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放鬆心神!”蒼衝着身後幾人咆哮道。
妖月等人面面相覷,望着這現在風暴中嘶吼的人,不知蒼是何意。
唯有夜靈毫不猶豫的迎着暴雨來到蒼身邊,抓住他的手,仰起堅定的俏臉,透過層層水幕,投以信任的表情。
幾人見狀,也只能照做,只覺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色突變。拍打在臉上的狂風暴雨突然消失,隨之感覺陣陣溼潤和清涼。
一片波瀾不驚,像鏡子般一絲不苟地倒映出昏暗的天空。廣袤無垠的湖面,獨獨佇立着一柄黝黑巨型長劍,頂天立地。
幾人目瞪口呆,幾乎要暴走。恍惚間,一道虛影迎面走來,逐漸凝實。正是掛着一臉壞笑的蒼。
“呵呵...不要緊張,這裡不過是我的魂海!”
幾人還處在不知所謂中,突然笑呵呵的蒼臉色微變,忙嚷道:“前輩,幫我招呼幾位夥伴!我先撤了!”
外界,風暴更加肆虐,一顆水珠落下,蒼竟然察覺到了靈識的跳動,習慣性的側身躲避。水珠擦着衣角落下,惹得蒼汗毛倒立,瞳孔緊縮。水珠竟有拳頭大小,夾在在漫天的水霧中不易察覺。水珠落地,竟燃起濃郁白煙,並伴隨着“哧哧...”的燒灼聲音。
見此一幕,蒼更加確定這定然是陣法的作用。不由暗罵:“大爺的,我竟然被套入了陣法中,這出去以後不得被四位老師笑死啊?”
陣法不會因爲幾句咒罵而消融,反而愈發狂暴。人頭大的石塊被捲起,在半空肆意穿梭。一隻精藍蠱雕似被驚到,揮舞着翅膀想逃脫狂暴的山谷。依照以往的經驗,只要躍上高空,便會脫離這種天氣。但它們此次面對的是陣法,剛剛張開雙翅,幾顆石塊激射而來,輕易洞穿了精藍蠱雕的翅膀。蒼眼睜睜瞧着幾隻幼生期的精藍蠱雕血肉模糊的掉入萬丈深淵。
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也沒有精力再去糾結這陣法是何人在超控了,他明白,這種無差別的陣法,除非頂尖陣法大家才能勉強控制,而看此刻的情況,似乎便是啓動後任由它自己運轉。
翻手拿出鹿筋騰蛇棍,舞出一個棍花,將幾塊不長眼的石頭擊碎。蒼揉着被震得發麻的虎口,心中隱隱發寒。如此一耽擱,那種帶有強烈腐蝕力的水珠更加密集,好在鹿筋騰蛇棍還算堅挺,大意之下落上幾滴,也僅僅被腐蝕的有些發黑。
“呵呵...好久沒用技能了!”
輕輕嘀咕了一句。蒼身形輕顫,踏出一步。
“橫掃六合!”
鹿筋騰蛇棍閃過一抹斑斕光輝,在這陰暗恐怖的陣法中亮的出奇。棍隨人動,如影隨形。第二步踏出,已經舞出六道棍影。
“噗...唰...”
六道棍影合一,遙指崖壁。隨着一聲聲尖銳的破空聲,如墨的棍芒撕裂天際,百丈的距離一閃而過。
隨着空間中被棍芒撕出一道空隙,蒼輕喝一聲,腳下緊跟幾步,踏在一塊峭壁凸出的巨石上,身子化作游魚般,沿着這道縫隙直奔對面的崖壁。
“咔嚓....”
滾滾悶雷,似在迎接那尊絕世雷神,一道無法形容的粗壯閃電,輕易撕裂了天空和大地。
頓時,蒼幾乎被嚇傻了,張大嘴巴愣愣望着宛若螢燭與日月之別的閃電。腳下在虛空踏出,隨着一聲音爆,蒼也顧不得前面還有那強烈腐蝕性的水珠,身子再次竄了出去。
奈何閃電威力巨大,蒼竄出的這些路程,仍然處在閃電的攻擊範圍內。
“轟....”
只覺頭腦一昏,眼前出現異彩紛呈的滿天星星。蒼慘叫着被震了出去。比他盡全力的速度還快上幾分。餘光掃過,谷底也被閃電照亮如白晝。一幅奇異的巨大圖紋被刻畫在谷底,此刻已經有三分之一被鮮血灌注完畢,呈現刺目的暗紅。
來不及多想,找準了一個洞穴,直直就鑽了進去,也幸好洞穴夠深,纔不至於直接撞到洞壁上。翻滾了好久,直到蒼感到身體已經徹底麻木了,才堪堪碰到洞壁停了下來。
徐徐睜開眼,適應了片刻,才從那日月般曜目閃電中恢復正常。洞穴中有一股濃烈的腥臊味,伴隨着淡淡的血腥氣。着實讓蒼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洞外的風暴愈演愈烈,漸漸的,整座山峰都開始跟着震動。蒼掃視一週,看着這雖然寬敞,卻無處可藏的洞穴,心中微動,喃喃道:“我怎麼越看越覺得我像甕中之鱉一樣?”
沉下心神,卻見魂海中,妖月幾人圍坐一圈,聽噬魔在洋洋得意的吹噓自己的豐功偉績,一個活了百萬年的老傢伙將幾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就差些跪倒直呼神明。
緩步上前,蒼也十分配合的給足了面子,躬身行禮道:“前輩,您的那些經歷爲何不與我多講一些呢?小蒼也是崇拜的很啊!”
聽到蒼如此肉麻的話,噬魔不由輕咳幾下,淡然道:“哦...小蒼回來了?外邊怎麼樣了?”
蒼心中腹議:“嘿...外面的情況你瞭解的一清二楚,還用的着問我?”
奈何也只能配合下去,拱手道:“已經來到崖壁了,這不我來找冷風出去確認位置!”
冷風聽罷,猛地站起來,感激涕零的看着蒼,躬身道:“巫師大人,冷風這就隨你出去!”
說罷,兩人也不拖沓,直接閃身來到了洞穴內,剛一站立,冷風當下被薰的一個趔趄,還是扶着洞壁纔沒摔倒。
仔仔細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冷風說:“大人這是來到精藍蠱雕的洞穴內了?”
微微點頭,蒼指着身後黝黑陰暗的洞底說:“抓緊時間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外面的陣法總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看目前的趨勢,這陣法應該就是爲這些精藍蠱雕準備的!”
冷風幾乎不再用細細感受,而是直接指着洞底說:“我感覺到了血脈的召喚,就在這後面!”
突然,蒼剛想多問一句,一聲沉悶的轟鳴自隔壁不遠處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頂部的石塊紛紛掉落,砸的蒼和冷風一陣咒罵。
“大人你聽!”
冷風因爲靠在洞壁上,所以首先有所反應,直接貼上耳朵做了一個噓聲動作。蒼看到也學着他把二耳朵貼在了牆上。
片刻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有人捷足先登!”
“事不宜遲!把所有人都叫出來,我們準備強行進入!”
說完,蒼呼喚一聲,妖月、夜靈、狂戰和愛莎前後出現在洞穴中,除了狂戰外,其餘三人同時乾嘔起來,妖月有氣無力的罵道:“這是神獸嗎?與那些低級魔獸有什麼區別?髒亂差!太噁心了!”
夜靈和愛莎對視一眼,同時狂點頭。
蒼輕咳一聲,說:“來這裡不是讓你們遊玩的,外面就是一個恐怖的自我運行的額戰法,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回陣法的能力。如果沒有,那我們或許就要被永遠困在這裡了!知道戰法徹底損壞!”
妖月臉色慘白,小心翼翼的問:“那...陣法損壞需要多久啊?”
“幾百年把!”蒼掰着手指認真算了算說。
“你...”看到蒼把自己的話當真了,妖月一陣氣結,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轉眼,蒼收起了嬉鬧的狀態,神色也肅穆許多。
“離我們不遠處,已經有一夥人先行踏入了這座重明鳥的墓地,所有我們的任務便是一邊監視他們,一邊尋找重明鳥的骸骨!”
“如果...他們也有像冷風一像重明鳥的血脈,那便說明這是早有預謀的,如果是這樣,他們的目標絕不僅僅真針對一隻重名鳥!”蒼快速的補充。
身前的幾人都要用心紀錄,而狂戰已經掄起拳頭準備開鑿了。
“轟....”
隨着洞外陣陣滾雷,洞壁被鑿穿了,露出一個容一人前進的小洞。蒼轉身對幾人說:“你們還是進入我的魂海,我一個人行動比較迅速!還有,冷風將你看到的那片戰場的外貌畫下來!”
冷風躬身應承,隨着妖月幾人又回到了魂海中。
蒼看了洞外一眼,除了陰暗的天空以及肆虐的風暴,整個就是一副末日景象。拿起一旁的鹿筋騰蛇棍,便向更深處鑽了進去。洞穴只能容蒼蹲着前行,是不是還碰一下額頭。惹得他罵罵咧咧的不停。
最後實在受不了,蒼直接臥倒,身子扭動之間,向前竄去。這樣下來,效率果真提高了七層。
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蒼一度懷疑他已經脫離了山脈的走向,進入了地下。突然間,身子滾落進了一個寬敞地方,是一個百丈方圓,洞頂倒倒懸這千奇百怪。色彩繽紛的鐘乳石,每一個至少也有成年人大小。
輕聲呼喚,妖月等人閃身來到蒼的身後,驚訝的看着這片奇異的天地,一時間議論紛紛。幾步之後,鐘乳石更加粗壯,許多已經垂在了地下,變成了石柱的模樣。愛莎憑藉嬌小的身子,像一隻蝴蝶,靈活的穿梭與山洞中。
突然,蒼一個健步衝了上去,一把將愛莎抓住,驚的愛莎失聲尖叫。剛剛張開嘴巴,就被蒼捂住了,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愛莎不要動。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彷彿就在耳邊,又彷彿圍繞着周身行走。在地貌如此複雜的山洞中,是無法憑藉視覺和聽覺辨明敵人數量和方位。但蒼又不敢用靈識探查,他並不知敵人是何種實力。
妖月幾人同樣發現了敵人,屏住呼吸,妖月和夜靈直接掛在了洞頂,而狂戰與冷風則趴在兩個石柱中間。
“噠...噠...噠”
腳步聲還在附近,敵人似乎並未發現蒼等人。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蒼的視野中,一段較爲空曠的山洞,可以清楚的看到黑影的側臉。就在所有人都仔細辨認敵人的身份時,愛莎突然驚喜的叫出了聲。
“顏可!顏可!”
一聲飽含欣喜的嬌脆聲音,徹底打破了所有僵局。蒼也終於看清所謂的敵人,同是半獸人族,只是是哪個族羣,他便無法分清,只有妖月他們對每個族羣的習慣十分熟悉,才能辨認出。
被叫做顏可的女孩突然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也是嚇了一跳,十足戒備的掃視周圍。待看到愛莎蹦跳着朝自己跑來時,隱與眼底的一抹驚慌顯露出來,卻被欣喜強行遮蓋了。
蒼和妖月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眸中發現了不安的神色。
“所有人,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即進入我的魂海!包括冷風!”蒼回身沉聲的警告。
幾人同時重重點了點頭,包括冷風都沒有多餘的抗拒之色。
妖月拉過蒼細語說:“顏可,屬於六大族七彩族,是親近王族的一波人,與愛莎也是從小一同長大的!”
蒼傳音道:“你可知,族羣內哪個族對陣法的研究最深?”
妖月聽罷,神色一怔,陷入了沉思,好一會,才輕輕搖了搖頭,說:“許多陣法也只留存在古籍中,簡單的陣法族內還有些人研究,但比較複雜的根本不是自己就能學會的!”
蒼繼續傳音說:“剛剛洞外的風暴便是有陣法引起的,而且是十分高深的陣法,我甚至聞所未聞!看樣子,主要是針對那些精藍蠱雕的!你仔細想想,他們要這些精藍蠱雕做什麼?難道用血脈造就一批軍隊嗎?”
兩人正在商量着,愛莎已經拉着顏可的小手歡歡快的雀躍起來。隨後,從一旁的陰暗處走出十多位身披皮甲的壯漢,還有兩男兩女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
四人見到蒼這邊只有六個人,不由鬆了口氣。走的近了,但見四人身着統一印花黑色錦袍,身形挺拔,氣息悠長,均是天精初期的強者。
一男子上前幾步,微微拱手,含笑道:“幾位可是王族的護衛?我倒是對妖月姐印象頗爲深刻!”
見提起自己,妖月也不好再裝高深,也是踏出一步,淡淡說:“呵呵...看裝束,應該是七彩族的青年才俊把?”
“我叫君戒!這是我弟弟君朗!”那名男子拉過與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輕笑道。
隨後,有指着左側的兩名女子說:“這位是綵鳳!她是彩蝶!也是一對親姐妹!”
說罷,綵鳳彩蝶請施一禮,衝妖月笑了笑。
妖月也拉過冷風幾人一一介紹,待介紹到蒼時,蒼回身拱了拱手,露出了十足的壞笑。
“這是我族的首席大巫師!蒼!”
話音未落,只見四人眼中突然閃過精芒,落在掛在蒼腰間的一張令牌上。態度顯得恭敬了許多。
齊齊喝道:“巫師大人!”
“哈哈...免禮!免禮!喊我的怪不好意思的!”蒼朗聲笑道。
幾人客套寒暄幾句,期間蒼一直在觀察幾人,深厚的魂力以及坎坷的道路帶給他十分敏銳的神經。幾人給他的感覺就似一股包裹在厚殼中的熊熊火焰,隨時會衝出來傷人。
一邊對身後的冷風幾人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一邊晃悠悠的朝一處似乎像洞口的地方走去。鐘乳石洞不大,緊趕幾步便來到了洞口,但見立著一塊巨型石碑,材質明顯不屬於洞內,上邊龍飛鳳舞地刻著一個字“禁”。幾乎有一人大小,筆勢蒼勁,龍騰虎嘯,竟有撲面而來,呼嘯蒼穹之勢。
初始並未有何不適,當再走近些時,便覺身體呆滯,冷汗直流,兩腿開始不聽使喚的打起擺子。剎那間,整個人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如果不是夜靈抵着,便已經癱軟在地上。
“呵呵...謝謝!”蒼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輕聲道謝。
妖月幾人也發現了異常,除了冷風倚在一旁監視幾人,其他人都趕了過來。
妖月關心道:“如何?怎麼回事?”
蒼指着洞口的石碑,說:“你們...出發前族裡的老人有沒有告訴你們,這個字代表什麼?”
石碑上筆走龍蛇的“禁”字,令幾人都頗爲驚訝,不知爲何重明鳥的墓地會出現這個字。
“難道是除了有血脈的,其餘人都禁止入內的意思?”夜靈輕聲嘀咕。
“那既然如此,冷風你來試試吧!”蒼爽朗的大笑,揮手喚過冷風。
話一出,站在一旁的兩男連女已經那十幾名大漢不由悄然四散開去,呈包圍狀將蒼幾人圍在了中間。
淡然一笑,蒼斜着腦袋掃過身後這些人,心中冷笑。嘴角掛起淡淡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