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慕寒晚上的確沒有回來。
我早晨被鬧鐘吵醒,迷迷糊糊地醒來環顧了一圈臥室的環境,纔想起來昨天的種種。
看了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我伸手把頭髮盤成了個丸子頭,穿上拖鞋進了浴室。
昨天我看見高慕寒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就想到樓上可能有衣服。
可是臥室裡並沒有櫃子,我也不清楚高慕寒有沒有準備女士的衣服,猶豫着還是把昨天穿來的衣服穿上。
吭吭的敲門聲忽然響起,我走過去打開房門,就見保姆站在門口。
“衣帽間在走廊盡頭,夫人需要什麼可以去那邊看看。”
我探出帽帶,順着保姆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
走廊盡頭的的確有個半開着門的房間,我衝着保姆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衣帽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光是男士的襯衫就單獨列出了一排。
我手指微癢地伸出去劃過一排整齊的襯衫,停在了一個關着門的衣櫃旁。
遲疑了一瞬,我伸手拉開衣櫃的門,即使心裡早有了準備,可看見裡面滿滿當當的女士衣服還是有些驚訝。
這些衣服高慕寒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隨手拿了一件,看見上面的牌子,心裡忽然涌上來一股異樣的情緒。
這是我最喜歡穿的牌子,不過自從藍氏出事以後,我幾乎就沒光顧過這個牌子的店鋪。
光是一件裙子就是我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我怎麼敢去光顧。
衣櫃裡不止一件這個牌子的衣服,是很多件,其中還夾着一些我比較喜歡配的牌子單品。
這些除了我父親以外,好像沒人知道,就連我的前夫趙允善都不清楚。
可高慕寒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這些衣服他又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盯着櫃子裡的衣服看了許久,心裡忽然間涌上來一股慌亂,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
我最終拿了一件裙子就把衣櫃的門關上,站在原地沒動。
“看見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我愣了一下,手裡的裙子順勢掉落在地上。
我驚愕地看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高慕寒,淡淡地抿了下脣,強自鎮定地把裙子撿了起來。
“你回來了。”
我緊緊地抓着裙子的一角,走向門口。
“怎麼不問爲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多女人的衣服?”
我的嗓子一時間哽了一下,看了高慕寒一瞬,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的確有很多事情想問問高慕寒,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況且,這裡有女人的衣服好像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媽媽,你們在聊什麼?”
天寶穿着一條小褲子站在走廊裡,揉着惺忪的眼睛,明顯沒有睡醒。
“你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了,也不怕感冒。”
小傢伙的出現讓我有了藉口可以轉移注意力,趕緊走到天寶身邊把他抱緊懷裡。
最近的天氣不算冷,但是早晨還是有些涼氣。
我擔心天寶被凍着,抱着他急匆匆地去了臥室。
再次看到高慕寒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除了頭髮有些凌亂以外,看起來格外得精神。
我給天寶換上衣服,抱着他下樓。
“一會兒先送天寶去學校,你和我去工地看看。”
高慕寒跟在我們身後走到餐桌旁,語氣清冷。
我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接過保姆遞過來的粥碗放到天寶面前。
送完天寶再到高氏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車子剛停下,等在高氏門口的於鬆便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來。
我衝着他點了點頭,見他遞給高慕寒一個文件袋。
“這是近幾天的施工情況,目前的進展還不錯,明年就可以竣工了。”
高慕寒神色淡淡地翻看着手裡的文件夾,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了一會兒便把文件收了起來順勢扔到我懷裡。
“那個,韓經理一大早晨就去了施工地點。”
於鬆從剛纔就有些猶猶豫豫的模樣,原來他是因爲這事。
聽到韓年藝的名字,我下意識地看向高慕寒,男人的眸色冷清,好像只是聽說今天天氣怎麼樣。
要是平常韓年藝去工地自然沒什麼事,主要她現在懷孕了,難道高慕寒一點不擔心她會出事嗎?
“腿長在她身上,她去哪裡是她的自由。”
我愣了一瞬,緊接着微微皺起眉頭。
他這樣也太過冷血了!
“你覺得我很冷血?”
男人低沉的聲音乍然響起,我猛地回神,不期然地撞進了男人那雙晦暗的眸子裡。
他的眼睛就像一塊凝結在一起的千年寒冰,看得我心裡莫名得發慌。
難道他還會讀心術不成,怎麼我剛想到得話他就能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見我沒說話,高慕寒冷着眸子看了我一瞬,便轉頭看向窗外。
我忽然有一種他在和我鬧彆扭得錯覺,盯着他冷硬得側臉看了半天,堪堪收回了目光。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工地門口。
我跟在高慕寒身後走進工地,遠遠地就聽見嬉笑的聲音。
我循着聲音看了過去,韓年藝和幾個公司的同事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一羣人笑成了一團。
我沉默地盯着那邊看了一瞬,韓年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了過來。
她的笑容一下子比剛纔還要燦爛,小心地擡手摸上肚子,衝着我們這邊走來。
站在韓年藝身後的幾個人湊在一起嘀咕着,眼睛在高慕寒和韓年藝的身上掃着,眼睛裡分明地帶着八卦的味道。
“慕寒來了,這邊的情況我基本瞭解了,我可以說給你聽。”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韓年藝說這話的時候,瞥了我一眼。
“看完就回去,高氏沒有虐待孕婦的規定。”
高慕寒語氣清冷地扔下這句話,從韓年藝身邊走過。
韓年藝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一點點地消失。
她忽然看向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我心裡的警鈴打響,沉着眸子看了韓年藝一眼,快走了幾步跟上走在前面的高慕寒。
雖然我不明白自己爲社麼忽然對韓年藝這麼防備,但我清楚,韓年藝剛纔的笑容絕對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