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五夜談

上天台試劍崑崙 三八五 夜談

一行人跟着來到內殿,只見薛橫劍躺在榻上,臉上黑氣繚繞,出的氣多進得起少,眼見就要不行。普靈急切之色溢於言表,忙請肖璟生上前查看。

肖璟生上來,先談了氣息再把脈,沉吟片刻,又將那薛橫劍的血放出來看,道:“這似乎是……行香子的劇毒。”

程鈞心中一凜——這行香子也算是上清宮有名的奇毒,只有少數長老能解,倘若這人果然中的是那種奇毒,那他是道宮傷害的就確然無疑了。

普靈道:“您可有解藥?”

肖璟生沉吟片刻,道:“對症的解藥不敢說,但行香子的毒我也略知一二。我這裡有性靈丹四枚,一個時辰服一次說不定能解開七八成的毒。”說着將丹藥倒出來幾枚乳白色的藥丸,清香撲鼻。他親自餵了薛橫劍服下一枚,又按住他的氣海幫他調理行氣。這藥也真見效,片刻功夫,就見那薛橫劍臉上黑氣稍減。

程鈞走上一步,道:“既然這位道友能祛除大部分奇毒,剩下的殘毒本不足爲慮,老衲這裡有門中秘製的無相丹,配合着固本培元的本相丹,相信有些用處。”說着從袖中拿出丹瓶,倒出一黃一白兩枚丹藥來。

肖璟生一怔,道:“道友拿過來我看看。”接過丹藥,湊在鼻子上聞了聞,笑道,“請恕無禮,這丹藥並不對症,我看還是謹慎些好。”頓了頓,他突然想來什麼。看了程鈞一眼,開口笑道“若要驅除殘毒,還需要用內氣配合調養。我這裡有一壺‘子正膏’,慢慢熬製給他擦身,助他痊癒纔好。”

程鈞神色木然,道:“原來如此,是老衲妄談了。告辭。”轉身便走。

肖璟生怔住。過了一會兒,笑道:“罪過。老毛病了。我每次遇到丹藥之事都要多口,挑剔太過。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今日卻又把遠道而來的大師得罪了。真是我的罪過。”

德郢打了個哈氣,道:“是那老禿驢自己想不開。不懂的事情就不該胡亂插手。給懂行的人去做豈不更好?他要是早學我,少操了多少心。”

夜半三更。

程鈞熄了火燭,掐算時辰,如今已經到了子正時分。

時間剛剛好。

一陣風吹過,吹起些許微塵,微冷。

程鈞側過身,能看見房間中多了一雙眼睛。

雙目清澈,炯炯有神,那是一雙充滿着溫和從容目光的眼睛。

程鈞一笑,道:“前輩好準時。”

那雙眼睛的主人道:“怎麼不點燈?我都看不出你本相如何。”

程鈞道:“本相即無相。無相即本相。熄滅燈光。不着本相,便能直指本心了。”

那人一怔,哈哈笑道:“說的好。我只在丹藥上有些研究,其他方面真是一竅不通。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若論修爲,你原和我是同輩。但是咱們九雁山先入門爲長。我就忝居前輩之位了。你是哪一閣?爲什麼能化氣爲精之後還留在山裡?”聲音清晰,正是肖璟生。

程鈞正色回答道:“現任劍閣。晚輩得了機緣,這化氣爲精來的極快,緊接着又成丹,上清宮的人沒反應過來,就還沒提我的事。”又笑道:“若非前輩用藥神妙。我也不會從丹藥中認出丹閣的痕跡,得以相認了。”

肖璟生微感疑惑道:“原來如此,你是劍閣?”他是九雁山出身,又在上清宮多年,怎能不知其中的弊端?這麼多年,上清宮來過天機,來過麒麟,也有百鍊、鎮山之類,但從來沒有劍閣。

剛要細問,就見眼前劍光一閃,一把長劍的虛影在空中橫過,肖璟生失聲道:“劍祖!你……”

劍光一閃而滅,肖璟生卻是久久難言,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把劍祖……”

程鈞道:“收了。”劍祖在他手中早已變得形態大異,但其中含有的劍意不變,略加改變放出來,還是當初劍祖的影子,由不得肖璟生不信。

肖璟生驚異良久,突然一拍桌子,道:“厲害!收的好!我們歷代諸閣所謂的名號,不過是個看守,做人家的守門犬。一朝爲犬,終身不得脫離,我們九雁山弟子生生世世爲人牛馬,再無翻身之時。只有你能做劍閣的主人,你比我們強……強太多了!”說完大笑,只笑得前仰後合,熱淚盈眶。

程鈞靜靜地等待着,過了好一會兒,肖璟生輕聲道:“山裡還有多少人留下?”

程鈞道:“您也知道了……那邊的事。”

肖璟生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本來就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上面也沒想瞞。我們這些人好像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讓他們爲我們緘口。雖然沒有公開流傳,但細心打聽總是能知道的。據說九雁山因爲天火焚燬,九閣四散,不知死了幾個,逃了多少,有些人便胡亂猜測,說這是天人感應,紫霄宮那邊氣數已盡,壓不住北國局勢,乃大亂先兆。焦元成私下告訴我說,這是,是玄道乾的,他爲了這件事還損失了一縷分神,兩個弟子,現在正急吼吼的趕過去報仇。只是山裡損失了多少,我們困守上清宮不得外出半步,卻無從得知。”

程鈞三言兩語,將九雁山上的情況說了,肖璟生仔細聽了,道:“原來如此,小朱去了。我聽墨師妹提到過他,說是幾百年來最好的麒麟閣。本來打算等他過來時見一見……”他突然輕笑了一聲,笑聲中帶着幾分淒涼,“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們這些孩子雖然有所折損,但卻能借此逃脫上清宮的掌握,其實比之我們更幸運了幾分。你沒法理解,我們在上清宮中算什麼。我還算好了。丹閣不過一藥師爾,旁人也不曾防備,但其他同門……”

程鈞沉默了一會兒,轉換話題問道:“焦元成是誰?”

肖璟生道:“就是此間府主。我上次就跟你和木道友說過了。他就是個妖獸。只是當初他就不安分,雖然是靈獸,但處處以元老自居,觸怒了高祖。高祖壓了他的靈智。把他打回無知無識的野獸,放給玄道奴役。後來他得了機緣,恢復了靈智。卻還隱瞞自家的情況,依然蟄伏在玄道手下。玄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他跟程鈞同門所出,不比木如意生疏。因此將情況說得十分詳細。

程鈞道:“原來如此,他開了靈智也不短了吧。因此早有佈局。說不定佈局的時間比玄道還長。唉?他在玄道身邊,該不會是由南通一飼養的吧?”

肖璟生道:“是啊,就是因爲要飼養他,玄道纔會收下南通一這個修獸道的弟子。”

程鈞道:“原來如此,說不定南通一突然失蹤流落到十萬大山中,也有他的影子。若不將這馴養的人支走,他如何大展拳腳?看來這處心積慮,步步爲營,也不虧了。只是他如何能一面瞞過玄道耳目。一面與這麼多勢力有聯絡?”

這句話程鈞更多是自言自語,也沒想讓肖璟生回答,肖璟生卻道:“我也不知道,下次見了蘇師兄,他或許知道。”

程鈞訝道:“蘇師兄?”

肖璟生道:“蘇牧野。天機閣。”輕輕嘆了口氣,他接着道,“九雁山上來最少的,自然是劍閣,全軍覆沒。其次就是麒麟閣,幾千年只有過兩位前輩。都很早就隕落了。再有就是天機閣,據我所知,幾千年來陸陸續續上來四五位,卻也只有一位留下來了,就是蘇牧野蘇師兄。他是我的前輩,也是我們這所有九雁山留下的人中的魁首。只是我們這些人原本人數就少,更被分割的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蘇師兄雖然取得了一些人的信任,但終究逃不脫猜忌防範,不能出宮一步。只有我這丹閣還算清閒,不大引人注目,也方便行動,這一次就代表我們這些同門過來看看風聲。”

程鈞道:“所以前輩們還不一定跟他們幹呢?”

肖璟生道:“反正我決定不了。交給蘇師兄吧。丹閣幹嘛要做天機閣的事情?你呢,也是來看風聲的?”

程鈞道:“不,我是來看仇人的。現在有點摸到門道了。”因爲不知道天時的事情,對於九雁山這些前輩來說,焦元成是潛在的盟友。但對於程鈞來說,因爲自己的目的反轉事實的妖獸,也是仇人。即使有可能虛以委蛇,到最後一定會翻臉的。而九雁山這些前輩,雖然有同門情誼,但程鈞也不會一開始就多加信任,人心難測,上清宮中呆了這麼多年,他們的立場又有誰知道呢?

不等肖璟生反應過來,程鈞已經問道:“那焦元成除了鬥星移海,西嶺劍派,金剛魔宗還是他自己的妖獸親戚,還有什麼嫡系的力量?”

肖璟生道:“蘇師兄說,他自己經營妖獸勢力有年,在上清宮每一隻妖獸,都可能是他黨羽,這就不知道多少了。還有,你看見給你領路的黑衣道人了麼?那是燕雲的散修首領三分道人,基本上在燕雲夾縫裡生存的人,都要唯他馬首是瞻。基本上,能用到的勢力,他都借過來了,所圖非小。”

程鈞笑了笑,道:“以一人挑天下,果真需要偌大的勇氣。”這句話明說是指焦元成,暗地裡指的卻是他自己。燕雲正反兩股最大的勢力,都是他的仇人,雖有戰友在側,卻也是千鈞重壓。

只有逆流而上,一往無前,纔是唯一的出路。

想了想,程鈞換了個話題,道:“您知不知道今天這場大亂是爲什麼而起的?果然是有要犯逃脫了嗎?”

肖璟生搖頭道:“我這就不知道了。只怕只有宮中高層人物才能知道。”

程鈞道:“那也未必”說着站起身來,道:“見過前輩。”

黑暗中,亮起另一雙眼睛,一人道:“真是有意思的小子,我雖然知道一二,但偏不告訴你,你能怎麼樣?”

四八五吸收四二八劍氣化虹七十五道藏一八零拖刀計一九五水閣管離三六七甦醒的徵兆一六二煙塵四三三降世四五八落下與升起一五六金劍傳書四二七故地重遊四五二獸戰二一九議事二二九廬山真面目七十九搶劫那些事兒二九五敲竹槓三五九繁花散落二六零仙鄉何處一一零鶴羽觀來訪三零零三月初三二二五木偶一九二崑崙遺風四五零孔雀王二五一出關九十章 地牢二七八落英繽紛四二九劍光與日光七十二重修廟宇再造金身三三八目的三五六救星六十四他是誰八十九血人一七九換人二六三無罪三二八弱點二九二門徒三一零魚目混雜三零六荒野三九三烈日當空四六九封門三零六荒野十三章 清風伴明月二一四命懸一線三七零問答二零二擔憂八十五屍爆八十四疑慮橫生四七六合道帝君四七二出場第9章 入道一七八一舞劍器動四方二一三麒麟閣朱瑜七十二重修廟宇再造金身四百章 陣道之談一五四團圓二四一六人多勢衆四七八各歸其主三十七夜戰紫雲觀二一九四高山流水四一八血流成河二二九廬山真面目四三三降世二零二古戰場十六章 易筋鍛骨經二一二傳送七十九搶劫那些事兒二二九廬山真面目三十章 落荒而逃三七一突圍四十七第一桶金二十八塔下地牢二六四金風玉露三五四夤夜來訪三六零歸來的消息一九八犧牲三一七聯通第6章 化雪三七八輪迴的結果二四五殘念四七九見面一九八犧牲三八五夜談四二一失竊二十三大計劃四九一上天台大結局三五二避禍三八一與會者二七三丹青三五二避禍三七六摔杯三零一青蓮化生火四七零百年二二二偶師四三八莊氏四二七故地重遊四八二仙朝舊城四十八定血追魂符二八五移魂