問你個事哈……”鍾嶽記起邊上那個老頭子正是之前一張嘴巴拉巴拉扯個不停的八卦男。
“去去去,你這小夥子嘴這麼毒,我不和你說話!”
鍾嶽尷尬地笑了笑,“剛剛失言了,老哥說的是,這次你肯定能夠當上張小姐的男寵,啊,不,張家的女婿。您這麼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不飛黃騰達都說不過去,我看張家老爺一定會選你的。”
聽完鍾嶽的一頓狂舔,這位之前見多識廣的老頭才放下身段來,雙手抱於胸前,一副趾高氣揚地樣子,“行吧,看你這麼誠懇的道歉,你要問什麼就說吧。”
“爲什麼大家都這麼熱衷於當張家的女婿啊。我看之前進來的人,有好些個都是衣冠楚楚,出身不凡啊,當個上門女婿不是埋沒了自己啊。”
周圍人又是發出了嘲笑。
“小兄弟,你不是江北人氏吧?”
“是啊,怎麼了?”
那個夜七老郎扣着腳丫子,盤腿坐着,說道:“江北哪個兒郎不想做張大官人家的上門女婿?就是吳中四子,那也是挑金攜銀,爭相而來。你居然說埋沒人才?哈哈,莫要說當個上門女婿了,就是當張家小姐的男寵,老漢我都是欣然前往。”
“去去去,就你這身板,還男寵呢,被榨乾了都沒有幾滴水兒來,怎麼滋潤人黃花大閨女?”
“哈哈哈哈……”
門外的張家人皺眉,喝道:“再有胡言亂語着,殺!”
開黃腔的幾人頓時閉嘴了,明白自己這話說得離譜了。
鍾嶽還是不明白,問道:“老哥,我還是不明白,這張家是富可敵國,還是小姐美若天仙啊?”
夜七老郎白了一眼鍾嶽,“你這人怎麼如此市儈!?若真是這些糞土之物,吳中四子會瞧得上?張家啊,當了上門女婿,那就是一夜化龍,扶搖直上了!你知道張家百年前出了個誰?”
“誰啊?”
“看來真是個小白。畫道老祖,張僧繇,這都沒聽說過?”
鍾嶽眉頭一皺,張僧繇這個人倒是有些印象模糊了,唐代著名的畫師裡,吳道子算一個,閻立本算一個,再者薛稷、周昉等也比較出名,這個張僧繇確實沒印象啊。
“老哥可否仔細說說,是小弟我孤陋寡聞了。”鍾嶽想着反正這個副本活動就算經歷的時間再長久,也不會超過兩小時,大不了就是自己感悟的時間多點唄,也就放寬了心。
夜七老郎扣完左腳,又扣起了右腳,看着鍾嶽一臉謙虛好學的樣子,就說道:“大乾書畫爲尊,以畫入聖之人,開國至今,不足十指之數。張家老祖張僧繇,乃百年前入聖的高人,這星宿城堅不可摧,真是其筆墨加持,五星二十八宿,保張家萬世太平所鑄。一手畫龍點睛,可御龍飛天,你說此等功參造化,誰不羨慕,想來學上一學?”
“畫龍點睛!?”
鍾嶽聽到這個成語,纔對此人有點印象。南朝梁人張僧繇畫龍神妙,卻從來不點眼睛,爲之點之即飛去,這個典故流傳了下來,但是張僧繇的畫作,除了如今在鬼島上還有一副作品外,由於年代久遠,其餘畫作早就蕩然無存了。
聽完這麼多人的講述,鍾嶽大致是明白這個創造出來的大乾時代,是以書畫爲尊的模式。
他低聲問道:“老哥,是不是像所謂的道聖、草聖之流,大凡入聖,就是天下無敵,長生不死了?”
鍾嶽聽之前那些人的口氣,想來所謂的聖人,應該是這個很牛哄哄的水準。
夜七老郎眼睛掃了屋外的張家人一樣,那隻摳腳的手已經摟在鍾嶽的脖子上,弄得鍾嶽一陣噁心,“你湊近點,我小點聲給你說。”
“你說你說。”鍾嶽忍了那隻噁心的手,很想得到這個答案。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自古以來入聖之人,就沒有不死的。”
“爲何?”
夜七老郎猥瑣的眼睛眯縫着,“能殺死聖人的就只有聖人了唄,這你還不明白麼?”
鍾嶽一愣,用蚊子般的聲音輕聲說道:“你的意思,張僧繇……死了?”看這架勢,假使這個張家還有這麼牛逼的人物存在,鍾嶽覺得也不需要如此大肆的招攬入贅的女婿了,一定是出了問題。
夜七老郎輕笑道:“張家人一直說老祖雲遊去了,不過據傳八十年前,有人在華南寺照壁上,看到兩條被黃符釘死的墨龍。”
鍾嶽瞳孔一縮,符釘畫龍!這麼玄乎?
就在鍾嶽還愣得出神之時,屋外進來一個身穿藍府的家丁,帶着的小高帽子比起之前站在門口的那幾個小廝高級了一等,雙手負背,目中無人地說道:“張家招婿,第一關,取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